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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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林儿急急抢了阮霁的话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正如姐姐所说,卷轴是失手打落的,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
阮霁挑眉,心中腹诽:我何时说过此话?卷轴分明是你扔下来的好吧。
朔风凛冽,耳旁萧瑟风声,只闻得马背上传来一道清冷肃杀的声音。
“本王若不信呢?”
韩林儿急得耳梢通红,愁得快将手中绫罗丝帕绞碎,声音弱得似细蚊,“惊扰王爷,罪该万死……”
没有镇北王的恩许,韩林儿长跪不敢再起身。
阮霁站在一旁冷眼旁听,与韩林儿的慌张简直霄壤之别。
冲撞一事,阮霁心里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镇北王当真将自己和韩林儿以刺客处置,恰应了川东先生的签象,自己命中有劫。
可真是拜韩林儿这位“贵人”所赐啊。
阮霁悻悻低头看了一眼,站得久了,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扭伤有些严重,右脚整个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只是踩在严寒的冰雪之上,才未觉得痛楚。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卷轴已毁,再想寻平武王委实困难。可眼前峰回路转,竟撞上镇北王。一个是刚刚封赏的异姓王,一个是皇上青眼相加的嫡亲弟弟,孰轻孰重,谁的话更有份量,阮霁心中高下立判。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天际沉沉暮霭,马背上高大笔直的廓形身影映衬在昏暗的街巷中,容貌并不真切。
机会稍纵即逝。
阮霁当机立断,她顾不上肿胀的右脚,疾疾几步踩上松软的积雪,拦下镇北王的骏马。
“卷轴是我打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爷若要罚,责罚阮霁一人即可。”
缰绳收紧,马背上的人似乎有些意外,祁牧云居高临下,静静地看了女子一眼。
身旁的首领侍卫绍钧持刀而立,“行刺王爷,你可知是何下场?”
这位青衣侍卫面无表情,自问自答,“凌迟处死。”
啊?
阮霁屏住呼吸,双手忍不住颤抖。她自知贸然领罪将会摊上什么恶果,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祁牧云微微蹙目,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
“怕了?”
霎时间,长街上的带刀侍卫们将阮霁和韩林儿围坐一团,韩林儿早已吓傻,阮霁抬眉迎上祁牧云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之际,祁牧云略感意外,因为眼前女子的眼中全然看不见一丝恐惧,她的目光并未因情势而后退,更不因极刑而求饶,她的目光澄澈干净、毫无畏惧。
“今日阮霁之过,愿意跟王爷回去,仔细审问后再领责罚。”
阮霁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阿霁相信,王爷治军从严,我是否蓄谋行刺,王爷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寥寥数语穿风过耳,祁牧云淡淡皱眉,世人遇此情境,唯恐避之不及,这倒是第一个眼巴巴送上门来“求罚”的。他盯着阮霁单薄的身量,心中只觉此女子非同一般。
“好,那本王便成全你。”
祁牧云的眼神不经意滑过阮霁的右脚,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带回去。”
祁牧云倚马飞驰于长街,首领侍卫绍钧将阮霁请上一匹矮小的白色马驹,跟随在一行侍卫身后。
看着阮霁被带走的背影,韩林儿瘫软于地,半天都站不起来。
雪地上被削成两半的画轴还赫然在目,她望着满地狼藉,几乎要哭出声来。
若不是阮霁,今日被带走就是自己。
从前听闻镇北王杀伐果断、暴戾不仁,自己从未相信过,可今日亲身领教,才知道什么是面如冠玉、不怒自威,阮霁一个落魄无依的侯府小姐,白白替自己担上“行刺”罪名,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愚蠢,非要“自投罗网。”
此刻死里逃生的韩林儿,悲喜过望。
长街尽头,一棵劲拔挺立的苍松在风中摇曳。
阮霁这才发觉此处竟然是镇北王府的后巷。上次送羊羔团子回府,她便路过此处。
这是要……回王府?
阮霁还没回过神来,走马穿庭,她便被请进了门,穿过几道亭台楼阁,入了一间清幽干净的偏院。
偏院陈列别致,简单素雅,阮霁见状有些哑然,她满脑子疑惑不已,说好的审罪问罚呢?怎么既不是酷吏,也不是私刑?
千算万算,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
阮霁瞥了一眼身旁那位一直“看押”自己的首领侍卫,弱弱地问道,“镇北王,何时审我?”
“王爷军务在身。”
“哦。”阮霁直勾勾地盯着侍卫,表情相当视死如归,“事涉行刺,如此大逆不道之人,麻烦军爷提醒镇北王,务必要亲自审问!”
女子身上独有的熏香宛如一阵不明所以的清风,氤氲在侍卫身侧。首领侍卫绍钧愣了一秒,仿佛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请求,他面色侃然,俯首而退。
“姑娘稍安勿躁。”
阮霁乘机四处打量,这偏院的红木清新,像是才添置的家当。
再转头,偏院里候着的几个嬷嬷一拥而上,不但帮阮霁换掉了早已被积雪浸透的鞋袜,连身上的大氅套衫也一并换下。
一身嫣红的绫罗衫,金丝打绺百褶裙,阮霁先前素净白衣,此刻云鬓贴妆,简直判若两人,略略多出一动人心魄的美艳。
面对突如其来又无法抗拒的热情,阮霁全然不知情势,她哑口无言,半天只憋出一句。
“还挺……合身的。”
看着水灵灵娇俏似花儿的阮霁,几个嬷嬷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小姐身段纤细,穿什么都好看。”
阮霁陪着笑脸,心里却是受宠若惊。随身侍候的嬷嬷、果香糕点、茶水软榻一应俱全……镇北王对一个“行刺”他的人,竟如此宽宥?
