第1章 事起

自神魔大战，红莲业火殃及六界

        失去神泽庇佑的九洲大陆，浊气横流，各种妖魔纷纷出世，为祸人间！

        不忍百姓受苦，曾有隐世高人试图力挽狂澜，却屡屡受挫，只好重新归隐。

        人界太子云觉，仙姿玉骨，天资聪颖。不仅有正统嫡出的尊贵身份，更是与生俱来的文武俊才。

        被封为太子后，云觉礼贤下士，体恤百姓，满朝文武无不宣扬称颂。

        然而就在登基前夕，云觉突然做出一个令天下人都意外的决定，追随世外高人，参禅悟道

        诸天万界中，道法千变，可得长生否？

        自圣祖开坛论道，大批仙法超群的修仙人士横空出世，从此上至天子，下至黎民，人人都想求长生。

        各达官贵族，更是不惜削尖脑袋也要把自家子弟塞入仙门之中。

        而修仙界宗派林立，向来以实力为尊，三流九教的小门派资源有限，灵力修为自然比不上大宗门。

        因此在挑选人才时，大宗门占了绝对优势，随便拎出一个高阶弟子，分分钟可秒杀小门派数十人。

        山中无日月，岁尽不知年。匆匆数载，于修行之人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此时，竹虚山境

        玉清尊云千阳眉心轻蹙，英俊的脸庞丝毫不见平日温和雅致之色。

        他挥了下手中玉骨扇，示意弟子先把陷入昏迷的太微真人送回紫竹林。

        转而低眸望向身前笔直跪立的白衣青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青年稍稍抬眸，俊雅出尘的脸庞如同死水一般，清冷而冰凉，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知遥之过，一人承担足以。”

        沉默了好一会儿，望着青年淡漠的俊容，云千阳忍不住劝说：“逝者已矣，且道不相同，你这般执着，又是何苦呢？”

        白衣青年冰寂的凤眸里，似有暗影悄然流过，沉默了小片刻，他冷颜答道。

        “知遥曾以为，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凡事强求不得，却忘了应遵从本心。”

        听到这里，云千阳眯了下眼，不由问道：“依你所见，何为本心？”

        白衣青年淡然垂首：“苍生为怀，情义为重，虽远不能至，也应固守如磐！”

        “情义固然很重要”

        云千阳长叹一声，不轻不重地纠正道：“但修道之人，以仁心蛰恶念，清净自守方为本心！”

        或是不认可他的说法，青年听在耳中，却是没有回话的意思。

        凝望着他清冷如水的俊脸，云千阳迟疑了下，再次劝解：“自古以来，与妖魔歪道同行者，终难修善果，何曾有过例外？”

        白衣青年还是无动于衷，既不愿答话，更不做任何辩解。

        “知遥，你莫要忘了”

        见他始终垂眸不语，云千阳眉头又蹙紧两分，与青年隐约相似的凤目里，透露出淡淡的威仪。

        “云氏为七大门派之首，你作为宗主，更应时刻谨记圣祖圣训，降妖伏魔，卫正道而护苍生！”

        这时，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之色，稍他抬起清寂无波的眼眸，冰冷而固执。

        “万法唯心所造，善恶皆由心生。善则为正，恶即为邪。心正之人，所修皆正道，所承即大统。”

        云千阳听完，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深深地看了他好半晌，才不愠不火地说道。

        “万幽谷之战，你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回护他。如今又因为他，无视圣训，屡犯云氏戒规！知遥，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云氏乃圣祖创立的第一个宗门，长居七大门派之首，肩负苍生正道的重任，是正道的精神支柱，更是定海神针。

        而云陌天生灵心，刚出生就被圣祖法器择中，年方五岁就已经结出了金丹，修为也随之步入练气初期，足以催动圣灵之威，被公认为是千年来最有仙缘的人。

        时到今日，他修为达到九重天，只需静下心突破最后一重，便可踏上仙途。

        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任性妄为，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云千阳岂能不着急。

        “我知道对你而言，他与旁人不同，但此事已快过去十年，各门派尝试过各种召魂方法，也没能得到他半点消息，你为何还不肯放弃？”

        云陌面似寒玉，目如冷渊，依然没有半点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对于云陌的死寂，别人或许不理解，但云千阳却是心知肚明。

        自从风浔推开他，不惜以身殉祭也要跟天魔同归于尽时，云陌的心就死了。

        因此这些年里，不管他怎么劝说，云陌始终跟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心中泛不起半点涟漪，更不给他任何回应。

        “你当真”

        云千阳顿了顿，语气稍显艰难：“要如此执迷不悟，一步步的错下去吗？”

        作为见证人，两人生死相隔，云千阳同样感到十分惋惜。

        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纵有正义之举、侠心之仁，也改变不了风浔身怀魔丹的事实。

        怀安兄护了他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付出生命，最终也没能保下他，更何况是知遥呢！

        有些人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就好比风浔，哪怕从未有过恶念，可当身份泄露时，他依然被天下人忌惮，为正道所不能容，注定难存于大统！

        何况空灵岛血迹累累，冤魂遍地，有多少人因为他而丧命，岂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陌还是不答，凤目积淀了许多深沉，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映出一片阴影，俊容孤冷清寂，就如同千年古井一般，兴不起半点波澜。

        “也罢！”

        看了他好半晌，云千阳终于挥了挥玉骨扇，万般无奈地闭上双眼。

        “或许……正如太长老所言，你执念太重，早已泥足深陷，难能自拔。”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双眸，目中难掩伤痛：“早知会有今日，当年就不该带你到逍遥谷……”

        云陌也闭了下眼，无声说道：我不悔与他相识，只怪看不清心迹，踟蹰不前，放任他一人，直面万难，孤勇独行。

        更恨自己无能，空有圣灵珠在手，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玄机，没能助他化除体内魔丹，使他不能回归正道，从而被天下人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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