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谁的帕子？

“姑娘！”
  融苑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小丫头一个没拦住，就让她直接跨进房门内。
  你赶紧推开何立，从他腿上起身，略带尴尬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如此慌了慌张的，看来还得多教她些规矩才是啊。”
  何立语气中带着不满，微微蹙了蹙眉头，朝着小丫头吩咐道，随即甩开折扇，抬步出了梧桐苑。
  “何事？”
  “姑娘，我在从前翠珏姑娘住的房间的妆台屉子里发现了这个。”
  融苑递给你一个信封，上面什么都没写，只背面用白蜡封住。
  “我见信件封着的，许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马上拿过来了……方才，是不是打扰您和姑爷叙话了？”
  融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带着些许愧意。
  你接过信，脸唰地一红，“无妨，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信吗？”
  “没了没了，融兰在整理翠姑娘的床铺，我连她也没告诉呢。”
  “嗯，办的不错，你性子活泼，行事也机敏谨慎，这是很好的。只是往后需记住，喜怒不形于色，更不要显于行，你明白吗？”
  你收起信封，教育起融苑来，她倒也领悟的快，知道你是告诫她往后行事再沉稳些，于是福身给你行礼答是。
  你见她聪慧乖觉，长得也是玉粉可爱，与小丫头当初跟随你时一般大，不觉脸上露出笑意，端起桌上一碟子糖丸就要赏给她。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糖丸，你不免失笑，“我有那么凶吗？怎的你们一个两个初次见我都被吓成这样？”
  你的视线经过糖丸，忽的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手也愣愣的举着碟子停在半空。
  “姑娘？”
  融苑见你愣住，壮着胆子用手在你眼前挥了两下，“姑娘，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你多拿两颗也给融兰带去吧。”
  你回过神来，又笑眯眯的将碟子直接塞给她，她倒是也没多问，只笑盈盈的接过便告退。
  “谷梁！来，张嘴！”
  出了梧桐苑的何立脚步异常轻快，走起路来帽上的发带左摇右晃的。
  谷梁安听命张嘴等在原地，何立突然伸出手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大人？”
  何立狡黠一笑，“同心蛊！”
  “大人你可别开玩笑了，这不就是普通的糖丸吗？小丫头经常给我吃的……”
  谷梁安咂巴着嘴里晕开的丝丝甜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又讪讪的低头闭嘴。
  “哦~”
  何立眯起他那双狐狸眼，打量着谷梁安。
  “你与那小丫头很熟？”
  “不，不熟。”
  “不熟那这是什么？”
  何立往他怀里一掏，取出一块方巾包着的糕点，那方巾并无特别之处，只是细细闻去，竟有着丝丝栀子花的甜香。
  “你难道想说这是我夫人为你做的糕点？嗯？”
  “大人！就……我若是长时间不吃东西，就容易腹痛无力，她，就……几块糕点而已，大人，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呐！”
  何立看着谷梁安略显慌张的表情，轻笑一声将糕点塞到他怀里，用折扇轻轻敲了下他的头。
  “你与她走的倒是近，可有听闻她在打听灵石观之事？”
  “是。可要阻止？”谷梁安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塞回怀里，拱手答道。
  “不必，让她去查吧，你只将你知道的告知，若她还想要知道其他的，你也可以帮助她，不要显得太刻意即可。”
  何立手一挥，扇柄从谷梁安手肘下方轻拍而过，示意他跟上。
  也许，只有让她亲自查明真相，才能相信我吧。
  何立心里想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嘴里似是又泛起那糖丸与冰酥酪的味道。
  “大人，何事可笑？”
  “不该问的别问！”
  又是一记扇棒敲在谷梁安的头上。
  “姑娘，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小丫头看着融苑努力抑制着开心的脚步出门的背影，关起门来。
  “那糖丸……”你蹙着眉头，盯着桌上的糖屑。
  “哦，糖丸还有呢，我这便去厨房拿来。”
  “同心蛊！”
  小丫头以为你是还想吃糖丸，心下想着你竟像个孩子似的，给糖丸还舍不得，正笑着欲开门出去拿，便听得你压低声音的一句，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方才见他出去时神色如常，应该没有发现吧？”
  “不可掉以轻心，你需得加快速度，务必帮我查出那日清晨刺杀的人的来路！”
  你抓紧小丫头的手腕，直到看着她微微吃痛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用力，松开她的手又不忘叮嘱道：“你与谷梁安来往的事，未必能逃得过何立的眼，查探之事，切勿让谷梁安知晓。”
  “好，我会注意的。”
  你摩挲着手上的信封，叫小丫头给你掌灯。
  不知道这封信是不是岳灵写给你的，你心下想着，紧张的拆开腊封。
  一行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是岳灵亲笔没错！

  却不是写给你的。
  “绍兴九年，接宰相秦桧之令，接近岳家军王贵，以高官厚禄诱之以为所用，王贵甚坚，不为所动。后寻其私隐，威逼利诱，使其从之。”
  “……”
  “绍兴十年，岳元帅大破金兀术，秦相恐失信于金人，遂进谗言昧上，使元帅蒙冤下狱。”
  “……”
  “绍兴十一年，协同王贵、张俊等人诬告不实之言，以致岳元帅身死。”
  “绍兴十二年……”
  上面罗列的，竟是秦桧数年来通金卖国的种种行径！你赶紧合上信，将它塞回信封。
  “写的什么？”
  小丫头见你神色紧张，不禁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饿了，你去叫厨房准备晚膳吧。”
  你匆匆支开小丫头，此封信的内容，在无十成把握扳倒那位之前，定不能让第二人知晓！
  藏在哪？该藏在哪！
  你紧攥着信，在屋里来回踱步，寻找着可以藏匿它的地方。
  可是这何府……
  你坐在妆台的铜镜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镜中的脸好像慢慢变成了那日带着凤冠的岳灵。
  “灵儿，我该怎么做？”你抬手抚摸着铜镜里的面庞，两滴热泪划过，视线逐渐由朦胧又转为清晰。
  “姑娘，晚膳好了，我去请姑爷，您若是忙完了，也请移步正厅用饭吧。”
  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你擦去泪痕，眼神坚定的对着铜镜自言自语着。
  “灵儿，我陪你走过这一路，接下来，你便陪着我好好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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