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心情烦乱地过了几天，叶淮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钟眉的父母不告杨老师了。

        坏消息是--钟眉过两天要回来办转校手续。

        钟眉父母不告杨老师了，是天大的好事。夏柏心底其实很清楚，这肯定是钟眉牺牲了哪些重要的东西换来的结果。

        两天后，钟眉的妈妈陪着她过来了，她趁着妈妈被请到校长室的时间跟叶淮和夏柏见了一面。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写完忘收拾，被我妈看到了。我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我们都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钟眉显得很激动。

        “大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的，他们也是担心你受伤害。”叶淮问道。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我爸妈不告他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有些呜咽了。

        她又说了他们的故事。

        “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没上高中。当时要中考，我觉得压力特别大，就去游戏厅玩投篮球。他那时在我隔壁位子，他的投篮技术很好，百发百中。看到我笨手笨脚的十投九不进的，就过来指导我的动作。”她边说边回忆，表情缓和了一些。

        “慢慢地我跟他熟起来，我们交换了□□号，平时也会聊一些。他跟我说他是老师，那时候我不信，以为他在骗我，因为他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我们一放假，就会约着去投篮，有时候还会去打羽毛球，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后来我升了高中，上体育课的时候才发现，他真的是老师。你们了解当时我看到他的那种心情吗？我心跳得很快，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他了。说真的，他是被我拖累的，是我死皮赖脸追他的。我跟他表白的时候，他被我吓了一跳，然后劝我要我好好学习。”

        “我很伤心，有一段时间都不跟他联系，在学校碰到他也当是陌路人。他后来来找我，说我一直不理他让他很难过，其实他也是喜欢我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的交往没给我带了任何负面的影响，有很多科目他都很厉害，经常指导我。我们在一起就是打球和学习功课，我们又没有害人，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说完钟眉哭了。

        经验尚少的两个男生也不知道要怎样开解她，夏柏抬眼看向叶淮，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这不是第一次眼神的突然碰撞了，夏柏还是心虚的收回视线。

        感情的事，最让人无奈。

        夏柏想起一首歌《爱不可及》：

        几步之遥一生距离

        风欲静而心不息

        后会有期却无爱可纪

        相濡以沫空留一口气

        一辈子三个字听来熟悉

        没说然后就在一起

        来不及也走不及

        死而有憾因得一知己

        一辈子三个字听来熟悉

        没说然后就在一起

        来不及也走不及

        死而有憾因得一知己

        反正死别不如生离

        命在这运在哪里

        灵魂有意而肉身麻痹

        唇离齿太远触不可及

        可爱可爱不可及

        命和运太远爱不可及

        钟眉师生恋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杨老师虽然没有被辞退，但他自己选择了辞职。

        班主任在班会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告诫大家：要以学业为重，只有变得优秀，才能过得更好，让喜欢的人过得更好。

        叶淮终于主动来找夏柏吃饭，夏柏暗自算了下时间，一共十四天，他们已经有两个星期，将近半个月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上一次吃饭还只吃了一半。

        叶淮把自己饭盒里的西兰花夹给夏柏，他知道夏柏喜欢吃这个。

        “谢谢。”夏柏谢完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小唯跟我说你甩了她。”

        “咳咳咳……”夏柏被叶淮的话吓得咳了起来。

        “别怕，我不是来帮小唯出气的。”虽然叶唯确实是想让他帮忙出气。

        “我没有。”咳得差不多了，夏柏马上解释：“我们没有在一起。”

        “小唯说你们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你还为了进学生会的事来找我。”

        什么叫有口难言，什么叫冤枉，夏柏心里喊冤。

        夏柏一紧张就没办法把话说完，叶淮给足了耐心和时间，终于让他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不喜欢要说，别再给别人误会了，有时候你的沉默，别人会当成是默认。”

        “嗯。”

        叶淮揉了一把夏柏的头发，“吃吧。”

        很快在高考倒计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班里因为填志愿表热得像一锅粥，每个人填完志愿表都上交给班长叶淮，夏柏的那份却迟迟未交。

        每个人都有叛逆期，夏柏的叛逆期来得有些晚，他不想参加高考。

        他不喜欢读书，也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高考像个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叶淮找他拿志愿表，夏柏一拖再拖，终于拖不下去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淮。

        “不想上大学吗？”叶淮问道。

        夏柏摇头，他从来就没想过上大学，只想混个高中文凭。

        “想清楚了？”

        “嗯。”

        “就算会失去我这个朋友，也坚持？”

        夏柏没想到叶淮会这么说，一时哑了，不参加高考就要失去他吗？

        “算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干扰你的想法，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你自己想清楚。”

