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打败大兴鸡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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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于起诉大兴鸡业官司的标的额是人民币400万。这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却有理有据。
  大兴鸡业在吸引农户和投资人养鸡的时候，把这饮料和种鸡，说得那真是让人心花怒放。一只鸡平均一天能下一个半鸡蛋，也真的不怕这鸡累着。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市场价格高的时候，那鸡也像是懂得了经济规律，满足了农户的需要，猛着劲，一个接一个的下。
  可后来，这市场价格一低，鸡也象明白了，大兴鸡业签订的是订单合同，不管你这鸡下多少蛋，不管什么季节，不管阴天下雨，这鸡蛋的收购价格是一成不变的。至于差价差多少，是高是低，也就与农户没有了关系。
  市场价格低了，鸡不下蛋了，这鸡也不能饿着不喂食儿。可这一喂食，又不下蛋，饲料上，大兴鸡业又狠挣了养鸡户一把。
  老于是农民出身，这鸡什么时候应当产多少蛋，心里早就有数。这中间的道道一看就明白，可就不知道大兴鸡业是怎么干成的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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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彩云是老于的委托律师。
  大兴鸡业委托律师是张西胜。
  二人都是省城有名的大律师。且一个是人大代表，一个是政务委员。
  官司在城区地界打得是沸沸扬扬。
  李大律师根据老于提供的材料，细数了两年来大兴鸡业，通过控制鸡下蛋，给农户造成的损失。当地十里八村的养鸡户也纷纷出来作证。审判厅弄得不是在打官司，像是一场控诉会。
  可控诉归控诉，就是拿不出大兴鸡业是如何控制鸡下蛋的。拿不出具体的证据，这就让张西生大律师抓住了话柄。
  张大律师紧紧抓住订单合同咬住不放。说这鸡下不下蛋，鸡说了算。又细数了这些年来，通过养鸡，有多少发家致富的。
  末了，又把问题归结到了天气，养鸡户简陋的大棚，缺少足够的温度，湿度，造成了鸡的不适应。称养鸡户没有按照规定建设密闭式鸡舍，没有四列三层阶梯式饲养，没有水泥地面，没有自动化饮水、喂料、通风、清粪等设施。
  对此，老于则当庭展示了自己四十万只鸡的现代化鸡舍，完全符合各种要求。
  李大律师和张大律师的案子，连续开了三次庭，可就是难以有一个确切的结论。毕竟400万不是一个小数字.
  正当李大律师、张大律师、法官为此焦虑的时候，一篇文章终于让这旷日持久的官司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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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做为本案件，老于起诉的是大兴鸡业弄虚作假，恶意控制鸡下蛋，不法谋取暴利。
  而大兴鸡业则将订单合同和其它养鸡专业户如何发家致富联系到一起。
  而案件真正的焦点是大兴鸡业是否办法和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鸡一蛋。
  按理说，这鸡分为肉种鸡和蛋种鸡。
  肉种鸡下了蛋，蛋要孵化出小鸡，饲养长大后，冷冻成鸡肉产品，市场供需要关系完全可以有效掌握。
  而这蛋种鸡下的蛋，则要向市场出售，这鸡蛋不能冷冻，就是冷藏，也放置不久。
  一个厂家的饲料，一个企业提供的种鸡。为什么这肉种鸡下蛋，天天的一个劲下。
  这蛋种鸡下蛋，这下多少蛋，就要根据市场的价格来。
  如果这鸡真的懂人性，完全可以称之为经济学家，甚至能拿  一个大奖。
  萧萧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不仅仅是双方的法庭论辩，更关心的是这鸡到底是怎么能够被控制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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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律师和张大律师各持一词。
  李大律师和老于提供的证据，明显人人都看出有问题。
  张大律师只是讲合同，讲合约期内，企业怎么信守诺言，不管何时何日，不管多少，你鸡下蛋了，就按照订单上价格照收不误。
  律师们的案子打得很沉闷，双方已经难以再提供更多的数据了。
  律师们在打着官司，萧萧则是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调查情况。
  “你看，这是我们这两年鸡蛋产量的销售表。这里面详细记录着每个月的产量，市场价格。”老于将一张表格交到了萧萧手里。
  “你看，最明显的就是，春节前后，再就是夏季，鸡蛋降价，还有这个，十月份鸡蛋大幅降价。这鸡蛋的产量，瞬间就下来了。”
  “这个和你们饲养的条件有没有关系。比如这几个季节，天气变化较大。再有和鸡的生长周期有没有关系。比如，夏季天热，鸡下蛋也受到了影响。早年间小时候，我记得我姥姥也养过鸡。那时候院子里很多人家都养鸡。”萧萧边问边说道。
  萧萧说的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年间的大院。
  萧萧出生在省人委大院，后来先后改名叫过“红旗大院”。
  大院位于申城市热闹地区。
  院子过去是日本鬼子侵华时期的军妓院。
  院子分为里院和外院。
  里院是连续不断，围成的一圈的二层楼房，曲曲折折，一个一个的小单间屋子。

  一层房屋比地面低了半米，进去就像迷宫一样，在转角处有很陡、很窄的楼梯，通往二楼。
  楼房的靠近西北角，有一个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厅，中间是大水槽子，八、九个水龙头，是用来洗漱的地方。这地方没有窗户，关上走廊的房门，伸手不见五指。
  萧萧他们小时候经常来玩躲猫猫，经常跑到这里，大家都管这里叫“大黑走廊”。
  里院往南是南北二排别墅，也是曲曲弯弯象迷宫。
  萧萧家住在外院，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各四户人家，共八户。
