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导自演，巧做文章（下）

“嗯，说来听听。”
  秦桧用手悠闲的在桌上叩着，声音漫不经心，却激的你头皮发紧。
  “上，上月。”
  你头紧紧抵在地板上，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上月母亲忘记将汤药赏赐与我，请父亲代为提醒......”
  指节叩着桌面的声响停了，“诶，你此次寿宴安排得甚好，府兵的分配也是很周全，当赏你才是，怎好再如此惩罚呢？”
  “父亲，父亲若是真要赏赐青玮，且成全青玮的心愿吧，青玮，青玮知道父亲母亲赏赐汤药与我，也是因为我还有用处。青玮，青玮不想成为一个无用的人，一颗随时可抛的弃子。”
  你咬了咬牙，说着无比违心的话，又再给秦桧磕了两个响头。
  “求父亲成全！”
  “嗯......”秦桧终是满意地松了口，“喝口茶吧。”
  你抬起头接过他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起来吧。”
  你从地上爬起，拿起方才的令牌，行了个礼退出了德寿厅。
  “孙将军！”
  孙均正在与陈亮等交代着什么事情，听到你的声音，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你行了个礼，“见过青姑娘，青姑娘有何吩咐？”
  你举起令牌背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孙均，并不言语。
  孙均抬头见你手中的令牌，只见得一个“令”字，心下不免慌乱，“昨日寿宴是孙均疏忽，才致贼人潜入伤到宰相，孙某愿戴罪立功，请宰相宽恕！”
  哦？看来并不是你眼花。
  昨日秦桧果真是被伤到了，可缘何才一个晚上就不见伤痕了？
  你压下心头的疑惑，倒想听听孙均接下来还有什么话。
  “哦？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自是将那张俊提来宰相面前，听凭宰相处置！”
  这与张俊又有什么关系？昨日审他的人不是只有何立一人吗？怎的孙均也知道？
  你担心再多言引得孙均生疑，便不再继续追问。
  你看着孙均那紧张的样子，垂眼一笑，将令牌翻了个面，不再逗他。孙均上前一步定睛一看，上赫然刻着“副统领”三个大字。
  “擢升。”
  你看着孙均防松下来的神情，一步步朝他走去，将令牌递到他手中，“孙大人英勇护主，身手不凡，特，升为亲兵营副统领。孙统领，恭喜呀！”
  “多谢姑娘提拔！”
  孙均伸手接过令牌，心疼的挪不开眼。
  “我送送姑娘。”
  “不必，这相府的路，我还是识得的。”
  你并没有径直回栀院，而是绕去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子，见得四下无人后，你才找了个角落，扶着墙缓缓蹲在墙根。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心头那密密麻麻的痛感消失，你才撑着自己慢慢起身。抬手将脸上的汗渍擦干，又努力抚平衣裙上的褶皱，扬起笑脸装作无事的提步朝着栀院走去。
  “娘子怎去了这么久，饿了吧，快来吃饭。”
  何立在栀院门口望眼欲穿，见你来了便面露喜色，快步上前迎你。
  “父亲夸我近来颇有长进，寿宴安排得妥帖，故此聊得久了些。方才在德寿厅已吃了许多茶点了，现下不是很饿，你不必等我的。”
  你挽住何立的手与他一同进屋。
  “那也得吃点呀，这腊肉可香了。”
  何立像哄孩子似的夹起一块递到你嘴边，“我待会叫了蒋义福给你诊脉，就说是你月信紊乱，想来那边也不会起疑。”
  你闻言脸上唰地一红，“说什么呢你......”
  “不过话说回来，他今日，真的只一味夸你，并无其他？”
  何立他这是......又知道了什么信息？
  你挪开视线，掩住眼底的慌乱，提起筷子也给他夹了块肉，“是啊，怎么了？”
  “许是我想错了。也无事，吃饭吧。”
  “你这人坏的很！诚心不想叫我好好吃是不是？”
  “就是昨日审那人时，疑点颇多......他言说是张俊派他来的，趁声称有寿礼送上，借机接近行刺。”
  “那你今日怎说，没审出东西来？”
  “张俊素来与宰相交好，怎会公然派人刺杀？我猜想，莫不是有人想使离间之计，让宰相除掉张俊？这样宰相在朝中，又失去了一个帮手。”
  “好狠的一招一石二鸟啊！那你查出来了？”
  何立摇了摇头，眉头拧在一起，犹豫了片刻，才终是开口：“我查了那人身上的衣料。是相府名下的店铺所出。”
  你听到何立此话，登时愣住。
  所以，寿宴上并无刺客，这一切不过是秦桧自导自演出来的把戏而已。
  他并未损失什么，反而借此试探了一把你的虚实，还趁机将此事扣在赵鼎父子身上......
  真是好心机，好谋算！
  “他昨日在堂上已经审过一遍了。”
  你眼睛直直地看着何立，方才孙均所说，定是已经当堂过审他才得以知道，既如此，那何立今日撒的谎，他怎的未当面拆穿？

  “他今日......是在试探我？”
  你摇了摇头，眼前浮现了那前后对不上的伤疤。
  “未见得。我们今日所见，是真假宰相，也未可知呢！”
  “娘子何意？”
  你将秦桧前后对刺杀之人审讯信息的了解程度以及你所见伤痕之事告知何立，而他的反应，却不像你这般面露担忧。
  反而摆出一副“此事颇有意思”的态度，嘴角勾起，眯起他那双狐狸眼，用双指搓着胡须，“呵，不愧是一朝宰辅啊！”
  是啊，不愧是他秦桧！
  面对着这样一个恶魔，岳灵怎么可能能刺杀成功，你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掌心！
  今日若是你真的抽刀出来，又怎知杀的是不是真的秦桧？又怎知，这相府，到底还有多少个“秦桧”？
  好在今日你主动求药，算是堪堪洗去你身上的嫌疑。
  你正想着，忽然一个提着药箱，怯怯缩缩的身影撞进你的视线。
  是蒋义福。
  “给大人、夫人请安，大人、夫人安好。”
  “别行这些虚礼，上前来给我娘子看诊！”
  何立不耐烦地敲桌提醒，他对旁人的态度与你简直是天差地别，现下哪还有方才那温温柔柔给你喂菜的体贴君子模样？
  你担心刚喝过药被蒋义福诊出来，便拉起何立的手就将他往外赶，“你，你出去。”
  “诶诶，娘子，我得陪着你呀。”
  你脸唰地一红，编了个自己也难以说出口的理由：“那个，我近日确实有些不调，这，这妇人之事，你不便听，快快出去。”
  你不等何立多言，将他推出门外，紧闭房门。
  “夫、夫人......”
  蒋义福不知你要做什么，害怕的不住的发抖。
  “我们前些日子，刚见了一对金童玉女，生的甚是可爱。”
  你拿起桌上的水杯，凑在唇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菁菁、文昌？”
  “夫人，夫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我，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蒋义福一听到心肝肉的名字，吓跪在地不住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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