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九九轮回

“我就看看，他能在这百世轮回中体悟多久。”

        在轮回世界中，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林霄只是走过了，看过了，将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每一次林霄面临选择的时候，他都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林霄看到过飞黄腾达的自己，也看到过落魄的自己。

        他看到过未来自己不同的妻子，不同的子女。

        留在天风国，成为青云宗宗主，与已经成为青云最强女弟子的的云画结成夫妻，子孙后代开枝散叶，建成天风国第一家族，好不快活……

        留在清风镇，没有与黄千舞决裂，娶她为妻，成为清风镇之王……

        当然，也有无尽灰色的人生，最惨的一次，林霄没有解开神秘玉珮的束缚，被外门弟子许虎迫害，手筋脚筋全断，而后父母失踪，被林家抛弃，半生行乞……

        一个个人生看过来，林霄始终保持着他的过客心态，不留悲喜。

        “所谓的‘现在‘原来如此脆弱，哪怕‘过去‘错了一点点，‘现在‘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过去是‘因‘，现在是‘果‘，因果相续，形成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林霄感悟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武道之心不再如以前，只是简简单单的坚定执着，而是愈来愈复杂，包含万千——

        另一个空间，石戮看着属于他的人生，做出与现在的他不同的选择所造就的‘他‘，目光呆愣地凝视前方。

        面前站着一个魁武的壮汉，面色邪恶，嘴角露出邪意的笑容，浑身上下充斥着狰狞的疤痕，背上招牌性的黑露图腾如今长得硕大无比，鹿眼此时布满鲜艳的红色，图腾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地扭动着，霸道的吞噬之意从图腾传出，吞噬着周遭的生命。

        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远处此时感到一群修真强者，每个人都面露震惊地看向他，畏惧的倒退了几步，眼神中充斥着排斥与憎恨。

        他站在一座山上，一座相当不规则的山，将视线拉远，竟是由无数人的尸体堆叠而成，满地的血汇聚成一条血色河流，血腥味浓稠，仿佛连空气都被血给沾染。

        石戮明白，面前的人就是他自己，是没有遇见他们的自己，没有感受到爱的自己，放弃一切而服从血脉的自己

        "这就是本来的我吗，真是丑陋阿，所以我才，这么讨厌我自己"

        石戮面色复杂，似乎是想起什么往事，拳头握紧，指头都发白了，因为太过用力，一丝丝血液从他的指缝流出。

        "即便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也会全力阻止的，我要让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我要让大家都认同我，不是那个可怕的魔鬼。"

        "对我而言一切都是梦境，这只不过是我心中的恶梦罢了，我要凌驾于你的梦之上!"

        月夜如血，一个手持暗红匕首的青年坐在大树上，摸摸的擦着匕首上的鲜血，寒冷的月光洒下来，如水银一般镀在了匕首之上，泛着森然杀机。

        某一个时刻，青年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虚空，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和警惕。

        “谁？”

        青年冷声道。

        这个青年，也是林霄，成为杀手的林霄，洛水域第一杀手，人人闻而丧胆！

        一直站立在虚空中的林霄微微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察觉到。

        “察觉到了我，是出自杀手的直觉吗？无论是直觉又或不是，至少，证明我与这个虚幻的世界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已经部分的融入了其中，所以他才会发现我……”

        “虚幻与真实本来就对立存在，却又彼此相依，没有虚幻，也就无所谓真实，没有真实，虚幻也失去了意义，真亦假，假亦真，这已经是第九十九个世界了……”

        林霄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依旧静立着。

        那杀手青年皱了皱眉，最终认定刚刚只是错觉而已……

        林霄背过身，脚踏虚空而去，第九十九个世界，是离开的时候了。

        九十九后，还有吗？

        恍惚之中，林霄来到了一片白亮的世界，这个世界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的光点渐渐凝成一个清晰的少年，与林霄遥遥对立。

        那少年的装束、样子、年龄、气质都与林霄完全一样，完全是现在林霄的一个复制品，而不是另一个选择所造就出来的自己。

        “这就是第一百个世界吗？空荡荡的世界，只有我的本心在这里，以前九十九个世界中的我，每一个都与现在的我不一样，而这第一百个世界中的我，却就是现在的我。”

        “你是谁？”少年惊疑的问道。

        “你是谁，我便是谁。”

        少年皱眉道：“我是林霄，可是林霄只有一个。”

        “是的，只有一个。”林霄点头。

        “那你是假的？”

        “不，我不是假的。”

        “那我是假的了？”

        “你也不是假的。”

        “那我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林霄？”那少年皱眉不解的问道。

        林霄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喃喃自语道，“虚假的背后，不一定只有真实……”

        或许我懂了……

        九九之后，是归一。

        武道分九重，突破第九重之后便达到更高的境界，就像炼体九重破入聚元，聚元九重破入真气，以至于登天九步后成仙一样，九再往上，便是升华。

        然而无上极境却是在极致上再做蜕变，第十重能够让人极致升华，脱胎换骨，从而得到竞争成为神的资格。

        九十九个世界后，是第一百个世界，也就是我的本心世界。

        九数尽的时候自然回转为一，九九归一，这是一个轮回，一个宿命。

        然而这个“一”，却与一开始的“一”不同了。

        轮回并非简单的返回，而是涅槃和重生。

        突然明悟到这一点，林霄叹道，“我与你不同，是因为我经历了九九轮回……”

        话音刚落，林霄面前的少年忽然化成了无数的光影，消散了。

        光影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最终全部飞进了林霄的体内，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呯！”

        白色的世界完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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