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噩梦山谷

两人在经历很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还是开了口，尤利娅的死去把密斯对由依的所有疑问全都压在了心里。

        看着湖水不断拍着岸边，密斯不想因为悲痛而放弃前行。

        “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一路走来，死亡原本就离我们不远。”

            他略带期许地看着由依，过去想要拉住他的肩膀，但是他放弃了。

          “我们走吧！”

          “你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尤利娅死的太荒谬了。”

        “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密斯突然情绪失控。

        “是的，我是自私，我放了手，但我不是冷血的人，我难过，可又能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密斯悲痛地跪在地上痛哭，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埋进土里。

        这里已经是黑暗森林的尽头，穿过前面的山谷，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海洋。

        尤利娅的消失带给密斯无尽的悲痛，由依装作难过的样子，尤利娅的事他一清二楚，这场精心策划的测试，给了由依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到密斯的态度，由依没有怪他，答应陪他继续前行，走完剩下的路。

        春季到了，但在寒冷的北方，仍是刺骨的寒冷，在森林里下的还是雨水，但是到了这里有的只是白色的雪花。

        雪比雨要好，密斯他们可以继续赶路，压抑的天气加上尤利娅的伤痛让密斯夜夜失眠，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抵达山谷前的几天晚上，由依让密斯早早的睡去，密斯蜷缩着身体靠在篝火旁边。

        身体的一面是温暖的，而另一面却是冷的刺骨，看着零散的火星从火焰中分离，密斯慢慢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由依打起来哈欠，他给篝火加了足够的木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密斯，知道他已经睡着了，自己也便慢慢地躺下。

        一片漆黑之中，密斯看见了尤利娅的身影，可是他无法去触碰，一道淡黄色的屏障挡住了两个人的接触，原本黑暗的空间，出现了许多螺旋状的东西，它们一根根的连接着上下。

        屏障后面慢慢涌现出更多的人影，他们全部站在屏障前拍打着，上面留下一个接一个的血红手印。

        密斯被寒冷冻僵了手脚，他颤抖着惊醒，看见自己和由依已经被雪所覆盖，篝火熄灭了不知道多久，看到由依一动不动，密斯害怕由依被冻死。

        他跑过去想把他叫醒，可是由依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密斯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拍打着由依的脸，突然由依猛地抽搐，睁开了眼睛，由依告诉他自己的手脚不能动了。

        密斯赶忙把火点燃，让四周温暖起来，大概过去了几个小时，这期间他们反复喝热水慢慢才缓了过来。

        山谷就在眼前，陡峭的沟壑与漆黑色的石壁，地形十分的崎岖，一不留神滑落谷底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就算是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人为修筑的栈道，不过时间很久远，还因为下过雪，上面很湿滑，站在峭壁上可以看见远处的平原和大海。

        他们沿着栈道抵达谷底，碰到了两个人，他们是打算去影之宫的冒险者，因为通过黑暗森林的人很少，能在这里相遇，他们显得十分热情。

        两个人拿出食物送给密斯他们，自从击败大鱼之后，他们的食物全是附近捉来的怪物，这次总算吃到一次人的食物。

        两个人是从东海岸坐船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到这里的，而密斯他们仅用了一个多月，因为直接穿过黑暗森林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而密斯和尤利娅因为时间的原因，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饱餐一顿之后，由依的身上暖和多了，他们相约着一起赶路，通过由依和他们两个的介绍，山谷是以前大魔法师的追随者安葬的地方。

        据说有许多尸鬼在活动，没有防范而贸然闯入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看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尸群在不远处游走，除了由依外每个人都头皮发麻。

        由依说他会驱散不死生物的魔法，但是效果很不好，只能维持很小的范围，不过四个人同时经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不敢在空旷的地方扎营，于是他们找到一处墓地，守墓人早已变成一堆白骨，躺在破旧的小屋内。

        那两个人看了看尸骨讨论着。

        “他是被人用魔法杀害的，看样子死了有好久了。”

        “不过，黑暗森林目前为止，到达这里的人很少，包括来时的海上，还要经过海妖莫拉蒂的海域。”

        两个人说着自己的想法，由依看看了他们，挥动自己的手指，指尖泛起淡蓝色的微光。

        散落的骨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包括密斯被吓了一跳，由依操纵着骷髅出去，让它转进了泥土里。

        那两人惊讶地看着由依，这是他们第一见到有人使用死灵魔法，他们不敢问由依就小声地去问密斯。

        密斯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深夜，密斯问由依能不能像今天这样用这种魔法复活亲人。

        由依直接拒绝，“死灵魔法的使用，是对死者极大的侮辱，魔法师们最看不起就是用死灵魔法的人，我也只是粗略了解，它的原理就是以魔法代替灵魂来操纵死者的身体。”

        这句话让密斯想起之前的由依，他产生了疑问。

        “按这样说，那个由依也是…”

