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兴师动众

行至闺院时，见房门大开，也不知平洲藏好没，我忐忑行去，上官叙奉与司马少卿正从房中出来。

        原来是熟人，我稍稍镇定道：“这又是怎么了？”

        “御史大人下令，全城搜捕凌平洲，这是搜查令，楚姑娘可要过目？”上官叙奉拿出搜查令道。

        “如此？可搜到了？”我瞧他们怕是要无功而返。

        “才开始搜，请楚姑娘拭目以待。”上官叙奉狐疑的望向我。

        “请便。”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请滚出去。

        上官叙奉不以为然，他站到院子中央，抬头望向四周高墙，嚣张道：“禁军出动，挨户搜捕，皇城内外已布下天罗地网，你逃不掉的，何不早早束手就擒，省的劳民伤财？”

        我们一起抬头望向天空，只几只乌鸦啊啊飞过，再无其他回响。

        上官叙奉望了望我，又喊道：“料想上将军也不是那种，躲在女人背后的缩头乌龟，怎么就不敢站出来，与我等正面交锋？”

        谁要跟你交锋？

        我呵呵笑道：“上官大人这对鸦而谈的激将法，说的甚是不错，不去军前叫阵，可真是埋没了。”

        “呵，谢姑娘赏识。”上官叙奉咬牙切齿，怏怏不快。

        “平洲表哥乃是有功之臣，御史大人下令搜捕，是有不妥吧？”

        他们此举就不怕得罪凌家军？此举怪异，令我不解。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何来不妥之处？”上官叙奉说罢便甩袖离去。

        司马少卿略带歉意道：“现在只差楚府明镜台未查，楚姑娘一起罢。”

        我心中甚是不悦，亦不想理会他，只快步向明镜台方向行去。

        明镜台是我阿娘住的院子，院中建有佛堂，阿娘终日礼佛，不问世事。

        明镜台前楚弘逸执剑而立，娘是他会用性命守护的女子，他绝不许任何人打扰了娘的清净。

        “楚大人，这是何意？”上官叙奉见楚弘逸一介文官，竟敢只身执剑挡住一众禁军。

        “明镜台乃是清净之地，岂容尔等大肆搜查。”楚弘逸义正词严的望向众人。

        上官司马二人相视一眼，甚是意外。

        玉笙快步跑来站到楚弘逸身侧，我瞪了众人一眼，亦是站到了楚弘逸身侧。

        接着徐姨、秀兰、鲁管事、车夫、小厮、杂役纷纷站了过来，与禁军对峙而立。

        “呵。”上官叙奉冷笑了几声，甚是迷惑，他举起搜查令：“你们，可是要全府抗旨？”

        “明镜台中，只我娘一人，大可不必兴师动众。”我楚府并担不起这抗旨的罪责。

        “搜。”上官叙奉一声令下，禁军快速靠拢，欲要强行突破。

        楚弘逸毅然决然的向前一步，挥剑挡在最前面，只厉声道：“休想。”

        “楚大人，让他们进来罢。”

        佛堂里传出我娘的声音，由远而来，虽言语生分，但我认为这句楚大人，是她对我爹的爱称。

        “青儿？”楚弘逸亦是许久未曾听过娘的声音了。

        司马少卿摆了摆手，对禁军命令道：“你们且退下。”

        禁军收起戒备，向后退了几步，他又对楚弘逸道：“楚大人息怒，既然尊夫人同意了，不如就允我与叙奉两人进去看一眼，也好交差。”

        “还有我，我也去。”玉笙也是许久未见过阿娘了，他积极请示。

        楚弘逸看了我与玉笙一眼，点了点头。

        众人让开一条道，我与玉笙前面带路。

        明镜台清香幽静，单论景色自是楚府一绝，穿过水上回廊，只见佛堂中身着素色衣衫的阿娘，只身跪在佛前。

        我们合手虔诚拜见，她未起身未回头，但通体的气度足以令人神往。

        上官司马二人，四周寻视了一圈，并无异常，只对佛堂方向作揖，相继转身退了出去。

        “娘，我好想你啊！”玉笙不敢向前，只站在院中苦苦诉说。

        半响，阿娘叩头拜佛，缓缓起身。

        一条巾帼披在简单的发髻上，她转身笑颜望向我们，并未行出佛堂。

        阿娘才是这世间绝美的女子，她修行十余载，却无须感叹美人迟暮。

        “玉笙，一晃数年，竟这般大了，真是个好孩子，阿娘愿你简单纯善，莫与他人争论高低。”慈母的声音温润淳厚。

        “阿娘，我记住了。”玉笙鼻子一酸，泪眼盈盈，呜呜咽咽起来。

        “茵儿，你随自己心意便好，无须追名逐利。”阿娘笑着望向我，像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我知道了，阿娘，你可宽心。”我亦是强忍泪水，渐渐看不清她的容颜。

