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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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柏停下脚步看着叶淮一步不停的远去,头上的吹风机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乱的,他抬手摸了摸被吹冷的头顶,心里一窒,糟了,我的帽子呢?惨了,应该落在那家大排档那了。
夏柏已经习惯出门戴帽子,觉得有安全感。
他匆匆的给余岸打电话说有点事先回去了,加快脚步往医院外跑,他跑得急,差点被门口开出的一辆车给撞了。
叶淮脚踩急刹,惊魂甫定,见刚刚差点死在自己车轮下的竟然是夏柏,顿时气涌如山,他蹙着眉下车:“你不要命了吗?”
夏柏差点被阎王招了去,这个时候脸色发青,双腿发软已经有些站不住,撑不了一会,瘫下去的时候正好被下了车的叶淮接住。
“淮哥,吓死我了。”
叶淮好气又心疼,叹了口气把像滩软泥的夏柏扶上副驾驶座后为他拉上安全带,跟着自己也上车把车开出去。
“赶着要去哪?”
“我丢了东西,要去找回来。”夏柏已经缓过劲来,看了车窗外:“淮哥,这里可以放下我吗?”
“什么东西丢了连命都不要了?”说到这里,叶淮又生气了。
夏柏抿了抿嘴,才说:“帽子。”
“帽子?”
夏柏点了点头,是当时圣诞节他送的鸭舌帽。
“这么晚了,应该也被环卫工作扫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夏柏折腾了一天一夜,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被叶淮这么一说,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已凌晨四点了都。
夏柏心里还是挂念着那顶帽子,于是报了那家大排档附近的位置。
到了目的地,夏柏指了指旁边的住宅楼,说:“淮哥,我就住这。”然后跟叶淮道谢后往最近的一栋住宅楼里跑,偷瞄了眼叶淮开车离开,他又跑出来,向那家排档跑。
什么都没有,连那张被砸坏的烂桌子也不见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几个小时前发生了一场斗殴。
不远处有个大垃圾桶,几只流浪猫在上面翻滚,夏柏没有半点迟疑地上前,没受伤的左手刚想伸向垃圾桶,衣服后领被人往后揪了一把。
见揪自己的人是去而复返的叶淮,夏柏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又不知所措了,他骗了叶淮。
“对不起,淮哥。”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叶淮。
“住哪?我送你回去。”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心情好坏。
夏柏最近为了来这边找工作面试,暂住余岸那,钥匙跟背包都放在医院了,有点为难,他只能说:“我回医院吧。”
“医院没你睡觉的地方。”
“我在附过开个房也行。”
“去我那吧,明天上班再一起回医院。”叶淮神色自若地开动汽车。
夏柏侧头看了眼叶淮的侧脸,脱了口罩的叶淮少了份见外的感觉,菱角分明的俊脸比五年前要成熟了不少,这要迷倒多少医院的护士和女病人啊?
夏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听见身边人的声音:“眯会吧,还有十几分钟。”
浑厚且有磁性的声音像是有催眠的作用,夏柏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进入了梦乡里。
好像才睡着就到了目的地,夏柏被叶淮轻轻拍醒,恍恍惚惚地睁眼,被人扰了清梦,眼睛有些不高兴,见眼前是叶淮的俊脸,不高兴随即换上了雀跃。
夏柏抿嘴掩饰自己的喜悦,乖乖地跟着叶淮进了房子。
“你的手不能碰水,随便抹一下吧,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睡。”
可能是真的太困了,夏柏没有太花心思打量叶淮的家,接过叶淮准备的新毛巾和睡衣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一床薄被单。
现在是夏天的尾声,在t市已经可以感觉到秋天的凉意了,白天还是短袖可以应付,晚上睡着了不盖点东西很有可能会着凉。
夏柏自动自发的往沙发走去,屁股还没沾到沙发,便听到叶淮的喝止声:“别打沙发的主意,去房间。”
夏柏站着看叶淮:“我睡沙发可以的。”
“不可以。没你放手的位置。”说完,叶淮也洗澡去了。
夏柏这时才有了点精神巡视了一遍叶淮的家,很简单的两房一厅,两个房间的房门都大开着,一眼可以看出哪间是房间,哪间是书房。
不愧是做外科医生的,书房的一个角落立着一副人体骨架,墙上还贴着人体图。
夏柏是读护理专业的,这个时间点冷不丁见到这些东西,心里也被吓了一跳。
主人去洗澡,夏柏不好自己到房间,坐在单人沙发等着。
叶淮洗完澡一出来,看到夏柏还傻傻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点了?还不去房间睡?”不经意间,叶淮又露出了以前的一丝温和感。
“哦。”夏柏停顿了一下,呼了一口气又说:“淮哥,我是个,是个gay。”
“我知道,你以前说过。”这时,那丝温和感骤然消失。
“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所以你快点去睡吧。”
天是真的很晚了,再不睡天该要亮了,见叶淮在沙发躺下,夏柏才慢悠悠的到床上躺下,他没有关房门,躺着能看到客厅沙发的一角。
夏柏闻着床上属于叶淮独有的气息,叹了声:“真好闻!”渐渐的睡着了。
天微微亮,客厅的人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意,他起身喝了口水,经过房门时忍不住迈进房间。
睡梦中的夏柏忘了自己受伤的手,压痛了,皱眉哼了一声,舍不得醒来。
五年了,记忆中沉默寡言的男孩已经长大了,长大的夏柏好像活泼了些,话也多了,不过骨子里那份干净和纯粹还是没有变,看着这样熟悉的夏柏,叶淮心里既欢喜又难过,欢喜他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小柏;难过的是他仿佛是上天派来往自己心脏捅刀的。
叶淮微微叹了叹气,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好了,见他敛着的眉散开了些才放心回去睡。
夏柏一觉睡到大中午,惺忪醒来发现全身哪里都痛,尤其是手,又痛又痒。
