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熟识

李不繁作为数学课代表，刚去老师办公室交了班上的作业，回来后正好看见我被胡冬瓜压在地上欺负。

        “你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赵红刚？”

        作为教师子女，李不繁从小就有着一种有别于普通学生的正义感，见有人欺负他新交的朋友，立马站出来为我出头。

        “关你什么事，外地佬，就凭你也想替赵红刚出头，滚远点，当心我连你一起揍。”胡冬瓜平时在普通同学面前嚣张惯了，自然不会给一个新来的外地同学面子。

        当时省城的外地人还不多，本地人多少有些抱团排外，看不起外地人，小孩受大人的影响，也多多少少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不繁却一点也不怕威胁，他虽然是教师子女，可以前在县里读书时，学校里打架的风气比省城凶得多，经常是一个班十几人打群架，他是打惯了的好手，身子看起来不是很壮，可肌肉紧实，力气很大，打架他还从没怕过别人。

        “赵红刚是我朋友，我再说一遍，你赶紧给我放开他，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冬瓜完全没有搭理李不繁，继续掐着我的脖子，还示威似的要去抓我的头发。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李不繁直接怒了，撞开面前的桌子，像头发怒的斗牛一样冲了过来，动手抱住胡冬瓜，将他从我身上拉起来甩了出去。

        胡冬瓜猝不及防被推了踉跄，见一个新来的外地佬真敢对他动手，同样二话不说就和李不繁抱在一起打了起来。

        我爬起来后，见孙猴子还拿着我的鞋子，立马跑过去抢夺：“孙猴子，你把鞋还给我。”

        孙猴子自然不肯给，举着鞋子，故意逗我。

        我气极了，恼羞成怒，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立马惹怒了孙猴子，他一把丢掉鞋子，和我扭打在一起。

        这时，有女同学跑到老师办公室打了小报告。

        没过多久，看起来比较壮的胡冬瓜就被李不繁压在了身下，如同之前胡冬瓜摁着我一样，李不繁同样跨坐在胡冬瓜身上，然后扇着他耳光，口中逼问：“你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赵红刚？”

        胡冬瓜开始还想着挣扎一番，却被压得死死的，掀不动身上的李不繁，他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立马认怂：“服了，服了，我服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赵红刚了。”

        “干什么，干什么，要上天了是吧！李不繁，你们几个赶紧给我住手。”班主任何老师在女同学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我们打架的四个，立马吼着让我们停手。

        那时候的学生都很怕老师，尤其是小学生，再怎么调皮的学生见了老师，都像老鼠见了猫，立马听话地任由摆布。

        李不繁从胡冬瓜身上站了起来，我也松开了孙猴子，跑去捡起鞋子穿上。

        何老师走过来，正准备问我们为什么打架，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

        “你们打架的四个，拿着书，给我站到教室后面，这节课你们都给我站着上课。”

        上课铃响，何老师来不及弄清打架原因，便让我们拿着书站到教室后面。

        那时候学校里学生之间打架的风气很重，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我们打架被老师知道了，打架的人肯定都要挨罚，最多只是罚多罚少的差别。

        听了何老师的话，我们四个便拿了书、本子和笔，一边两个站到了教室后面。

        “谢谢你帮我。”

        我给旁边的李不繁传了一张小纸条，还递给了他一颗水果糖。

        可能是吃糖会让人有幸福感吧，我从小就爱吃糖，所以我总会在口袋里装几颗糖，上课的时候偷偷吃。

        幸亏我一直以来漱口的习惯很好，不然小时候我这样爱吃糖，一口牙早就坏掉了。

        “不用谢，你是我的朋友，帮你是应该的，以后他们若是还敢欺负你，我照样帮你揍他们。”李不繁递回小纸条，然后喜滋滋地撕开糖纸，偷偷把糖放到嘴里。

        “对不起，因为我连累得你也要被老师罚。”看到他的回复，我突然变得高兴起来，一点也不像以前一样担心老师的惩罚，只是有些自责。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他倒是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

