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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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福。
贺容看着这三个字怔怔地出神,目光钉在那纸页上,神思却是迷茫的,只是一遍遍地机械重复着这几个字。
“小贺老师?”节目组一个实习生怯怯地开口,“我来收一下家庭日记本,您写好了吗?”
“哦,给。”贺容连忙合上本子递过去,脑海里却是昨晚他们坐在星空之下,迎着来自广阔自然的凉爽夜风,是难得的宁静与安适。
江时煜写下“很幸福”,而他却说着恨他。
贺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理性离家出走,感性里纠缠着一丝丝类似愧疚的情绪。
不该如此的。感情里犯错的人是江时煜,想把他被毁的整个青春轻轻揭过的人是江时煜,没心没肺到轻易就能说出不知几分真几分假的“幸福”的人是江时煜,为什么是他感到愧疚?
凭什么?
贺容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都神思恍惚。方川把一杯豆浆打翻泼在他身上,他都没来得及躲避,半边身子都泼湿了。
方蕙让方川和贺容道歉,方川“切”了一声,翻着白眼,没正形地道:“那对不起了呗。”
“方川!不会好好说话,你早饭就别吃了。”方蕙放下筷子,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贺容对方蕙印象还是很好的,站起来解围道:“没事儿师姐,孩子也是不小心。我去换身衣服就行。”
他摘了麦和设备,回到自己的屋子。江时煜小跑着追上来:“我给你多带了一身衣服,在箱子底下,我给你拿。”
“我自己来。”贺容心里正乱着,不想和江时煜说话。
“那我等你。”江时煜在贺容关上门之前挤在门缝里说道。
换完衣服赶回去,早餐还在继续。方川好像是被训哭了,死死咬着下唇,不吃饭也不说话。茉茉拍拍身边的板凳:“容爸快来,早饭要凉啦。”
宁金站起来:“我看锅里还有热粥呢,我去盛点儿烫的来吧。”
方蕙小声和贺容致歉,贺容表示真的没关系,都是小事儿。
宁金很快打了粥来,给贺容和江时煜一人盛了一碗,最后问方蕙:“姐姐喝点儿新的吧?”
“我碗里的还没喝完呢。”
“诶呀,我就喜欢喝冷的呢,我替你喝。”宁金显然是看出方蕙心情不好,有意哄她。方蕙也没有拒绝,听了宁金的安排。
贺容观察着两人,心道宁金虽然年纪小,活泼热情,但并不是个粗心的人,哄了几句之后方蕙的脸色明显有好转。
他看着呢,唇边突然挨上了一小块儿煎饼:“老婆,尝尝这个。”
这人怎么又开始了?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贺容狠狠咬掉那口煎饼,对着江时煜的满面笑容也没法发作。——要做个敬业的演员。贺容在心里重复着。
江时煜贴近他耳边,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我也可以。”
“什么?”贺容疑惑。
他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
早餐桌好像成了宁金和江时煜打擂台的现场,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赛着说话似的:
“姐姐,这个小菜好香,和你上次在家里做的有点像呢!”
“老婆,我给你卷个煎饼好不好?”
“姐姐,这个豆浆好好喝!尝尝嘛!”
“老婆,茉茉给这白粥里加了糖,你不爱喝,换我这碗吧。”
“姐姐,你吃得太少啦,再来个包子吧?还是要花卷?”
“老婆,这个糖醋蒜口味正好,来。”
罗岚扶着张子钰的肩膀笑得不行了,贺容和方蕙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苦笑。
这俩人之前是不是一起报过什么磨人精课程?
贺容之前本就是无缘而起的闷火,被这俩活宝折腾得烟消云散了,假装生气道:“江时煜,你烦不烦?一直在这喊,别人还吃不吃饭了?”
江时煜停下要去给贺容盛豆浆的手,改去握贺容的手:“不烦,吃饭的,不喊老婆了嘛。”
他握着贺容的手晃了晃,这撒娇示好的样子和茉茉如出一辙。
这认知让贺容发不出火来。他抽回自己的手拿起玻璃杯,刚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江时煜又小声道:“烫不烫呀,老公?”
贺容一口豆浆险些喷在对面的张子钰脸上。
一顿早饭总算吃完,今天的录制正片正式开始。
相比起第一天问题百出的游戏环节,第二天的游戏设计就温和了许多。小朋友们每人领到了一个迷你的农具,和村里的庄稼好手学习如何翻土、播种,而后再回来教会家长。最后由村民代表们选出做得最出色的家庭,可以直接到村委会吃现成的特色菜,其余家庭只能回去自己动手。
茉茉有认真地学习,但效果不尽如人意。她憋着劲儿今天要拿个好名次,一铁锹下去,喝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华丽丽地扬了江时煜一头一身的土。
现场有一瞬的静默,做错事的茉茉着急跑去找江时煜道歉,结果小铁锹插在土里挡住了去路,她一个用力,又给江时煜的裤子补了一锹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容第一个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给身边的摄像师让出位置,示意他给江时煜一个特写。
江时煜的睫毛上都挂着碎土末,闭着眼睛故作生气:“江茉茉!你昨天毁了你容爸的t恤,今天要把我整个人都毁了是不是?咱们以后就是土人一家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吃了一星半点的灰土进去,刚讲完就咳了起来。
周围人笑成一片。贺容上前给江时煜清理眼睛附近的灰土,开玩笑道:“咱们茉茉给你涨身价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下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出土文物了。”
江时煜站着不动,感受着贺容的指尖从他睫毛上轻轻拂过:“那可不行,文物得上交给国家,那咱们这个家不就散了。”
贺容给他掸掉眉毛上的土:“把你上交了国家,算不算进了体制内了?”
