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传谣言孟琰解权

华夏天命三年十月，成都忽然传出谣言，言及中南大都督孟琰手握重兵，在中南拥兵自重，已经与云南王孟获结盟，割据中南和南中。谣言一起，整个蜀地都是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战事停歇了两年，又要起战事。

　　“可恶！是何人造谣，胆敢离间朕与越国公的关系。”闻天宫内，魏荣一脸怒意，大声喝道。

　　魏安急忙拜道；“陛下，谣言忽然传出，特务军一时难以查出，还请陛下等待一段时间。”

　　“皇兄，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魏猛小声提醒道。

　　“子勇，依你之见，这事还有什么问题？”魏荣不悦道。

　　魏猛拱了拱手，拜道：“皇兄，谣言一起，难保云南王孟获和越国公孟琰不知。如今之计，皇兄还应速速召回孟获和孟琰。”

　　“嗯？”魏荣一愣，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孟获乃南中名望，孟琰更是掌握了近十万中南军。若是此时召见二人，只怕二人心中不服，从此君臣之间起了间隙，将来还要用孟琰，就得留心一二了。魏荣摇了摇头道，“此时召见孟获和孟琰，却是不稳妥。”

　　与此同时，洛阳大将军府，曹爽与族人正在谈笑风生中。

　　“哈哈，二弟，你这条计策却是难得，如今只怕那魏荣正一脸的苦恼，想来那孟琰，本是南中豪族，如今进退不得啊。”曹爽举起一杯酒，对着曹義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義能有此举，多亏了大兄将我大魏国情报尽皆托付，不然也达不到这收获。”曹義一脸笑意，却忘记了离间孟琰和魏荣的计策出自何人。

　　曹義身后角落里，邓艾正一脸失望的看着曹義，举起酒杯，自饮而尽，时不时地摇了下头。

　　安南州泰郡太守府，孟琰也已听到消息，此时正与众人商议对策。

　　“诸位，孤早年追随诸葛丞相，人前马后也只是一偏将。自魏家掌权后，孤才有如此地步，孤受天子命令，数次征伐安南，才为华夏夺得一州。如今成都谣言四起，居然谣传孤要割据安南自立，真是可恶！若是让孤得知是何人造谣，必要生食其肉，方解此恨！”孟琰一拍桌案，咬牙切齿地说道。

　　“都督，此时我们应当尽早赶往安南城，向姚刺史表露忠心，然后由姚刺史向成都上奏，方可解除我们有谋反之意。”张表捋了捋虎须，提议道。

　　“还应打探好消息，若是天子受奸人谗言，只怕我们去了安南回不来啊。”孟和轻叹一声，犹豫地说道。

　　“不会的，天子乃明君，断不会如此的。”马承摇摇头，反驳道。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后，却又齐刷刷地看向孟琰，看他如何决定。

　　孟琰两眼无神，陷入深思，良久，才有所决定地说道：“张伯达言之有理，此时我们只能靠姚刺史传话了。姚刺史为人中正，断不会弃我等于不顾的。”

　　十月初八，安南城刺史府，孟琰等仅带着少数护卫来到。分宾主落座后，孟琰当即拜道：“使君，今日，你可要救我啊。”

　　姚伷心中已知孟琰所说何事，却是不点破，故作疑惑地问道：“都督何出此言？”

　　这下却又让孟琰一愣，以为姚伷还不知道谣言，遂解释道：“看来使君还不知道谣言呢，如今京师之内传遍了我要同云南王谋反的传闻。使君，你乃中正之人，你可得帮我啊。我受天子宠信，方有如今地步，怎会作乱呢？”

　　姚伷呵呵一笑，连连摇头，却是不说话。

　　孟琰心里可是着急得很，见姚伷还在笑，连忙催促道：“使君，你倒是说个话啊。”

　　姚伷缓缓起身，走到孟琰面前，轻声问道：“都督却是说笑了，天子待都督可谓不薄，在下实在想不通还有人会造谣，离间都督和天子。”

