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即为忙碌的学习中，周五很快到来。

        冷暖下午没有课，吃完午饭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直接去艺术学院了。

        苏艺每一间训练室的隔音都很好，冷暖走在一间间屋子相隔的走廊上，安静听不见任何从屋内传出来的声音。

        她按照安洛给她发的位置，找到了东南侧的一间训练室。

        冷暖轻叩了一下门，里面的人很快过来开门。

        苏艺的训练室很大，各种乐器音响都有，什么都不缺。

        “暖暖你来啦！”

        冷暖探了探头，望着里面各职所取的几个人：“我有来晚么？”

        安洛关上门，“没有，当然没有。”

        冷暖抿着唇，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冷暖。”

        顾伊伊和安洛就不用说了，贝斯手寸头男生向前走了两步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任超。”

        冷暖愣了一下，点头示意：“你好。”

        任超收回手，也没觉得尴尬，移了位跟她介绍说：“这是常安。”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男生坐在架子鼓后玩着手机，神色散漫，从头到尾没有掀起过眼皮，还是任超叫了他一句，他才抬眸看过来，但也只是轻点了下头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玩手机。

        空气凝固了两秒，安洛很快搭上她的肩推着她往贴着墙体的钢琴处走去。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开始训练吧！”

        刚想问他们准备演奏什么歌曲，她的目光无意瞥见了琴谱架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乐谱，最上面一行用着偌大的加粗黑体字写着四个英文字母：

        《wake》

        冷暖眸光一动，记忆片段突然在脑海中浮现，也使她分了神，安洛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冷暖？你没事吧。”

        冷暖讷讷：“啊，我没事。”

        “没事就好，”安洛背起吉他，“那我们就开始训练吧！”

        她放下背包，坐到钢琴前，没如其他歌曲一样踩着踏板，随着鼓声敲击两下，熟悉的旋律响起，冷暖一开始弹得节奏极慢，后来为了跟上他们的节奏，慢慢加快。

        仅是钢琴的柔美旋律和乐队的热血不同，冷暖只觉得这一刻，所有不开心的事都被抛之脑后，越弹越会深陷其中。

        一曲完毕，为了让钢琴的琴声更突出，安洛把钢琴的扩音调高了一点，和其他乐器的乐声加在一起，别人可能听不出，但冷暖知道，她弹错了不止一个点。

        “太棒啦！”安洛激动道：“我觉得就现在这个状态，咱们必拿第一！要不要再来一遍各位。”

        顾伊伊关了麦克的开关，收拾了自己的背包：“不了不了，我下午还得去打工呢，快来不及了。”

        安洛皱眉问：“诶不是这你怎么不提前说啊，这才半小时你就走啦？那我们还怎么训练呀。”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再说了，我就一主唱，我词儿肯定背的熟，走啦走啦。”

        安洛话还未说出口，顾伊伊已经以光速溜走了。

        她轻叹一口气，移回视线，望向脱下贝斯的任超，她眉头紧锁着：“那你呢？我记得你可不打工。”

        任超不紧不慢的说：“我是不打工，”他拉起包的拉链背起，提醒了她一句：“我下午第一节英语课，得去上课啊你说是吧。”

        被他这么一说，安洛也突然想起来她今天下午有合唱课。

        “坏了坏了，”她光速收拾好东西，背起吉他闪到门口，落下一句话：“我先走了啊，我还得去一趟灭迹师太那边，拜拜拜拜。”

        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她溜得比顾伊伊还快。

        “……”

        任超轻咳两声，朝着剩下的两人挥了挥手后很快离开：“那我先走了，再见。”

        冷暖逐一道了别，最后偏头看向架子鼓后的男生，小心翼翼问：“那个，你不走吗？”

        常安闻声看过来，扬眉问：“我下午又没事，我干嘛要走？”

        “……”

        冷暖颔首，问了句：“那我还可以在这边练一会儿吗？我很久没弹钢琴了，还有些不太熟悉，刚刚弹——”

        错了好几个音。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清冽的声音打断，他说：“随你。”

        “……”

        冷暖当他同意了，转过身自顾自地按动琴键练习着，一遍一遍又一遍，但不知道为什么，旋律一直都是柔和而缓慢的。

        跟不上摇滚乐的速度。

        就如当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训练室的琴声停止，整个屋子安静了一会儿。常安掀起眼皮，清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练了？”

        “找不到感觉，”她转过身，两人四目相视，冷暖问：“我是不是弹得很差。”

        常安放下手里握着的手机，扬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冷暖从他身上挪开视线，垂着眸。

        “我高二的时候参加过一次歌唱比赛，不过我是弹钢琴的，”常安息屏，认真听她说：“决赛的时候演奏的就是这首歌，但因为只有钢琴伴奏，所以整段演出都微偏柔和，”

        “高三后就没怎么弹过钢琴，所以现在对钢琴不是很熟悉，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听完她的话，常安连着点了两下头，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随便戳了两下，淡淡说：“再弹一遍，我听听。”

        冷暖顿了顿，而后点头，照他说的认真将整首歌重新弹奏了一遍。

        一曲完毕，冷暖轻吐了口气，转身问依旧坐在架子鼓处的男生：“怎么样……还可以吧？”

        常安眉梢微挑：“很好听啊。”

        “……”

        冷暖觉得他多多少少有些敷衍。她刚想说什么，训练室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两人齐齐看去。

        “常安，什么急事啊把我们叫过来？”为首背着吉他的男生说，他后面跟着两个的女生，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背着贝斯。

        常安站起身，将两份安洛和任超留在这儿的乐谱给他们，漫不经心道：“陪我练习。”

