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软硬不吃

“宫中有个规定，只要在月宁节糕点比试中连续三载夺魁，便可获得特例，破格升为鸿厨！”雪妃目中一明，语气忽而高扬。

        文芜不太了解宫中厨子的份位，但是她知道鸿厨是专给国宴准备糕点的大厨。虽说国宴一年办不了几次，但鸿厨的俸禄是照常十二月发放。

        这钱也就罢了，世家大族不缺这点银子，但只要有了宫中鸿厨的身份，家族便可扬名万里。别说本朝境内，外番各个草原部族都会闻名，如果将家传手艺远传境外，那便是光宗耀祖，将所有糕点世家都踩在脚下！

        “苏家已连夺了两年的魁，只要今年再胜便可被皇上册封为鸿厨。宁家聂家闵家，甚至其他的家族都已被桂平研究了个透彻，他们能做出什么口味的糕点，他都了若指掌。”雪妃冷声低语。

        “可是，没想到多出了一个你。”

        文芜眉头一跳，她是今年才参加的月宁节，还是个不起眼的平民女子。别说糕点世家，就是陈昌这等小的家族传人都看不起她。

        无人在意自然就无人研究，苏桂平算是马失前蹄了。

        “你是聪明人，本宫来此的目的你也知道。”雪妃语气忽而压低了些，“如果你让出这个位置，本宫便给你数之不尽的金银。”

        作为宠妃，帝王年年赏赐无数，金山银山说不上，但几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对于平民来说，有这么一笔钱那就是祖祖辈辈游手好闲，都能花上好几辈子。

        “多谢雪妃娘娘好意，但是民女的手艺，太后娘娘跟诸位亲王都已得知。如果此时做得有失偏颇，那便是欺上。”文芜心中只觉一阵厌恶，雪妃收买了司膳大人还不够，居然还要收买她。

        雪妃冷笑，似是料到这样的回答。

        “桂平已跟我说了，你的手艺他确实不及，宁家闵家的少爷也对你心服口服。以你的本事，别说连夺三年魁，就是十年都未必有人能胜得过你。只是，你真的能有这么多时间吗？”雪妃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透出一抹诡异。

        文芜微微抬眸，心头微微震动。

        “你从街区赛中获胜，该知道陈昌那一家子背后有人作保。苏家比他要大得多，难道你认为，苏家仅仅只靠本宫一人在保吗？”雪妃眉梢微扬，目中已是阴鸷。

        只要是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有官在上保，要么就是有地头蛇相护。苏家先祖也是小平民，这一开始定没有官家庇护，只能是跟那些流\/氓混混打交道。

        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暗势定然不少。

        文芜心中冷笑，雪妃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话了。

        “娘娘，宫廷比试要得就是一个公正。方才在门口守着的宫人已知道您到此处，民女若在比试中做出的糕点差强人意，若是太后问起，您让民女如何作答？”文芜反问回去，搬出了太后。

        到了决赛圈的比试者，那都是世家大族的传人还有技艺超绝者。赛事重要，比试者做出来的糕点绝不会有失误的可能，稍微有些偏颇都会引来品鉴官的注意。

        就算太后没有留意，陆大人跟白穹也会留意。他们二人都不似会隐瞒内情的人，尤其陆大人性情耿直，更不会有所保留。

        不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文芜就得罪了太后，后果就是拉出去斩首示众。

        雪妃跟太后之间，如果要得罪一个的话，文芜当然选择前者。

        “你已得到太后的赏识，便是失误了她也不会追究许多。你只说失误就是，你不说，本宫不说，谁会知其中内情。”雪妃见她软硬不吃，心里已有三分焦躁。

        “你名声已扬，随便开个小店铺都足以养活你的一对儿女，过上富足的日子。本宫给你的数目也不会少，你想怎么挥霍都可以，何必跟苏家作对！”

        文芜无奈笑出了声，有些同情望着雪妃：“娘娘为何一口咬定民女是要跟苏家作对，聂少爷性情那般粗莽都未说过这话。”

        可见您连聂豪这鲁莽之人还不如。

        这一句话文芜没有说出来，她相信雪妃能听得懂。

        “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雪妃宛若被针刺了的猫，画出来的柳叶眉又是飞扬起来。

        文芜蹙眉佯装委屈，退后一步：“娘娘息怒，无论敬酒罚酒，只要是娘娘赐的，民女都不敢承接。宫廷御点是给出了配方，民女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是好是坏，也全看太后跟诸王。”

        给出配方的糕点，就等于是考试对着答案照抄，只看谁在抄的过程中能做出最好的应变。

        雪妃不懂做糕点的精髓，但文芜已是将拒绝的意思表明了。我拿着配方，就是做不出差的糕点，真做差了也只有太后等人说了才算，她不能欺上。

        “时候不早了，雪妃娘娘还是先请回吧，这一轮比试说不动太后会亲自派宫人来传。”文芜走到门前将半扇门打开，面无表情做了个请。

        她就是敬酒罚酒都不吃。

        太后对这场比试已是上了心，亲自派人传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雪妃心中自然也有几分忌惮，她敛了敛眉，暂时压抑下心头的怒火。在长公主的地方，她也不能过于造次。

        她走到门边，忽而又是停下脚步，就这么立在文芜跟前。

        “只要你收手，本宫便向你引荐御膳房典厨大人。”雪妃轻巧低语，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

        文芜心中微动，典厨乃是宫廷御厨中的最高者！

        本朝典厨只有一人，乃是千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只有获得御膳房上下大厨票选，帝后亲命才能受命。

        历年的廷臣宴，外藩宴都是由典厨负责。据说典厨身怀绝技，宫中百年秘方尽在他手，只要能跟他学上一点皮毛，在外就足以打遍天下不落下风。

        说法虽然是夸张了些，但也足以表明典厨的地位之高。

        文芜如果能得见典厨这样的大人物，学到个一招半式，那就是毕生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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