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线磕西皮

牧云陆做了一个梦。

        有人追杀他，腰侧的伤口还未痊愈，他跑得很费劲。更费劲的是他沉重的行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挂在受伤的另一侧，非常妨事，可他不能丢掉。

        他原以为那行囊里是传国玉玺，可等他甩开追兵打开查看时，寒江的脑袋咕噜噜滚出来。

        “寒江！”

        牧云陆大叫着醒来，冷汗湿透了内衫。腰部左侧的疼痛和右侧的压迫感依旧明显，他想坐起来，但却动不了。

        寒江握着他的手，脑袋枕在他肚子上呼呼大睡。

        梦中场景突然闪现，牧云陆第一反应却不是惊吓逃开。

        “寒江，寒江！”

        他空着的那只手摸到寒江的发顶，被寒江下意识握住。

        “……？”

        寒江被叫醒，惺忪着睡眼四处查看。

        牧云陆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鼻腔喉咙不正常的灼热。

        他咳了几声，要喝水。寒江挣扎着爬起来醒了醒神，去外间打水的路上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脚下步子一顿，心虚地回头。

        牧云陆全然不知：“怎么？”

        “噢没、没什么……”寒江掩饰着，三步并作两步出门去。

        寒江去了很久，牧云陆实在渴得急，便忍痛起身查看；先前汗湿的衣裳贴着脖子，被风一吹，直冷得打了个寒颤。

        牧云陆嗓子疼哑，想叫寒江又觉徒劳，好容易挪到门边，却听见寒江和苏语凝在外边压着声说话。

        牧云陆莫名生气，委屈又不甘的那种。他伏在门旁敲出响来，窃语声戛然而止，叫他心里更加憋闷。

        “殿下怎么出来了？”

        寒江连忙上前要扶，牧云陆堪堪避开，搭上苏语凝的手臂：“可有热水？”

        苏语凝先瞧了寒江的脸色，料想两人许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当下心领神会：“殿下稍待，我这就去取。”

        “这等粗活怎么能叫你做。”

        话只说了一半，寒江惦记着昨晚占了某人的便宜，这会儿人说什么他都无条件听从。

        而那个被惦记的某人见他一阵风似的跑了，牙根都快酸倒：哼，要喝口水还得蹭别人的光。

        二皇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二皇子气得有理有据。

        苏语凝搀扶牧云陆回屋，牧云陆不愿躺着，靠在内室门边胡思乱想。

        苏语凝满脑子不该想的东西，和牧云陆共处一屋都觉得紧张。她不时向外张望，只等寒江赶快回来，好叫她名正言顺地退避。

        这张望落在牧云陆眼里，恰成了自己瞎琢磨的佐证——寒江若知晓了，定要破口大骂那市井里的话本子误人子弟。

        寒江打了凉水进屋，看不见苏语凝朝他使眼色，只看见牧云陆痴痴望着苏小姐不知在想些什么旖旎心思。

        他在外室生火烧水，木柴噼啪炸裂，正如他此时心境。

        苏语凝只恨寒江榆木脑袋，从没扯过谎的她琢磨了半晌，才编出两句瞎话敷衍“皇家秘辛”的两位主人公，匆匆辞了出去。

        两人独处，先前再多的闲气顿时化为乌有。

        “怎么去了那么久？”

        “顺便给你弄了些吃的。”

        “在哪儿呢？”

        寒江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到牧云陆手里还是温的。

        “影婆婆给的米糕。”

        寒江坐回烧水壶边守着柴火，牧云陆轻咬一口。

        暖的，甜的。

        牧云陆弯了嘴角：“你过来。”

        寒江不为所动。

        “过来。”

        寒江脑海里又晃荡其昨晚亲近时的距离，心虚，非常心虚。

        但他仍逞强依言坐到牧云陆身边：“干什么？”

        牧云陆把米糕掰做两半，没咬过的塞到寒江唇边，笑道：“你尝尝。”

        寒江鬼使神差地没有伸手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张口咬了一小块。

        糯香松软的米糕在他嘴里没了味，只剩不知何处而来的淡雅清香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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