        叶淮一时间被他的想法气得不想说话，暂时不想继续跟他沟通。

        班主任来找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夏柏坚如磐石，说不想参加高考。

        班主任一个电话打到夏妈妈那去。

        “小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夏妈妈温和的问道。

        “没有。”

        “为什么不想高考。”

        “不喜欢。”

        夏妈妈抚额，心里没了方法，一直听话乖巧的儿子怎么叛逆得这么突然。

        “傻儿子，你是不是担心家里没钱？钱真的不是问题，够你上大学，甚至结婚生子呢。”

        “我不结婚。”

        “哈？”夏妈妈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我们不是在说高考的事吗？”

        “妈，我不想高考。”夏柏淡淡的把话表达清楚，便避而不谈了。

        最后李蕊也来电话都劝不动夏柏，气得她都骂脏话了：“靠，小柏，你平时默默无语，现在一鸣惊人个屁啊？你必须参加高考，这是命令！”

        夏柏又是一句：“我不想高考。”直接把电话挂了。

        “准备拍毕业照”这个通知像一个炸弹扔在海里，暂时掀起一片浪潮，本来还在埋头啃试卷的众人有了短暂的兴奋。

        全班同学整理好仪容仪表便到操场集合，夏柏跟随大队到了操场，看到已经有其他班级在拍了。

        叶淮负责整队型，他根据大家的身高来安排站位。

        夏柏身型在班上算是偏高的，他站在第三排刚好排着第四排的同学。

        “夏柏，你跟后面的邹平换个位子。”叶淮冷冷的说道，明显还在气头上。

        夏柏抿嘴往后退，站在了最后一排。

        等所有人都站好了，叶淮才站到最后一排，跟夏柏中间隔了一个人。

        夏柏转头，看到叶淮的侧脸，想跟身边的人换个位子，想想又觉得算了。

        他回头看前面的摄影师，摄影师还在调整镜头。

        “同学我跟你换一下。”很轻的声音。

        夏柏感觉到旁边空了一下又站了人，忍不住侧头看，却听旁边说：“眼睛看前面。”

        “哦。”夏柏抿住嘴唇忍下笑意。

        听见前面摄影师说：“茄子！”他才把笑意放出来。

        当班主任收到夏柏的高考志愿表时，露出跟夏妈妈同款的欣慰笑容。

        “为什么改变主意？”叶淮问。

        “希望你们开心。”

        这确实是他改变主意的理由，自从他说不想参加高考，夏妈妈愁眉苦脸的，一天一个电话到宿舍问他想清楚了没。

        还有叶淮，都不跟他说话了。

        叶淮听了这个理由心里更气，“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不开心吗？你一句不想高考说得很轻巧，因为放弃真的比坚持要来得轻松。大家会不开心不是你不听话，而是你在放弃自己，我们却帮不上忙。”

        夏柏越听越羞愧，“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谁，只有你自己。”叶淮想了想，又说：“不对，你确实对不起我之前给你补习的苦心。”

        夏柏开始后悔了，他认真地考虑自己成绩的问题。离高考一个月不到，如果现在开始好好用心复习，有没有机会考上大学？马上他就否定了，这怎么可能，自己又不是天才，之前漏了那么多课程、那么多科目。考个三流大学应该勉强可以，考好一点点的大学都是天方夜谭。

        夏柏特意把所有科目的书都拿出来粗略翻看了下，发现大部分都没有印象，如果说文科可以死记硬背，那理科那些题目，想想他又想放弃了。

        偷偷地瞄瞄叶淮，叶淮忽然抬头看过来，他们的目光相撞，吓得夏柏连忙转头坐好。

        没一会，后面同学递来一张纸条--有什么事吗？

        唉，该死的不想活了，夏柏拿笔写道--有什么办法让我一个月时间考上重点大学？

        --有。唯一的办法是换脑袋。

        夏柏绝望了，好不容易燃起的考大学的那团火都快熄了。

        又来一张纸条--上重点大学没有，不过上普通大学还是可以的，我帮你补习。

        于是，差不多快熄的火一下子又烧得旺盛。

        夏柏照着叶淮给的建议制定了学习规划表，之后的日子，他真的很忙。

        早上六点起来背英语语文政史治，中午饭后做题，下午课后上叶淮的补习课。

        很快，迎来了高考前最后一次考试。

        等每科试卷分数一出来，叶淮比夏柏还紧张，出来一科，问一科。其实夏柏考得不算好也不算坏，毕竟不是天才，短短一个月有这样的成绩，他已经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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