　　孟琰却是着急了，见姚伷这架势，还是不相信自己啊，立马上前拉住姚伷道：“使君，我可没说笑啊。我本是南中一蛮人，能统帅中南军，完全是托天子信赖。如今谣言一起，将士们可对我有别样眼光啊，这若是遇到战事，如何能统军作战啊。”

　　姚伷轻咳一声，脸色却是一转，盯了眼孟琰，正言道：“既然都督也知事态严重，那在下只得给都督提两个建议。”

　　“使君快快说来！”孟琰一听有建议，连忙催促道。

　　姚伷瞥了眼厅内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这才说道：“都督可想坐皇帝位？”

　　“什么？”孟琰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连退数步，拔出佩剑，指着姚伷大喝道，“姚伷，孤敬你是条好汉，方才以诚相待，你居然敢说此谋反之话！”

　　“哈哈哈哈，都督却是性急了。”姚伷哈哈大笑，上前推开佩剑道。

　　孟琰轻哼一声，收回佩剑，警惕地看着姚伷，冷冷地问道：“吾性子急，又关你何事？”

　　姚伷轻笑一声，转身坐回主座上，正言道：“都督既然没有称帝之意，那便立刻放下兵权，赶往京师向天子请罪。”

　　“什么！”孟琰又是一惊，却是想不通姚伷是何意，连忙拜道，“使君，方才是我唐突了，还望使君以诚相待！”

　　姚伷点了下头，轻呼一声，这才说道：“还好都督没有谋反之心，不然今日便是都督死期。方才听闻都督要来，吾已在帐下埋伏了两百刀斧手，只待吾一声令下，便可入内擒杀都督。”

　　“嘶~”孟琰心底一阵畏惧，后背发凉，良久才定下心声，赔笑道，“吾若是有谋反之意，使君便该如此。”

　　姚伷接着说道：“都督，如今谣言一起，都督只有此路可走。试想一下，都督若是仍旧掌控中南军，镇守中南，即使天子不说，难免有宵小之辈怂恿都督闯下大祸。都督此时虽无谋反之意，可是，一旦蜀地有所变故，必定会有人向都督进言，称霸安南，割据一方。只怕到那时，容不得都督去考虑了。此前天子已下令休养三年，三年之内不可大动干戈，此次都督平定安南，这才只令带五万人马。华夏若要在这乱世争夺一番，乱不得啊。再者，都督卸甲过后，必然能使谣言不攻自破，天子也舒心许多。”

　　“唉~”孟琰深深地叹了一声，耷拉这个头，拱手拜道：“得使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是吾乃南中一蛮人，若是离开了军队，这让我如何过得下去？”

　　姚伷见孟琰已经有所觉悟，遂劝解道：“都督放心便是，天子乃明主，定不会让都督自此归隐的，顶多休养一段时间。”

　　“罢了罢了，吾便听使君的，这就回营交代下军务。”孟琰颇为惋惜地叹道。

　　十月廿三，成都城内照常热闹非凡，南门处，一架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入城内，车上却是孟琰。那日听了姚伷的话，孟琰回到军营后立马安排了下军务，又担心回去时引起造谣者的注意，这才坐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回到京师。

　　皇宫议殿，魏荣这段时间心情很是不好，一脸不悦地看着殿内百官奏事。

　　“陛下，兴盛城已有规模，但要开工制造武备，还得投放大量财帛。”工部侍郎刘干一脸谨慎地拜道，最近魏荣心情不太好，自己可别陷进去了。

　　“嗯，准奏。”对于兴盛城一事，魏荣还是比较上心的，一听要钱，立马批准了。

　　“陛下，中南大都督越国公孟琰求见。”正当众人准备继续奏事时，殿外一传召的小宦官入内拜道。殿内立马议论起来了，孟琰此时可是一个敏感话题。

　　“孟琰求见？”魏荣一愣，他不是在安南吗。魏荣不解，但来人既然是孟琰，自然要见，还是赶紧见，魏荣一挥手，那小宦官连忙退了出去。

　　没多久，一身官服穿着的孟琰大步走进殿内，一入殿，便是三声叩拜。

　　魏荣此时有许多事情要问，立马示意其起身，接着问道：“越国公，朕不是有令，中南军非有诏不得回京吗？你乃中南军大都督，自然也要听诏过后方可入朝。”