        “不是的，他不一样。”密斯发现一提到那个由依，菲利克斯（现在的由依）显得极其悲伤。

        “他就是另一个我，当时我把自己的灵魂的一部分，融入那具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构造的身体。”

        “可是，还是失败了。”由依拿手在地上划着圆圈。

        “那你的意思，只要有人的灵魂就可以复活他，那尤利娅是不是…”

        “不行的…”由依留着眼泪。

        “除非，尤利娅…姐姐她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不，为什么会这样？”密斯拿手锤着地面。

        “除非用特殊的魔法在生前囚禁住灵魂，否则人一旦死亡，灵魂就会立刻消散。”

        两人停止交谈，回到屋子里睡去。

        在梦里，密斯踉跄地走着，他不知为何自己会身处房子外面，他看着周围的墓地，一个个灵魂矗立在那里望着自己。

        他慌了神，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死去的人冷丁丁地看着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密斯往身后的屋子里跑去，可是房子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消失不见，他看着墓地的方向，那个地方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同时一股神秘力量从那边袭来。

        密斯往反方向跑去，蓝色的色调开始逐渐消失，他大声呼喊由依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

        恍然间，像是由依身影的黑影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透过发出的声音，像是由依内心的独白，说他要到影之宫去，通过山谷以后就要与密斯分开了。

        也这不知道是谁让密斯听到这些的，一边一个颤抖且空洞的声音回想在密斯的耳边，那声音让他回头。

        他看见一个腐烂的尸体再向他靠近，还不听念着让他回去。

        密斯被吓坏了，他拼了命似的往前跑走。

        可是迎面却走来一对男女的黑色身影，他们身后带着暗红色的天空和向四处蔓延的黑色物质，但凡被黑色所包裹的东西都会灰飞烟灭。

        密斯无路可逃，他只好停在原地，两股力量的交错，让一切变成了空白。

        由依的声音传了过来，看见不远处由依的身影，他兴奋地往那边跑去。

        可是路刚走一半，他却突然停下，他看见，在由依的身后也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他畏惧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由依还是伪装好的怪物。

        他最终离开了，由依大叫着让他回来可是无济于事。

        第二天，由依发现密斯已经不见了，墓地的门看着，由依四处找不到密斯。

        墓地里的灵魂看着由依的一举一动他们知道由依可以看见他们。

        面对由依看来的目光全都躲了起来。

        那两人不想耽搁太久，在跟随由依找了一会儿之后便催促着由依继续前行。

        “姑娘，我们走吧，兴许，他可能已经过去了。”

        由依面对误会已经烦到不想解释，可是他大概知道密斯估计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答应和他们一块儿走，由依不愿意他们靠的太近，由依手里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行程一个被火光包围的区域。

        三个人游走在尸群里，看着尸群从身边走过，这么近距离的看尸鬼，把两个人吓得心惊胆战。

        由依知道他们的去向，心里面的邪念又开始涌现，他故意在一处窄的地方缩小了光照的范围，让一个人被尸鬼给抓去去啃食。

        他的同伴难过地不行，可是无可奈何，他恳求由依救他，但是由依说自己无能为力。

        除掉一个人后，剩下的就比较简单了，想到自己的古书尚且缺少祭品，就打算将他献祭过去，可就在这时，在尸群里传来密斯呼唤他的声音。

        他们往前走，看见密斯满眼流着黑色的液体，站在那里含着由依的名字，由依回应了他，另一个看见密斯漆黑的眼睛还滴着黑水。

        急忙躲到由依的身后，由依看见一个灵体正在密斯的背上切切私语，看到由依过来，密斯拔腿就跑。

        尸群就像看不见密斯一样任由他穿过，由依想去追，可是带着人根本跑不快。

        由依转头看着那个人，他假装悲伤地说着：“我很抱歉！”

        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由依的手幻化出刀刃砍断了他的左腿，他看着自己的左腿被砍去，直接爬了在地上。

        由依甩着手上的血，笑着慢慢离去，尸鬼全都围了过来，拼命地啃食。

        此刻，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山谷，由依收起火焰，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尸群不会去攻击他，看着这些曾经惨死在手里的人们，他居然感到一丝的喜悦。

        由依追到了尽头，看见密斯倒在地上，那个灵魂站在他的旁边。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无法去对抗由依，由依一手把他抓过来。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连你们的灵魂一同粉碎掉。”

        “你们这些将灵魂献给怪物的人，终究会被自己依靠的黑暗所吞噬。”

        由依仰天狂笑，“我真不知道你的正义感从何而来，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对错，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决定对错和正义，你的话不过是作为弱者苟延残喘的证词。”

        说完，由依就粉碎了他的灵魂。

        看见地上的密斯，由依又突然找回了一丝人性，他仍记得那个由依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原因。

        可是他终究是菲利克斯而不是由依，他随师傅游历了整个大陆，见过太多的是非，可是最终发现，只有强大的人才配拥有幸福，才可以去保护幸福。

        看着昏睡的密斯，菲利克斯决定离去，他独自走上前去影之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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