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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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落在他耳朵里,掀起滔天巨浪。
夏醒言是什么样的人,时曜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
他总觉得,她正踩在成熟的边界线上,活命的技术与经验虽然老练,但在感情上,仍然保留着一部分天真。
但好像并不是的。
夏醒言说话的语气,看向他的眼神,都写满了轻淡的坚定,倔犟又一往无前。
某种程度上,感情规则内的交锋要更复杂,要有所保留,要你来我往,要缠斗不休。
她不管什么规则。
只知道直白、一览无余地剖给他看,这一颗真心。
时曜没再多说什么,揽过她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比之前任何一个吻都更凶猛、深入,房间的气温陡然升高,除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只余急促的喘息。
夏醒言看到了想看的,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宽肩窄腰,自上而下慢慢收出一道弧度来。她连接吻都舍得暂停,指尖从他锁骨下方,缓缓往下滑。
只是……
旧伤也不少。从胸膛蔓延至背后,有一道最长的疤,比其它痕迹看起来更骇人。
夏醒言小心翼翼地抚上,轻碰了碰。
时曜垂眸,轻声问:“吓人吗。”
夏醒言摇头,温热的指腹沿路碰触到后背,想了想问道:“这是sf爪刀?”
时曜微微挑眉:“嗯。”
只要在她的专业领域,她都敏锐的要命。
夏醒言却忽然兴奋起来,把本来就松垮的浴袍主动拉到肩下,指了指胸口上方,赫然是一个相似的旧疤,但是要短一些,只有4厘米左右。
她又侧过身去,把浴袍再滑下去一些,蝴蝶骨下方,是个更长些的,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但那道疤痕的形状和走向……都直白地说明,主人当时有过怎样的挣扎。
夏醒言没什么不好意思,这都是她的勋章,代表她为了活下来付出过的心力。
她甚至有两分小小的得意:“也是那种爪刀,看着短,可利了,而且他们好有心机,还在刃上涂了毒层。我花了两个月养伤呢。”
过了好几秒,她才注意到时曜沉默安静下来,看到他的眼神,夏醒言才意识到不对,有些尴尬地攥紧了浴袍。
他们毕竟不是在比谁的旧伤更厉害。
夏醒言试探道:“不好看?”
时曜依然没说话。
夏醒言抿了抿唇,把浴袍拉起来:“不好意思啊。影响心情了吧。”
她心里轻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男人当然不介意展示这些,但是他们肯定更愿意看到干干净净的——
她的腰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浴袍落下。
一个轻柔怜惜的吻,印在了那处旧疤上。
这晚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万倍。
深夜雨势渐大,拍打在窗户上,黑暗中的雨声与海浪声,都退为背景音,为屋内温暖旖旎的暖橙,增添了一抹属于深蓝的颜色。
早上,夏醒言朦朦胧胧睁眼时,一摸床边已经没人了。
她摸索了几下,一骨碌爬起来,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了昨晚不是梦,才微微放下心,开始扯着嗓子叫时曜的名字。
叫了一声,才发现嗓子是哑的。
夏醒言蹙了蹙眉,端起床头柜旁的水喝了口。
清了清嗓子,发现还是有点哑。
她视线无意落到手臂上,顿了顿,低头拉开被子看了眼。
面目全非。
夏醒言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想起来了。
昨天几乎没什么节制,他俩的体力又都还可以,谁也没有认输的习惯,就闹到了四点。
不过现在几点来着?
“三点多了。”
门口一道男声会读心术似的,含着笑意提醒她。
夏醒言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时曜靠在门框上:“……”
虽然已经穿了睡衣,她还是警惕地往上拉了拉衣服。
这男人昨晚极其不守信用。好几次哄骗她,夏醒言记得很清楚。
“你知道说谎的人运气会变得很差吗?”
夏醒言愤怒道:“不知道吧?那你现在知道了!”
时曜心情好的不得了,压根不在意,端着餐盘走进来:“过来吃点东西,酱给你换了一种,尝尝。”
夏醒言刚想硬气的拒绝,但培根鸡蛋酱的香气先一步,钻进了她鼻子。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她郁闷地捂住肚子。
时曜走到她身边:“张嘴,啊。”
夏醒言“啊——”了一声。
三明治稳稳地送进了她嘴里。
时曜满意地点头:“就这样吃,慢点,晚上做意面,还是你想吃别的?”