　　孟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由于长时间赶路，精神显然不是很好，爬到在地大拜道：“陛下，臣并非不尊旨意，只是不敢在逗留安南啊。臣怕迟了后，命将不保啊！”

　　“嘶~”殿内皆是一阵惊呼，孟琰在安南还有这等危险。

　　魏荣亦是疑惑，连忙问道：“如今安南已经平定，越国公镇守一方，如何有性命之危？”

　　“陛下，臣在泰郡时，听到谣言，言及臣与云南王有谋逆之意。臣一时心慌，连忙赶往安南城，经姚刺史说解，方知性命垂危。陛下对臣宠信优越，若是臣还在泰郡，难免会有宵小之辈进谗言，怂恿臣作乱。作乱乃杀头大罪，臣岂敢听从。臣若是不听从，宵小之辈必然怨恨，到时杀了臣，臣只怕都不能再见到陛下一面了。呜呜呜呜~”说完，孟琰竟然伏地大哭道。

　　“陛下，越国公如今独自回到京师，却是上策。”刘敏出列拜道。

　　魏荣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这应该就是类似大将凭借军威掌控大军，长时间不回而造成割据的情形吧。魏荣当即起身，虚扶了下孟琰，正言道：“休明受惊了，这也是朕考虑的不周，让那小人造谣。”

　　“陛下，越国公自安南赶来，一路舟车劳顿，还应先休息一番。”车骑大将军南乡侯袁綝出列拜道。

　　魏荣见孟琰确实是一脸疲惫之色，遂点头示意。

　　当夜戌时初，魏荣用过晚膳，正与田贵妃在宫内散步，忽有宦官上前拜道；“陛下，车骑大将军南乡侯袁綝求见。”

　　“嗯？”魏荣一愣，这个时辰来求见天子，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过魏荣没那么规矩，走到一处小亭子内，吩咐道“便令袁爱卿来此觐见吧。”

　　不一会儿，袁綝一脸约束地来到亭外，躬身拜道：“臣袁綝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荣摆了下手，笑道：“袁爱卿近前说话吧。”

　　袁綝得令，缓缓走到厅内，却只敢站着候着。

　　魏荣轻笑一声，也不啰嗦，直接问道：“袁爱卿求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袁綝拱手一拜，正言道：“陛下，臣来此，专为越国公一事。越国公此番入京，却是不能再放往安南了，不知陛下有何处置？”

　　“这……”魏荣不知所措，苦笑一声，问道：“朕却正是头疼此事，越国公对朕忠心耿耿，但今日听其一说，朕才顿悟。只是时间匆忙，朕一时到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置，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袁綝再拜道：“陛下，臣斗胆进言，越国公于国有大功，此番其入京，既然不能再放回安南，那就得赏赐一番。但是，不知陛下对中南大都督人选，可有决定？”说到后面时，袁綝小心地抬起头瞥了眼魏荣。

　　魏荣呵呵一笑，这袁綝老小子渔翁之意不在酒啊，但其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既然袁綝有这个想法，可以给他一个平台施展手脚，魏荣故作无奈地说道：“如今蜀中无大将，朕却不知再往何处调遣大将了。”

　　袁綝心底一喜，连忙拜道：“陛下，臣虽年近五十，但依旧有信心掌管中南军，为陛下建功立业，还望陛下信任！”

　　老小子还是自己说出来了，魏荣心底一乐，故作犹豫了一会儿后，才似有决定地说道：“既然爱卿有此抱负，朕自然要答应，不过还得先安抚完越国公。”

　　次日朝议，魏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先是痛斥了一番那些造谣者，然后大肆赞扬了下孟琰，并封其为右骠骑大将军，进爵平南王，入内阁。由于内阁次辅之前给了孟光，孟琰遂只有一个内阁大学士的名号。在众人一片惊呼声过后，魏荣又抛出一记重磅：令袁綝继任中南大都督一职，并进爵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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