  里院和外院有假山和地道，直到60年代末，还可以进去人。
  地道是红砖砌的，转角处有270度的了望口。
  可惜，70年代随着落实政策，越来越多的下放户回来了，没地方住，开始在院子里建小房，就来假山取土，假山也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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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萧是生长在这个大院的。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是和姥姥、姥爷一起长大的。
  萧萧住在二层小楼的一楼东北角。
  一间屋子，靠东窗户缩进的一块，放着一张大铁床。床头南北顶在墙上，中间头西脚东横着睡下姥姥、姥爷和萧萧三个人。
  进屋左侧，正好摆放一个单人床，二层的，这是萧萧大哥睡的地方。
  70年初期，萧萧的父亲在五七干部被办班的时候，定汇报材料，一手好字和好文笔，被当时申城市市委军代表看中，直接就给调到了市委知青办，全家也就一同回到了城里。
  70年代初期，经济开始逐渐恢复，一些禁令也松动了，大院里也开始养起了鸡。
  萧萧姥姥养了一只大母鸡。给人做完了饭，剩下的菜叶子就剁个细碎，再掺上包米面子。
  鸡开始下蛋了，一有蛋就咯咯不停的叫。
  那个时候院子里养鸡，白天要放出去。当时大家条件都不好，都穷，老太太怕鸡在外面下蛋，丢了，让别人捡去，每天下午都会把鸡抓过来，手扣进鸡屁股里，看看有没有蛋，蛋到哪了。估摸着快下了，就把鸡关起来。
  打小时候，萧萧就有印象，这鸡在冬季和夏季里，有一二个月，蛋下得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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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会。如果说一般农户鸡下蛋可能会受一些影响。但是，现在大家养鸡都是按照手册上进行的。天气、温度、温度、消毒，都是按照标准来饲养。”老于说着，将一本养鸡手册给了萧萧。
  萧萧看了看手册，这是大兴鸡业发给农户的。手册也是大兴鸡业印发的。上面明确介绍鸡舍的建设、标准要求，鸡饲料的喂养。
  养鸡户就是按照这个手册来饲养的。
  “这个鸡饲料的配方有没有。”萧萧问
  “这个没有，我们问了，他们说这是商业秘密，不对外。”老于说道。
  “你能问到不。”
  “这个问过，人家说不同的季节，饲料配方都会有变化。”老于无奈的说。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萧萧嘴上这么说，却也无法说明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法律是重证据的，新闻采访报道更是要求说明真相和具体原因。
  老于走后，萧萧仔细的翻看着养鸡手册，确实没有太有用的价值。
  但是，在养鸡手册的最后一页，注明着，本手册饲料配方由北京一家科技公司专利所有，吸引了萧萧的注意力。
  萧萧迅速上网查询了这家公司的情况，并且调取了这家公司的宣传手册。
  手册上一个肉种鸡和蛋种鸡营养配备表，引起了萧萧的注意。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养鸡方面的问题。”萧萧拨通了公司的电话。
  北京公司科技人员在电话中很是热情，同时也是被萧萧对该公司的赞扬，弄得很是高兴。
  “我们公司主要是为各地的养鸡企业提供科学的配方。”对方在电话中介绍了企业的情况和科学饲养。
  根据这位人员介绍，这鸡分为肉种鸡和蛋种鸡。影响肉种鸡长肉，和影响蛋种鸡下蛋，关键取决于两种元素。
  影响肉种鸡长肉，是A氨酸添加量不足，肉质不饱满，产肉量也不高。
  影响蛋种鸡下蛋，是L氨酸添加量不足，鸡产蛋量少。
  “如果这么说，现在饲养蛋种鸡，完全可以控制鸡蛋的产量了。”萧萧问道。
  “按照现在的科学，这个太容易了。”对方很自信的说。
  “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鸡市场价格低了，咱们可以通过控制添加L氨酸，来控制鸡蛋的产量。”萧萧问道。
  “这个，如果说通过人工控制的话，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我们公司提供的产品配方，都是按照科学饲养来进行了，即不能少，也不能多。少了，鸡下蛋少。多了，会伤到鸡。”对方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我看你们的饲料配方在网上是公开的。不怕别人按照配方自己配制吗？”萧萧问道。
  “这个不会。一是现在配方都很公开。再就是我们还有独特的专利添加，来支持配方，这个我们是不对外公开的。但是，专利不会对鸡蛋产量产生影响。换句话说，如果不按照我们的配方进行，有可能还会对鸡造成伤害。”

  特别是当对方听说，来电话咨询的是媒体记者，也想借此机会宣传自己一下。一是普及  一下自己公司的权威，二是保护一下自己的知识产权。
  因为是京城的大公司，服务于全国，并且萧萧只是咨询，并没有说到现在出现的官司，对方也就没有了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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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了，这事也就清楚了。
  没多久，一篇《大兴鸡业控制蛋产量，养鸡坑农》的内部情况反映，同时出现在省、市领导和法院领导的办公桌上。
  老于终于打赢了这场官司，判令赔偿人民币400万元。
  但是，老于并没有拿到这笔钱。
  在申城北部的偏远地区，大兴鸡业又以饲料款拖欠为由，起诉了老于，标的额同样是400万元，这次是老于败诉了。
  老于起诉大兴鸡业胜诉，大兴鸡业起诉老于，老于败诉。双方都没有提起上诉。但是，老于却在申城西部养鸡户中出了名。老于创办了自己的养鸡公司，占有了市场份额，结束了大兴鸡业的垄断，也结束了控制鸡下蛋的闹剧。
  当然，因为大兴鸡业确实给申城的养鸡业带来了发展，也是第一家区域养鸡龙头产业。在大兴鸡业一番运作下，控制鸡下蛋，操纵市场价格，损害养鸡户利益的问题，也就没有得到追究。
  而这起案件，又引发了另一个事件：侵吞职工养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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