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日

宋落凡为她上完药之后，宋深回房间换了件比较好穿的裙子，最后还是生拉硬拽的带着宋落凡出门了。

        “想吃什么？”宋落凡嘴角仰着笑，看着宋深还未褪尽的绯红问道。

        “火锅？”

        “好。”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宋落凡说“好”宋深都觉得有一种长辈的宠溺在其中，唇齿余音。

        一年前，弟弟说他想直接读研，宋深丝毫不意外。

        好像越长大就越是看不透他的心思，也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

        又或许她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对待弟弟她真的关注的太少。

        到了火锅店里，往来的客人不是很多，店内独特的复古装潢，凭添了一丝古典风韵。

        各式各样的中国风酒瓶在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灯光射在上面颇有情调。

        姐弟俩选择了一个稍近空调的位置，侍者端上茶水。

        宋落凡坐在宋深对面，静静的翻着菜单。

        大厅放着古风的音乐低沉缓着。

        宋深静静的扫看宋落凡，眼珠圆了几分，夏天的夜原本也是潮湿闷热的，一路走过来，她身后已经一层薄薄的细汗，反观宋落凡白色t恤一丝褶皱都没有，整个人清爽亦常，突然发觉弟弟什么时候把皮肤养得这样白，即使简单的衣着，都要比电视上的明星看着吸人眼球。

        每次跟宋落凡一起出门，都会收到路人的注释礼。

        宋深觉得很是无奈。

        “昨晚没有睡好吗？”宋落凡点完了菜品将菜本递给侍者。

        看到宋深又在愣神，又说道：“眼眶黑的熊猫都要认你做姐姐了”。

        “瞎说，哪有”宋深下意识反驳：“再说了熊猫要是认我做姐姐，你本就是我弟弟，是不是也要做一只熊猫？”

        她实在没憋住嗤嗤的笑。

        宋落凡只是陈述事实，结果却被调侃，不以为意：“那我可不当你弟弟了，你还是去找熊猫吧。”

        宋深佯装怒气：“还想不当我弟弟？翅膀硬了？”

        宋落凡马上服软哄到：“瞧瞧，我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姐姐就这般模样，算了算了，是我多嘴了。”

        宋深听着宋落凡学着林黛玉说话的模样。

        心里一阵难以接受的反差，恶寒了好一阵：“你太恶心了”

        谁知宋落凡听到她这话不收敛一下，反而更夸张：“倒是终究被姐姐嫌弃了，不像其他弟弟生的俊俏。”

        宋深真的受不了了，笑得停不下来。

        宋落凡见她笑得开怀，也不自主勾起嘴角。

        宋深小的时候看红楼梦就对林黛玉印象颇深，或许是她小时候性格实在太欢脱了，反而对这种温温柔柔，出口成章的人有着莫名的喜爱。就好比大家都喜欢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而她就喜欢柔柔弱弱的紫薇一样。

        但她确实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欢脱，日益寡言。

        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工作，可家里大部分开支还是宋落凡支出的，宋深也曾好奇如何会有这么多钱。

        本来开始的话只是买些小礼物，近两年就有点夸张了，送的饰品越来越奢侈。去年更是背着她直接把长亭路的房子买了下来。

        等到她去质问的时候，宋落凡就好像早早就准备好了台词本一样。

        话说的严丝合缝，滴水不露。

        反倒是她在质问下去就是不信任他了似的。

        宋深说不过他，觉得弟弟只要不违法乱纪，也不会深究，毕竟他早晚要长大，有些自己的积蓄也是好的。

        a市寸土寸金，将来真的需要了也算是他的一笔财富。

        交谈间，侍者将菜品已经纷纷上齐了。

        清汤锅底装在淡紫色的铜炉锅中，炭火正旺，映得人面色发红。

        姐弟二人开始慢慢进食，宋落凡不停的给她夹菜，非要看她吃完才甘心。

        “姐，今天许谨沫送你回来的。”