        自从李不繁打赢了胡冬瓜，便算是在班里确定了地位，一般同学都不敢因为他是外地的而欺负他。

        而有了这次共患难的经历，我和李不繁的关系突飞猛进，很短时间就成了最好的朋友，放学下课都形影不离。

        有了李不繁的庇护，胡冬瓜和孙猴子也不敢再随便欺负我了。

        尤其是后来我们又打了几架，我特意给自己修尖了指甲，把他们的脸刮花了，他们更是不愿轻易来招惹我，从此以后，我也不再是班上人见人欺的受气包了。

        我也切身体会到，面对霸凌，还击、抱大腿与拉帮结派是弱者最好的自卫方式，强者则没人敢霸凌。

        胡冬瓜、孙猴子这些人虽然喜欢欺负人，可他们在班上的地位并不算高，他们就是专挑最弱的人欺负，真碰上了硬茬立马就怂了。

        小学我们班最厉害的三个同学被称为三大巨头，一个外号叫马桶，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般初中生都没他高大，手长脚长，打架的时候，他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他，所以没人敢惹他。

        还有一个叫张疯子，他的力气也大，但最重要的是他打架下死手，因为脑子少根筋，真把人打进过医院。

        最后一个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成广，我们都叫他城管，除了他的名字读起来像，还因为他爸就是城管，我们那时候以为他爸是专门抓小混混的，怕打架被他爸抓了去，所以大家都怕他。

        后来李不繁成为了班上第四大巨头，还是威望最高的巨头，因为他不仅会打架，成绩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了他妈是我们班主任何老师，他又当了我们班长了。

        许多组织结构都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就算是小学生也同样这么现实，甚至表现得更明显。

        从那以后，我寡淡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我不再像以前一样，视学校为畏途，整天只能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别人打闹，有时候还会遭受其他人无缘无故的欺负。

        有了李不繁这个朋友，我和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候是他说，我则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我们会一起分享零食，后来我们更是直接把两个人的零花钱拿出来一起用，全部交给我保管，不管买什么都一起平分。

        有时候我们的钱只够买一个冰袋或一根冰棒，我们也会一起吃。

        我通常吃得比较秀气，喜欢慢慢吸着吃，李不繁喜欢直接咬着吃，按理说我们都比较讲究个人卫生，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对方的口水。

        后来我们关系更好了，下午放学，他就带我去他家一起写作业。

        有一次周五因为作业太多，我都忘了时间，直接写到何老师做好了晚饭，然后何老师便留我在他家吃饭。

        刚开始我还挺怕何老师的，对她的要求，压根就不敢拒绝，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留下来吃了晚饭。

        而李不繁他爸李老师因为要守高中晚自习，很少回家吃饭，一般只有放假才会在家吃。

        吃了饭，天都黑了，何老师担心我一个人回去有危险，便决定送我回去，李不繁却说我的作业还没写完，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怕，要留我在他家睡。

        何老师想了想便答应了，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同意后就让我在她家留宿了。

        李不繁家是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写完了作业，看了会电视，刚过九点，何老师安排我们漱了口，又仔细地给我们洗了手脚，就要求我和李不繁上床睡觉。

        我长这么大，除了和我妈一起睡过一张床，还从没和别人一起睡过。

        “睡吧！”李不繁直接拉着我躺在床上，贴心地给我盖好被子。

        躺在李不繁的床上，我心里是既激动、兴奋，又有些不安。

        盖着李不繁的被子，鼻间都是他被子上的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很特殊，我觉得特别好闻。

        后来我曾在书上看到有人说：如果你能从一个人身上闻到香水以外的体香，那就是你的基因选择了他，这代表你很可能会爱上这个人。

        所以我觉得自己会爱上李不繁，其实是早就注定了的吧。

        “繁繁，你被子上的味道好香啊！”我根本睡不着，便小声地跟他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我又不是女孩子，哪来的香味。倒是你身上还挺香的，你不是闻错了吧。”李不繁嗅了几下，最后故意凑过来往我身上闻。

        “你走开点。”我有些不好意思，推着他的脑袋。

        他也毫不示弱，直接动手挠我的咯吱窝。

        实在是太痒了，我的咯吱窝就是个笑穴，被他挠到了，我立马笑得停不下来。

        而我越是笑，他便挠得越起劲，我想反击，可被他提前一手抱住，完全挣脱不开。

        我干脆直接躲到了被子里，他也立马缩了进来，我们就在被窝里打闹起来，互相挠着痒痒。

        “时间不早了，不要再闹了，早点睡。”外面何老师听到我们打闹的动静，立马提醒我们赶紧睡觉。

        李不繁停手后，我连忙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身上感觉很热，不知是闷的，还是痒的，脸都红了。

        他也紧跟着冒出头来喘气，然后我们就这样并排躺着，安静地看着对方，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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