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才

安稳的日子似乎像是过了一个四季，掰起手指头算算也不过是一周多点的时间。

        付闻溪一开始还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但是自从谷南被捕的消息之后，整个卫警局和兴技局就跟消失了一样，一丁点的动态都没了。

        付闻溪也没急，就是过于反常，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吴乘岁申请视频链接】

        光触屏突然弹跳出来一个对话框，付闻溪毫不犹豫地接听了。

        “老大，你别说话！先听我说。谷南是秦家的现任家主，边局兜着圈子设了局。现在他全部都招了，但是致命点在于人造人。”吴乘岁没了往日的轻松劲，异常严肃道：“陆北居得到的消息是，谷南被抓，才是一切的开始。人造人真正的目的不是摧毁秽土之城，而是实现他的念想。”

        “陆北居的人找到了，我们是在兴技局安全屋的根据地发现的。他现在受了伤，视力也有严重的损伤，估计是谷南的人弄的。对了，他说，当年的凶手，他找到了。”

        “边局正在暗中处理兴技局的所有涉事员工，但是复杂程度比想象中的简单。我们唯一的难点是不知道从哪一点入手人造人。”

        吴乘岁这边话音刚落，小天堂也传来连线的请求。

        仲知清按下“同意”后，谢沾思就急急忙忙道：“老大，人造人行动了！它们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它们这次都是独立行动。”

        “现在，它们知道了行动的意义，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王汇泽补充道：“他们成为了人。”

        他们明明听懂了王汇泽的话，还是本能地问出一句“怎么可能”。

        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是单单生命体上的定义，而这群视生命如草芥的屋生命体，竟然被王汇泽打上了“人”的标签。

        他们不会质疑王汇泽，但是也难以置信这样的定论。

        “你们看清楚，他们由指令性的群体任务变成了个体的独立行动。”王汇泽指着屏幕上的一处，然后扩展开实现共享，“这明显是大脑直接对身体下达的行为，值得关注的是，人造人的机体构造并没有大脑的组成。”

        这番话像是另类的哑谜，已知条件全摆出来了，但是临门一脚怎么都踹不出去。

        秽土之城的地上开始有了异动，付闻溪要确定安全屋的状态。

        “吴乘岁，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她问完便开始启动破土9号。

        自从破土9号说自己学会“聆听”，付闻溪二话不说就给他休眠了。现在，他们这几个人，除了王汇泽正常点，就剩她了。

        她要是再不控制点，破土9号指不定歪成什么样。

        吴乘岁说话时瞻前顾后，周围已经换了地方。他的神色比刚才放轻松了一会儿，然后说：“和往常有点不一样，稍微安静了一点。他们的行为，和我前几天看到的不一样，他们沉浸在游戏里，但是眉眼里的兴奋过剩。”

        “你现在在哪里？”付闻溪和仲知清几乎是同时问道。

        吴乘岁愣了一秒，然后说：“蜘蛛网吧。”

        之前吴乘岁跟他们几个都大致说了一下安全屋里面设施和建筑的完备，最致命的缺陷也就是少了真正的自然风光，没有太阳，没有星辰……哪怕是极具污染的雾霾，想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现在，安全屋的排污功能采用了最先进的技术，特别是空气上的净化，所以，安全屋里的通行方式非常有限。

        就是这样，都不足以“蜘蛛网吧”四个字来的震撼大。

        吴乘岁的成长经历比较坎坷，小时候因为没有可以避风遮雨的地方，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网吧里。一来二去，他和网吧的老板就混熟了，最后连饭都蹭上了。

        那个网吧规模不大，但是老板上了年纪，人挺好，去里面的都是老客户。

        那些人还戏称这里就是自己未来的养老院。

        而网吧的名字正好是吴乘岁说的“蜘蛛”。

        吴乘岁早就跟黑鹰小队里的成员说过，所以这件事对于黑鹰小队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吴会桐狐疑道：“这家店老板少说也有七十岁了吧？更何况，从地上换到地下，这网吧铁打的？”

        “钢筋混泥土做的。”吴乘岁正穿梭在光屏电脑之间，齐刷刷的至暗时刻的游戏界面展现在小天堂和天空的屏幕前，“最近才开业，没你们想得那么厉害。”

        这还不厉害，这样的生命力堪比界内常青树的神话了。

        “你实话实说，你那的生活是不是比我们着还要好？”郑沅一脸羡慕道。

        吴乘岁那边突然来了一阵欢呼声，他偏身避开，等躲到一个墙角才回答：“差别不大，但是要追上之前的生活，可能还要个几年。这里的科技水平不低，但是秩序是在强压之下，不过这也没办法。边缘地带的管控很松，像中心地带有严格的宵禁。”

