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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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请进。”
夏茗端着姜汤进了屋，屈膝行礼：
“姑娘，娘娘有请。”
谢姑娘端过姜汤：
“待我立即更衣。”
凤栖宫正殿的烛火昏暗。皇后坐在罗纱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夏茗带着清梦到了殿门口，自己就先退下了。
“皇后娘娘，清梦能进来么？”
身体并未彻底恢复，她四肢无力，本是不应走动的。
“进来吧。”
她推开门时，被一片狼藉的正殿惊了惊。
“来，过来坐。”
她依言坐在了榻前的团蒲上，静待皇后开口。
“清梦啊，你可曾见过，我的淳儿？”
“臣女有幸在数年前的大宴上见过大殿下。”
“那淳儿和赫连泽，谁更适合当皇帝？”
静默。
烛光摇曳，罗纱帐中昏暗着，令人看不清那位皇后的神情。
“说吧，先皇已去，赫连泽在安政殿应是忙得不可开交。没人知道的。”
她静默许久：
“两位殿下皆天生帝质，清梦不敢妄断。”
“哈哈哈哈，说得好！天生帝质。人与人生来是不同的。有的人生来便应平步青云不可一世，有的人生来卑贱本应一无所有。清梦，那赫连泽钟情于你，你以后自是会成为一国之后。你们会有孩子，你会当母亲。你自也是会明白，本宫的心情的。”
皇后语调平静，言辞却毫不正常。
凤栖宫中一片静谧，清梦低着头，余光中却看见皇后在帐中摆弄着什么。案上纷乱，半开的书卷，精致的纸张。上面的朱批皆是正楷，隽秀端正。笔砚旁，是一块玉圭。色泽与赫连泽的不同，这块玉圭碧中透着白，有着几分秀气。她记得，赫连泽所得的玉圭，是通体浅碧色的。
“淳儿那时受礼所得的玉圭，选材自昆玉山的和玉。那块玉料，在皇宫中已传了近百年。淳儿的字，师承宋老先生，课业承自傅先生。我的淳儿…天生帝质的人，却在及冠仅两年时夭折！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抬手一挥，榻边小几上的瓷瓶滚落在地。
“啪嚓——”摔成碎片。
皇后伸手捻开罗帐，俯身去拾那碎瓷。
清梦赶忙上前：
“娘娘，臣女来吧。”
她倾身捏起碎片，放在左手心铺开的手帕中。
“清梦。”
她闻声抬头。
皇后侧坐在榻边。浅红的罗纱笼在她周围，她玉臂白皙，红与白的交织使人如临异境。她手中是一片碎瓷。明滑的瓷面反射着烛光。在谢姑娘看见那片碎瓷时，皇后突然握紧了手。
清梦似是可以听见利处割破血肉的声音。
血，悄然滑落。
“嗒——嗒——”
浅黄的地面上溅上了血花。
“清梦。同是钟情于一人，为什么我的淳儿会死，而赫连泽却没有死，甚至顺理成章地得了天下？”
清梦瞳孔缩了缩。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她愣神时，一片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下頦，使她不得已抬高了头。
是一把脱鞘的匕首。
是她看不清，也想不到的，皇后在帐中一直摆弄的东西。
“他既是赫连钧选中的接手天下之人，必是坚不可摧。那便让本宫看看，他在失去最心爱的东西时，会有多不惜吧。”
凤栖宫昏暗的烛火淌下烛泪。将晓的天空沉云密布。
宫中静谧得针落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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