说好的凌迟处死呢?
阮霁心中讳言,镇北王果然不像传言中那般杀人如麻,冷酷不通情理。至少还懂得怜香惜玉……
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待在暖和的室内,阮霁整个右脚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多时,倚门走进一位年迈的医官。
医官仔细检查阮霁的右脚,面露难色,“姑娘可是冻伤过?”
“先前在山里受了凉,今日又不小心崴脚。”阮霁心中惴惴不安,“医官,我这伤可还要紧?”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官口中喃喃,“姑娘这段时间一定要静心休养。”
静养?她也想啊,这几日舟车劳顿、来回折腾,小身板快累散架了。阮霁心里喃喃,等城防图告密一事过去,自己一定要回庙里去,避世远俗,谁也不见。
医官离开前给阮霁开了好几副药贴,嬷嬷帮阮霁敷在脚踝上,冰凉惬意。草木药贴有凝神舒缓之效,阮霁渐渐感到脚踝的痛感在减弱。
时辰一分一秒过去,阮霁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镇北王的身影。
她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朝着嬷嬷小声问,“嬷嬷……王爷何时……”
“小姐莫着急,”嬷嬷们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似乎欲言又止,“这种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啊这……这种事?
哪种事?
阮霁心中思量翻山倒海,看着嬷嬷们对自己笑意盈盈的眼神,她们怕不是误会自己是镇北王的……
“咳咳。”镇北王果真是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连府上的嬷嬷们早就见惯不怪了。
“嬷嬷误会,我并非……”
正值阮霁百口莫辩,偏院门口大步迈入一个俊冷的身影,嬷嬷们随即俯身叩首。
“参见王爷。”
……
见嬷嬷们齐刷刷跪了一地,阮霁立即从红木软榻上起身,瘸着腿照规矩行礼。
“参见镇北王。”
深夜雪浓,祁牧云披着裘云大氅,一身冷气,他凝眉瞧了阮霁一眼,并未回应。
几个嬷嬷很有眼色地退出门去,整个偏院瞬间只剩下二人。
镇北王祁牧云近在眼前,这得来不易的单独相处的机会,阮霁将内心反复酝酿许久的秘密和盘托出。
“王爷,昨日在大慈恩寺,小女子意外撞见两个细作交换奉京城的城防图。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王爷速速调查,以免城防图泄露,以致城中动乱。”
阮霁将前后经过如数家珍相告,唯一略去了自己被遗弃后山之事。
祁牧云静静听罢,只见他神色未改,手捧一盏新茶,浅浅地晕开茶沫小酌一口,似乎并不在意。
“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冒下‘行刺’罪名,只为告知本王此事?”
“是。”阮霁心中隐隐着急,“王爷可是不信?”
“帷帽之人,所谓何人?”
阮霁陡然被问得噎住喉咙。
“我……不知。”
“相貌如何?身形如何?口音如何?”祁牧云放下手中杯盏,“你说他藏于军营之中,可是军中何人?”
“……”
祁牧云诘问连连,看着阮霁的模样,似乎早已料到她无法应答。
“口说无凭,本王为何信你?”
看着冷面冰霜的祁牧云,阮霁不慌不忙,娓娓回应。
“身形七尺有余,边塞口音,此人戴着帷帽,不见其容,但我记得他的眼睛。若有机会再次相见,我可认出。”
阮霁目光灼灼,“下月初一,此二人约定再见,镇北王若是不信,可差人埋伏大慈恩寺,我今日所言真假,自然水落石出。”
面对阮霁发自肺腑的谏言,祁牧云眉间骤然一蹙。
阮霁俯首作揖,趁机追应,“事急从权,希望王爷以大局为重,早日调查此事。”
风声阵阵,偏院内却是安静几许。祁牧云似乎陷入沉思,他高坐于软榻之上,阮霁侧目瞧着,却猜不出他的思量。
静默许久,祁牧云终于开口,“下月初一,若并未抓获你口中的细作,该当如何?”
“但凭王爷处置。”阮霁顿声又言,似乎讨价还价,“若我所言属实,王爷又当如何?”
偏院楼角挂着一盏红袖灯笼,此时一阵狂风吹来,竟熄灭笼中烛火,祁牧云的神色掩藏在晦暗的烛光中,似乎猜出她言下之意,“你有何求?”
“阿霁想请王爷一个恩典。”
“好。”
祁牧云应答得如此痛快,倒是出乎阮霁的意料。她抬眉,眼神中藏着小心翼翼又不可思议般的欣喜。
“王爷一诺千金。”
二人四目相对,祁牧云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送客。”
几个嬷嬷随即上前,领着阮霁从偏院出去。
绍钧身手敏捷点亮熄灭的烛火,他径直走回祁牧云身边,似有不解之意,“细作之事,王爷早已知晓。为何还要答应阮姑娘的赌约?”
祁牧云起身,他的眼神如刀锋冷锐,嘴角又似乎带着笑意,深不见底。
“无妨。”
无妨?绍钧当场一怔,他早就看出来王爷待这位阮姑娘着实不简单。换作以前冲撞了王爷之人,哪里会有偏院和医官的待遇。
邵钧愣愣地跟上祁牧云,八尺男儿心中只叹,这个阮姑娘,可真是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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