“那我每天去博物馆上班儿?站在玻璃匣子里给人看,下面的说明卡片还得写‘男性出土人偶,总长186米,出土时间:上周’。”
江时煜成功地把贺容逗笑了。他拍掉手上的土,借机搂住贺容的腰:“老婆,给吹吹,还是睁不开眼。”
贺容下意识要挣,又生生忍住了条件反射。镜头被江时煜用得像尚方宝剑,逼着他演出恩爱夫妻,大喊着“违约金啊违约金”的梁宣又在贺容脑海里狂奔八百个来回。
贺容突然想到了什么,甚至笑了一声:“好呀。”
江时煜的心都轻飘飘的,揽着贺容的腰更紧。贺容吸了一口气,猛地吹在江时煜眼睛上,堪比八级大风。
风停了,贺容轻快道:“我早上吃的煎饼卷大葱,还配了半个糖醋蒜。还是你替我撕的煎饼呢,时煜。”
jacob笑得拍大腿,宁金的麦都笑歪了。茉茉扶着小铁锹,捂着嘴不敢笑得太大声,就连年纪尚小的荔枝都跟着大家笑起来。
最后占便宜不成反蚀把米的江时煜自己自立自强地睁开眼,边拍身上的土边说:“各位啊,我这个家庭地位,太惨了。”
学习农事技能最后变成了喜剧,可茉茉家的翻土成绩却不差,拿了个第二名。“出土文物”江时煜拿着铁锹上手比别人都快,被村民大伯评价为“虽然这个路数没见过,但地还是翻得不错的”。
对此,江时煜解释道:“我像我闺女这么大的时候,那绝对十里八乡干活第一名。”
这就是跑火车了。贺容拍拍裤腿上的土。江时煜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他父母贺容见过,知书达理,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童年应该和贺容差不多,所谓的翻土,可能就是在公园或是海边挖沙子玩。
贺容这话明明都是心理活动,江时煜却听到了似的转过身,和贺容重申道:“我没骗人。咱俩要是乡村爱情故事,我一定是因为特别会种地被你看中的。”
贺容没当真:“那咱俩也遇不上了,哪还有什么故事?”
江时煜笑了:“对,所以还是得感谢命运的安排。”
贺容总觉得江时煜的话里别有深意,但茉茉喊饿了,他便没来得及多想,牵着孩子回家做饭了。
谁知这一顿饭的功夫就变了天。茉茉碗里的蛋花汤还没喝完,浓黑的乌云已经压上了屋檐,一道炸雷后哗啦啦地下起雨来。好在江时煜抢救及时,昨天晒出去的那件t恤算是保全了下来。
茉茉并不怕打雷,但是有点怕黑,黏着贺容,贺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江时煜洗干净最后一只碗,拧着抹布:“下午的录制恐怕要改计划了。”
江时煜的嘴很灵,几乎是他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来了人让他们赶快收拾行李。老乡说这两年因为乱砍滥伐,山上的树少了许多,雨要是一直下下去,如果山体滑坡把路堵上,就算是被封在这里了。嘉宾都是有其他工作在身的,节目组不敢耽误,紧急中断了录制。
好在他们走得及时,冒着大雨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山区开回了公路上,一路进城抵达机场。航班时刻表上整齐地写着一溜鲜红的“延误”,雷雨天气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的空中交通。
vip候机室里,两道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闷。贺容和江时煜同时掏出手机,各走到一个角落里去接电话。
给贺容打来电话是王铭,帝都话剧院的大前辈,向他递出橄榄枝的人。贺容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兴奋地接起电话:
“王老师!”
“贺容啊,咱们《渠影》的筹划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了,我刚刚开完会出来,后天就建组。”王铭的声音在电流声里有些失真,“在a城。”
“好的老师!”贺容连雨声都听不到了,满心的欢喜,“我明天就飞a城!后面的时间我也全空出来了!”
终于,终于。
贺容挂了电话之后,双手还因为高度亢奋轻轻颤抖着。他对着a城的方向近乎虔诚地合十了双手,他曾以为破碎的梦想正一点点化为现实。
梦想实现的美好感受,竟比梦想本身更像一场梦。
江时煜不知什么时候也打完了电话,拿着手机大步朝他走来。贺容的笑容根本收不住,前尘往事在这一刻都被他抛诸脑后,他一把抱住江时煜:“《渠影》要建组了,时煜,我真的要去演帝都话剧院的戏了!”
江时煜稳稳地接住他,在他耳边笑道:“恭喜你。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们会发现自己没选错人。”
贺容吸了吸鼻子,正准备从这个怀抱中退出来,江时煜继续道:“小容,我刚刚接了个电话。茉茉的爸妈说,他们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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