夏醒言做了个鬼脸:“这是补偿体力的奖励吗,突然这么好——”
话音没落,突然凑到跟前的男人把她吓了一跳。
时曜眉心微皱:“以前对你不好?”
近在咫尺的看……
时曜这张脸,干这行真是可惜了。
夏醒言细细端详着,不由想到如果这是她儿子,她会给他建议干哪一行好呢?
时曜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眉心挑了挑,声音骤然低了两分:“你不讲信用啊。不是说负责吗,现在就想冷落我了?”
夏醒言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有病治病。”
时曜觉得她可爱的不行,但还是忍着笑:“你说什么?”
他挠着她腰上的痒痒肉,两个人一个闹一个挡,没一会儿就滚进了柔软的床褥里,夏醒言躲了半天还是求饶了:“行了行了,我不玩了!”
他们侧躺在床上,时曜下了个语音命令,声控的窗帘很快缓缓拉开。
日光没有任何遮挡,直直地扑进来,夏醒言被阳光刺得微眯了眯眼睛。
阳光晒过的地方有独特的味道。
温暖并不只是温度。
她闭上眼,享受这一刻难得的静谧。
时曜支起手臂,撑着头凝视了她一会儿。
“刚刚在想什么?”
他抬手,拨开一缕挡在她鼻梁上的发丝:“嗯?”
夏醒言没睁眼睛:“什么?刚才你凑过来的时候?”
时曜:“嗯。”
夏醒言的声音也随着光线的照耀,变得困倦起来:“没什么,就是想,你要是我儿子,我肯定不让你干这行。”
时曜:……
时曜哭笑不得,轻捏了下她柔软的两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夏醒言嘴被捏得被迫嘟起来,音色也变得奶声奶气,但气势仍然从容不迫:“想你啊。”
时曜愣了一下。
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啄。
清爽的天,松软的床,爱人的笑颜。
睁眼时能看到这些,就是非常、非常完美的一天了。
俩人像慵懒的猫,并排躺一起晒了会儿太阳,时曜看见她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起来,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夏醒言有些迷糊的声音就跟了过来:“你去哪啊?”
“我去一楼,你好好休息会儿。”
夏醒言摁了摁太阳穴,竟然也一骨碌爬起来:“走吧,一起。我去看看你一楼沙发好不好睡。”
时曜失笑,点头:“好,走,一起。”
夏醒言站在床边,晃晃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惜我太累了,脚好酸,手臂还受了伤,嘶——好痛。”
她边絮絮叨叨,边悄悄抬眼扫过去。
时曜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戏结束了,才问:“背、抱、扛,要哪一种?”
“背背背!”
夏醒言兴奋地眉眼弯弯,张开双臂。
时曜转过身去,夏醒言飞上来的时候,他一眼都没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夏醒言也不是瞎说,她去一楼就是继续睡觉的。沙发是baxter的布达佩斯异形,深灰色,绒布柔软,支撑性强,面积大的可以放两个她在上面打滚。
不过就算睡觉,她还是把电视打开,调到了记录片的频道,听着介绍非洲大草原的动物背景音,开放式厨房还有他做准备工作的动静,夏醒言这一次才真正地沉入梦乡,安静地睡了一个长觉。
过了会儿,时曜过来把纪录片的声音调到最低,拿了个薄毯给她盖上。
望着她睡颜,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
夏醒言睡觉的时候习惯缩起来,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
但拳头还是握得很紧。
想起她昨天展示旧伤的样子,时曜的心不免一沉。
即使大概知道她之前的生活状态,但是知道,跟看见,是两码事。
那些伤口就像一条纽带,将他也拉回同一个时间点。仿佛能看着她在眼前落败、受伤,但从头到尾,也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那些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也许在训练,跑步,射击,泡在泥水里,也许是周末,跟着父亲出席一些无聊的活动,吃些朋友推荐的餐厅。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那时的他都觉得生活很没意思。
生活的无意义,很早就向他展示了威力。
它会把人内耗到极致,即使做了很多事,依然没有热情与动力。
夏醒言好像跟他完全相反。
再无聊、危险、漫长的日子,她也能过出自己的滋味来。
时曜看了眼表。
她差不多会睡两个小时。
来回gu3大概要一个小时……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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