        高个子女生吐槽说：“不是吧大哥，你把我们在万忙之中找过来就为了陪你练习？你一个人是不能练习还是什么？”

        虽然如此，她还是接过了常安递过来的乐谱。

        短发女生刚想说什么，视线无意瞥见了一旁端正坐在钢琴前的女生。

        标准的鹅蛋脸，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柳眉之下是一双明净又清澈的眸子眼长，眼尾略弯，稍向上翘。

        涂了奶茶色的口红更显的偏厚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就像是摆在橱窗里仅供参考的洋娃娃。

        她呼吸一滞，已经忘了自己想说的是什么，还是男生轻拍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常安重新坐回到架子鼓后，拿起鼓槌转了转，很是随意的说：“我节奏打不好，”他扬着下巴，望向冷暖的方向，介绍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是我们乐队的……”

        他挑了挑眉：“算是键盘手吧。”

        冷暖轻点头：“你们好。”

        男生皱眉，大脑飞速转了一圈：“我没在学校里见过你啊？”

        高个子女生调侃一句：“你得了吧，一见到漂亮妹妹就想搭讪。”

        “我这是真话。”

        “我不是艺术学院的，我是隔壁学校的。”

        男生还想说什么，常安清冽的声线在训练室响起，他有些不耐烦的问：“练不练，给个痛快话。”

        男生转了转眼珠子，无语道：“我吉他都背来了，你说练不练。”

        “成，”常安敲了两下鼓，“那开始吧。”

        他们练了一整个下午，直至夕阳的金色光芒透过窗直射进屋内，结束的时候，短发女生加了冷暖的微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他们陪着练习了很久，出于礼貌，冷暖还是同意了。

        冷暖背起包，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仍坐在椅子上的常安，弯腰道了谢。

        常安垂着眸，很是随意一句：“不用谢我，我只是给自己找感觉。”

        冷暖也没再多说：“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走吧，再见。”

        “嗯，再见。”

        ·

        冷暖离开的时候是四点钟，宋遇晚这会儿应该刚下课，两人约了在食堂见面。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顺道给宋遇晚带了杯热奶茶，说来也巧，两人刚好在食堂大门口碰了面。

        宋遇晚一个飞奔过来，冷暖下意识抬了抬手里的奶茶：“这么激动干什么呀？我们不是早上刚见过面吗？

        她换了个位置，挽着她的胳膊：“你懂什么，我离开你一秒钟就浑身难受。”

        冷暖笑着，将右手拎着的奶茶递给她：“诺，还是热的。”

        “是我最喜欢的红豆奶茶！”宋遇晚抱着冷暖的胳膊又紧了些，感慨道：“爱死你了暖暖。”

        宋遇晚有个奇怪的癖好，她喜欢喝没有红豆的红豆奶茶，冷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她喜欢，那她就这么买就好了。

        “暖暖，今天吃什么呀？”

        冷暖拿起托盘：“今天好像是有锅贴吧，”仔细想了想，“那我喝粥吧。”

        “……”

        “冷暖女士你这上句和下句有什么共同点吗？”

        冷暖认真想了想，笑着回：“嗯，没有。”

        另一边，国家天文光学技术研究所，夏之星写完最后一道程序，摘下一直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捏了捏眉心。

        桌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夏之星皱眉望过去，是微信弹出的消息，是夏枳发来的。

        夏枳：【有空回来一趟吧。】

        夏之星：【忙。】

        夏枳：【昨天陪爸去医院，检查出来肺癌。】

        夏之星顿了顿，面不改色发过去一句话。

        夏之星：【他那小情人没照顾他？】

        夏枳回的很快：【人骗得他团团转呢，拿了点钱跟人跑了，老夏还被气进医院了。】

        夏之星扯了扯唇角：【几年前包养她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天？】

        夏枳也没了耐心，开门见山：【就一句话，回还是不回？】

        夏之星看了眼日历，慢慢扣字。

        夏之星：【回，明儿周末，今晚回行不行？】

        夏枳：【行，那你直接来北平一院，到了姐下来接你。】

        夏之星随便回了两句后将手机息屏往桌上一处随意一放，起身脱掉白色外套。

        “咚咚——”

        一道敲门声响起。

        夏之星换好大衣外套，低着声说了句：“进吧。”

        进来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穿着白外套的男生，可能是着急，还戴着防护镜，他的语气有些欣喜：“夏老师！您快看看我这研究报告。”

        夏之星收拾着东西，接过一叠纸张大致看了两眼后将报告塞回到男生手中，淡淡说：“我现在要去趟北平市，这样你把报告的电子稿传我邮箱，我晚点帮你看。”

        男生“噢噢”一声，好奇问：“什么事这么急啊？”

        夏之星拿好东西没多驻足，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着急的样子：“家里一些事，行，那没事我就先走了，下周一见。”

        男生怔怔，跟他道了别：“夏老师……”话未说完，夏之星已经消失在了面前，“……再见。”

        ·

        夏之星定了最早一班回北平的航班，晚上六点钟的，时间有点赶，他没来得及回公寓停车，而是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登上飞机落座，手机关机前，夏之星习惯性给冷暖发了一条微信。

        夏之星：【我周末要去趟北平市，消息可能不能及时回。】

        冷暖秒回：【好的，小夏教授路上小心。】

        夏之星：【嗯，有什么问题发来就行，我看到会回复。】

        下了飞机，因为夏之星没带东西，也不用转行李，所以一系列的动作很快。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夏之星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脚步停了停。

        视线落在了一盒黄蓝的黄鹤楼烟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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