等脑子清明了些,才记起昨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想起了遇见叶淮,还住进了叶淮的家,睡上了叶淮的床。
叶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这时已经在书房忙着。
夏柏轻轻咳了两声,引起叶淮的注意。
“起了?阳台的衣服应该干了,还有餐桌有饺子和豆浆,你吃完我们就出发。”
被秋风吹了半晚上加一上午,衣服确实已经干了,夏柏穿上身满鼻子是香香的洗衣皂的味道,和叶淮借他穿的睡衣一个味。
右手受了伤,夏柏只能用左手吃东西,他见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竹签,心里开心。
他们两人到了医院,一个去报到上班,一个去余岸的病房。
夏柏一踏进病房,就接收到了余岸灌满怨气的眼神:“老大,我打了你28个电话,15条语音……”
夏柏心虚地抿了抿嘴,解释道:“我太困了,睡死了。”
“睡死了?还是美死你了?有你这么重色轻友的吗?我是为了谁躺在医院的?你不管不顾的,任由那个油腻的护士大姐□□我……”
昨晚去叶淮家暂住一晚,夏柏为了不让余岸担心,发信息说明了情况。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看,我带了吃的给你。”
“现在来已经晚了!”余岸还在生气。
病房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发现病房门被打开了。
叶淮推着装着纱布和药膏的小车一进房门,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貌似不该听的话。
“你已经伤透我的心了,不亲我一下休想我原谅你。”
本来还带着温度的眼睛,一下子冷了几度,他冷声道:“换药。”
夏柏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一想到余岸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那颗跳动的心仿佛暂停了那么一会,他什么时候来的?
“叶医生,你来啦!我打着石膏呢,怎么换药?”
叶淮淡然道:“不是你。”他推着车靠近夏柏,“坐下。”
夏柏安安静静的把自己的手完完全全交给叶淮,痛了也只是轻轻的“嘶”了一下,但“嘶”过后又感觉到叶淮手上的动作明显轻柔了不少。
见叶淮离开,夏柏拿了钥匙去余岸的住处帮他拿一些换洗衣服,走的时候顺便到门诊部外科那绕了一圈,看到有个诊室门边挂片上写着叶淮的名字,才心甘情愿的离开。
拿齐东西回病房后,夏柏安静的坐在一边,神情凝滞。
有医生过来巡房,夏柏元神回体,见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又开始元神出窍。
余岸嚷了半天嚷累了,靠在床头玩手机,偶尔抬眼看夏柏,摇摇头叹了叹气。
夏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他说:“我的手好像又痛了。”
余岸知道他想什么,故意不顺着他的话意,故意说:“医生说过这是正常的,伤口在愈合的时候会又痛又痒的。”
夏柏又说:“好像要换药了吧。”
“你忘了?医生说一天换一次,中午你已经换过了。”
你个余岸,夏柏心里骂道,顺我一次不行?
内心烦躁,夏柏忍无可忍,起身说:“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别走太远哦,我随时要上厕所的。”
“我现在扶你上。”
“现在不急,急了再说。”
“你什么时候急?”
“可能你一走开就急了。”
夏柏横了他一眼,行,我不管你了。
“你急了就按铃吧,护士大姐会马上来的。”夏柏毅然决然走了,完全不顾余岸的抗议声。
住院部离门诊部有一段长长的走廊,再绕过一个大花圃,夏柏看似不嫌道长,脸上优哉游哉的,其实心里早飞到外科诊室那了。
到了叶淮的诊室门口,夏柏把绑得很结实的纱布给折腾松了,让药膏露出了些。
趁着一个病人走出诊室,他抬脚迅速溜了进去。
叶淮刚给一个病人诊断完,手上擦着免洗洗手液,抬眼见进门的是夏柏,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淮哥,我的纱布松了。”夏柏说着谎,耳根红通通的。
叶淮也没说什么,让他坐下,两三下便把纱布恢复成原样了,“可以了。”
这么快?夏柏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手还有些痛。”
“正常的,还要痛两三天的。”叶淮客气的说着,就像正常医生和正常病人的对话。
可是夏柏不是正常的病人,他真正的目的不是看病,他想跟医生多呆一会,多说几句话。
“会影响以后玩转笔吗?”
叶淮这时抬眼看了看他,顿了一下才说:“恢复得好,一般不会影响。”
借口全用完了,夏柏内心很懊悔,怎么不想多几个理由再进来?
“还有事?外面还有病人等着呢。”说着,叶淮已经按了下一位。
夏柏不情不愿地在诊室外等着,见病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又出来,根本找不到时间再溜进去。
坐着坐着打起了瞌睡,突然被手机震清醒了。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是不是打算饿死我灭口啊?”
电话那头的余岸提醒了夏柏,现在时间不早,快六点了。
夏柏看着门,心想这个点门诊都要关门了,怎么还没结束?
“我现在去买,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回不回来?我外卖要不要订你的份?”
“不用,我自己搞定就行。”夏柏兴致缺缺的挂掉电话,心里嘀咕:再等十分钟,还不出来我就走。
刚嘀咕完,最后一个病人终于出来了,夏柏马上起身,却不想被别人捷足先登,一个女医生推门进去,又关上门。
进去好一会,女医生才打开门,只是都迈出一条腿了,头还在门内:“我订了七点半的西餐厅,你等我,我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
门诊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病人、护士和医生骤减,整条过道只有几个人,空荡荡的,女医生温柔的话语被夏柏听得清清楚楚的,还有诊室内叶淮的回应“好”。
这时诊室内只有叶淮一个人,可夏柏已经不想再进去了,生怕被叶淮发现自己还在等,脚步有些慌张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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