        不是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

        宋深沉默，拿着筷子，久久未曾夹菜，似是很排斥这个话题。

        宋落凡见到宋深沉默，以为宋深还是对许谨沫余情未了，罕见的有些慌乱：“姐，他如今回来，你还忘不了他？”

        “没，没有，今天遇到他是意外，落凡，我其实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遇到他还能像普通人一样对待。”

        宋深停了停又说道：“你还记得你当年偷偷给我写的小纸条，上面说‘我曾经受过苦，曾经失望过，曾经体会过死亡，所以，我以我在这世界里为乐’。其实，我到现在还留着，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信不信，不过，我真的感觉现在很知足。”

        宋落凡似乎有些感动，眼角泛红。

        面上却收回心中的触动，转笑颜说：“姐，那不是我写的，我在诗集上抄下来的。还有一句：”在我的一生里，也有贫乏和沉默的地域。他们是我忙碌的日子得到阳光与空气的几片空旷之地”我当时就是犹豫了一下抄哪句好而已。”

        宋深无语

        气氛稍回热，二人吃的有些撑。

        宋深想要去买单，还是被宋落凡抢了先。

        天气入夜稍寒，由于吃的是火锅反而觉得外面空气有些清爽。

        二人肩并肩走在人潮散落的小街甬道上。

        宋落凡开口：“你累吗？”宋落凡偷偷瞄了一眼宋深，默默问道。

        “你想干嘛？”宋深一副了然的神情。

        宋落凡提议去看电影，本来觉得太晚了，但因为今天是她生日，宋深也想顺着他。

        等到二人到达电影院时间确实较晚了，几乎没有多少能挑选的片子。

        宋深看到宋落凡盯着一部爱情片：“恋恋笔记本？这不是很多年前的片子了？”

        “你看过？”宋落凡反问。

        “那倒是没有。”

        最后二人在深夜的影院里，只有寥寥几对情侣，星星落落的坐在四周的角落中，反倒将他们二人夹在中间。

        影片一开始还算专注，剧情也是很唯美，出身贵族世家的女主和穷小子跨越了阶层的观念，执着而热烈的相爱了。多舛的爱情被家人和战争阻挠而分开，两人兜兜转转后重遇，正好讲到多年以后二人相见，动人至深。

        正欲落泪的宋深瞄见侧前方的情侣居然肆无忌惮的亲吻起来，饶是宋深这样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但当着弟弟的面，仍是觉得有些尴尬羞愧。

        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宋落凡，影院大屏幕时明时暗的光线照在宋落凡分脸上，跟平时嬉笑玩闹的样子有着极至的反差，如果宋落凡不笑，看起来倒是个冷酷弟弟。

        宋深不知道的是，宋落凡平时不仅冷酷，同学眼里的宋落凡简直就是寒世傲雪。

        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就好像没有一件能让他提起兴致。早些年，有些女同学非想采撷这朵高岭之花，但结果宋落凡对于花招层出不穷的女同学态度都保持一致。无论环肥燕瘦就没有一个能成功采撷。面对这种局面，女孩们就好像激起了征服欲一般，对于宋落凡趋之若鹜的兴致愈涨愈烈起来，个个都觉得自己是那个特别的，却又都屡屡碰壁。

        宋深看着弟弟神色如常，倒是显得自己有点敏感尴尬。

        宋落凡感受到目光回视：“看电影，别看我。”

        “哦好”宋深佯装淡定。

        宋落凡却突然起身，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牵着她跑出观影厅。

        两个人从黑暗的朦胧跑到光明的喧哗中。

        一路宋落凡都紧紧的握着宋深的手，不曾放开。

        宋落凡虽然想永远都能这样握着，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浅尝辄止，理智拉回，便马上松开了。

        “生日快乐。落凡！”宋深突然正色。

        宋落凡垂首微微笑：“有你在，我每天都快乐！”

        宋深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回少年时。

        宋落凡在她睡觉时在她耳边给她念诗：

        “我梦见了一颗星，

        一个光明岛屿，

        我将在那里出生，

        闲暇深处，我的生命像阳光下的稻田一般熠熠生辉。”

        ------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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