        此话一出，他们就觉得地下生活一定没有加班这回事。

        “宵禁这个词来自古代。”破土9号传来幽幽的声音。

        “嘿！吴会桐挺会教啊！”吴乘岁眼神一变，屏幕立马颠倒过来，“老大——，有点意外，回聊！”

        急急忙忙挂下后，小天堂和天空里的人也被牵动着。

        不让他们猜想蜘蛛网吧里发生了什么，谢沾思急说道：“人造人发生侵略性行为！他们似乎反目成仇了。”

        谢沾思转到他们眼前的是一段动图。

        人造人手里抓握的不仅仅是具有远程攻击，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还有很多冷兵器，也有很多就着随地捡起的木棍钢管之类的杂物。

        很多看起来都是临时组成的小分队，他们有组织性的开始互相攻击。

        有一些头脑灵活的，竟然在排兵布阵！

        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人造人该有的行动。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人造人的背后换了人。

        就像王汇泽分析的那样，那背后的主导人应该由一个主体换成了群体。那么，关键点到底在哪里？他们到底疏忽了什么？

        按理说，谷南被捕，人造人的行动只有两种，要么是死机，要么是杂乱无序的肆意行为。

        “游戏！”破土9号忽然兴奋道：“至暗时刻的游戏开发者真是一个天才！”

        仲知清似乎联想到什么问题，嘴上说道：“闻溪，登陆至暗时刻。谷南就是至暗时刻的创始人，这个谣言是真的！”

        她手下打开了微型的光屏电脑，毫不犹豫地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这里配备了最高配置的感应模拟器，但是外观很普通，是两个手柄，加上付闻溪身边还有两个，所以桌面上放了四个。

        付闻溪惊恐似的看了一眼仲知清，似乎是在印证自己的猜想。仲知清的坚定让她不容有别的猜想，此刻，只有顺从。

        “至暗时刻，欢迎顶级玩家仲知清上线。”

        ”至暗时刻，欢迎顶级玩家付闻溪上线。”

        两声语音先后而至。

        吴会桐的速度也不慢，听到仲知清的声音，他潜意识下也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因为距离远，他的启动音小了很多。

        三人在两个地点完全进入游戏后，所有的谜团都迎刃而解。

        人造人背后的操控者，是安全屋地下的避难者，更是至暗时刻的游戏玩家。

        秽土之城的id一旦登陆，就会自动连接上众多人造人中的一个。

        一个无生命体的傀儡，自此便有了灵性，有了思想，甚至发挥出了人类本质下的暴力因素。

        这里将虚拟场景和现实连接，身临其中之人享受这样的真实感，而现实并不需要虚拟化像的麻痹。现实哪怕再不堪，也不需要任何虚假来掩盖。

        现实就是本质，多了污垢，或是漂白，本质依旧是那样。

        可是，谷南不认为。他要打造属于自己的世界，而不是属于秦家的世界。

        至暗游戏的人物形象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就是在运行中，人物有了更多的操控性。模拟感应器更大程度上开发了隐形自己的作用，并且增加了脑中成像。

        付闻溪感知着脑海中属于自己操控的人造人，他正在秽土之城的废墟上凝望四周，带着她的视觉和触觉，以及嗅觉。

        “清姐，怎么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付闻溪看着那些陶醉其中的玩家，不禁皱起了眉。第三视角的她，是否也是这样被所谓的“自由”掌控？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是的。

        仲知清从他们的表情中分析得出：“无人岛的实验也是这场游戏的嫁衣。只有足够细致精化的肢体，才能达到接应人体神经的要求。他们的实验没有成功到那个地步，但是最主要的神经已经达到了效果。”

        他们会痛，会痒，而这些感觉不再由大脑主观控制，而是由人造人传导给人本身。

        太荒谬了……

        “所以，这才是伟大之处。”破土9号站在一处废墟的至高点，“你们是不是很惊喜，对我来说，这同样是一个莫大的惊喜。我以为我认识你们，其实，我对你们任何一个个体都不了解。你们好复杂啊，我好喜欢。”

        他在尽可能地描述自己心中的情绪，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语气不是很通顺。他不再是刚从实验室里初生的小牛犊，已然成长为一个懂得表达，带着一丝张扬的青少年。

        他带有了自己的风采。

        吴会桐给他当头一棒，“这些天怎么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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