        她见我们这般，不等泪水盈眶便转过身去。

        半响，只听她徐徐道：“阿娘身有罪孽，只愿一生青灯古佛，你们出去罢。”

        “是。”我与玉笙闻言，深知阿娘甘于淡泊，乐于寂寞，不敢多做打扰，只轻手轻脚的离去。

        明镜台前，楚弘逸眼巴巴的望着我们出来，他自己不敢进去，只关切的问道：“她，好吗？”

        玉笙见到了阿娘，心中快活，又瞧楚弘逸紧张兮兮的模样，出言调侃道：“娘好的很，仙气飘飘，不似爹爹诸事忧愁，比我娘老的快。”

        我亦是心里高兴，跟着调侃道：“爹爹年轻时，也是首屈一指的少年郎好不好，不然你玉小子如何能生的这般俊俏。”

        今日楚弘逸瞧我们如此放肆，非但未出言责怪，反而跟着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上官、司马见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只作揖告辞了。

        楚弘逸一改惜财的性子，吩咐鲁管事，晚上设宴款待全府人员，大家也均是承情的，为这一件小事开心不已，其实楚弘逸并非是惜财，只因他太过清廉，不得已如此罢了。

        晚膳时，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楚弘逸还给小厮们敬酒，感谢他们今日的仗义之举，欢欢乐乐的如有喜事一般，倒是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我们才听见，鲁管事去开门，只见谭耀风尘仆仆的行了进来，他见我们主仆共饮，颇为疑惑。

        楚弘逸连忙招呼道：“谭大人来的正好，来来来，一起用膳。”

        “楚大人的美意，谭某心领了，在下是奉命前来，请楚小姐借一步说话。”谭耀作揖，支会我去门外说话。

        我随在他身后行至门外，他四顾无人，小声道：“传御史大人口信，请楚姑娘准备一下明日游船之事。”

        “明日？”

        明日不是还未闭闸，他不是说任何船舰，不可逆行吗？

        “是明日，还是后日？”我再三确认。

        谭耀肯定道：“明日，大人会派老秦来接你，只你一人。”

        “知道了。”是有些看不懂这顾重禹狂妄的行事。

        进府后，我匆匆捡了几样爱吃的便自顾回房。

        房中似是空荡荡的，我点亮所有的灯，摆好饭菜也不见平洲身影，他许是还在气我对顾重禹的态度，小厮们都在前院用膳，后院倒是格外冷清，我独坐窗前，似是在等月亮升起又落下。

        “窗口风大，你穿的这样单薄，当心受凉。”不知何时，平洲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房中，他这关切的口吻，分明是十分在意我的。

        我见他难掩欣喜，乖乖关上窗户：“你去哪儿了？菜都凉了，我去让徐姨给你热热。”

        “不要走。”平洲像是害怕我消失在他眼前一样，缓缓道：“我吃过了。”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抓你。”我担忧的望向他。

        “关外有消息传来。”平洲吹灭多余的灯，只留一盏烛光，捧到我面前：“说是我朝扣押了辽国使臣，若不放，便会举倾国之兵来犯。”

        “这会不会是契丹人的诡计。”我对契丹人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

        “消息不假。”平洲将这抹微亮的光，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案台上。

        我随他坐下，心想这便是赵显淳敢全城搜捕他的原因，不免后怕：“是太子为了拖住舅舅，故而勾结契丹人？”

        “有可能，如此贸然挑动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望向平洲：“战事起，必是民不聊生，这堂堂太子竟为一己私欲，视天下苍生如刍狗，当真是可恨。”

        “登临权力之巅，他怎会顾念苍生，怕是只欲直指苍穹，逆之则亡。”平洲心事重重的望着眼前掉落的灯花。

        “当务之急，是表哥要赶紧出城，今日这样的搜捕，定是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下一次不知会面临什么，明日，我与顾重禹游船，你或有机会离去。”我望向平洲，明日是出城的绝佳时机。

        平洲心中担忧暗道若是被发现，定会连累了楚府，未再反驳。

        我见他似是同意，顿时燃起了无尽的希望，希望他一切顺遂。

        他见我露出笑意，只轻轻问：“你待顾重禹是如何？”

        我待他是如何？

        如今也说不清楚了。

        我未答。

        “茵茵，你……”

        “我会等你，我在汴京等你，所以，表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

        他只看着我，亦是未应答。

        小伙伴你好呀，三十章啦。

        嗯，想必是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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