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牢中相见

风砚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傻子都能听出萧慕枫的弦外之音，更何况在官场里打滚的人精薛景川，只见薛景川背着手走到萧慕枫身前，紧皱着眉头道：“萧慕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将你伤成了这样？”

        萧慕枫神情狠厉地瞪着风砚尘。

        风砚尘目光微凝。

        在大靖，玄火司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

        它直属于皇帝，为皇帝执行着各种不适合放在明面上的任务，既可让百姓闻风丧胆，也可令百官谈虎色变，便是一个小小的玄火司卫士，也敢在宫中横着走，不夸张的说，敢伤玄火司的人，几乎等同于要造反，因为，玄火司的身后是皇帝！

        而如今，萧慕枫竟是带着一身重伤回来了，且被薛景川撞了个正着，事情必然是要闹大的。

        “萧慕枫，你说话啊。”薛景川见萧慕枫瞪着风砚尘却是不说话，连忙催促他道。

        萧慕枫刀子般的目光从风砚尘面上划过，镇定冷漠道：“回统领大人的话，卑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卑职任务失败皆因风副统领而起，卑职的伤，也是为镇北王府府兵所伤！”

        “你说什么？”薛景川双眼圆瞪，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萧慕枫，你可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卑职当然明白。”萧慕枫道，“弟子所说之言皆有证据，统领大人若是不信，命人将人证物证带上来即可。”

        “哦？”薛景川眼神明亮，唇角掩笑地瞧了站在他身旁的风砚尘一眼，“还有证据……砚尘，这……”

        薛景川话说一半即停，且等风砚尘的反应。

        风砚尘能有什么反应，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揍翻萧慕枫这个傻逼！

        他都清清楚楚地告诉萧慕枫了，他会看在风砚林的面子上救他，并耐心地给他分析了此事的利害关系，且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都没要求萧慕枫去做一些复杂的事，只是让他在薛景川面前说出发现计划已遭泄露，是以中断刺杀计划，其他的事，他自会为他解决，结果萧慕枫居然另外做了场戏，来反咬他一口！

        好嘛！薛景川正憋着坏，想要借此事将他拉下水，在他头上扣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萧慕枫便赶着来帮薛景川圆梦了！

        风砚尘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一笑：“既有证据，当然得传上来看一看。”他对着薛景川闭了下眼睛，很是和气地说，“统领大人放心，我一定会配合统领大人将此事查清楚的，不然，咱们岂非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砚尘言之有理。”薛景川扬手道，“把证据带上来。”

        不一会儿，卫士便将四名穿着镇北王府府兵制服的死尸抬了上来。

        除了这四具死尸，还有四把长剑，一个箭弩，许团头飞快地将四具尸体及兵器验了一遍，随即向薛景川禀告：“报告统领大人，这四人皆被麒麟刀所毙，所使长剑、箭弩，与箫副掌使身上的伤痕吻合，卑职推断，这四人正是伤了箫副掌使的逆贼。”

        “知道了。”薛景川望着那四具尸体明知故问，“砚尘，你可认得这四人。”

        风砚尘可太认得了，他就是让这四个人护着萧慕枫离开紫竹院的！

        萧慕枫所使的刀，正是麒麟刀，他用刀杀了他派去保护他的府兵，再造出被府兵追杀的假象来栽赃他，妙，真他妈妙啊！

        风砚尘肺都要气炸了！

        薛景川明明开心得不得了，却硬是扮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问：“怎会如此，怎会如何呢？”

        风砚尘瞪着薛景川，心想怎会你妈的如此！

        薛景川见风砚尘恼羞成怒地瞪着自己，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砚尘，此事可真是出人意表，但本官从来不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你……可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

        风砚尘啥都不想说。

        薛景川轻哂，仰望着天空问：“不对啊，风副统领可是堂堂镇北王世子，又在玄火司身负要职，在大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要干出勾结敌国的勾当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萧慕枫道，“卑职本按照计划前往北齐，却意外得知北齐早已知晓暗杀计划，且将此计划泄露出去的人正是风副统领！

        卑职震惊不已，立刻中断刺杀任务，想着将消息传回京都，却遭镇北王府府兵阻截拦杀！卑职以为，风砚尘定是想通过此事搭上方仲的线，以向方仲泄露玄火司密计为好处，卖方仲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若有事想求用方仲，便可以此为筹码，让方仲点头。”

        “是嘛？”薛景川认真思索了片刻，“似乎有几分道理……哎呀，砚尘啊，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怕是要有大麻烦啊！”

        “大麻烦不是已经来了吗？”风砚尘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齿尖咬着几分笑意道，“现下人证物证俱全，卑职辩无可辩，任凭统领大人发落。”

        薛景川闻言连连咂舌：“这、这不好吧，案子还没有审清呐！怎能草草处置了风副统领呢？”

        “那便等薛统领将案子查清，再来找我吧。”

        风砚尘撂下话，抬脚便要走，薛景川赶忙抬手相阻：“砚尘，砚尘，别闹脾气嘛。”

        风砚尘缓缓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薛景川：“统领大人的意思是？”

        薛景川神情微肃，官威毕现：“此案闹成这样，风副统领想要清清白白走出玄火司的门，势必要在司狱待上几天。砚尘，你我在玄火司共事多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为难啊。”

        风砚尘冷笑桀桀。

        “这是自然。”他从容淡定地道，“走吧。”

        薛景川一扬头：“来人，将副统领大人带去司狱，小心伺候。”

        薛景川故意咬重了小心伺候四个字，眼睁睁地看着卫士将风砚尘押入司狱。

        一入司狱，风砚尘立刻被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所包围。

        司狱内的三道玄铁通天门在风砚尘面前一一打开，每开一道，他的脑颅内都会发出“嗡”地一声响，震天撼地不过如此。

        有这三道比城墙还厚的玄天通天门在，任他是齐天大圣还是独孤求败，都别想从司狱里逃出去。

        自玄火司成立以来，惨死在司狱里的人没有上前也有数百，他们大多是朝中重臣，或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亦或是江湖上颇有声望势力之人，总之，不管你是何身份，是何来历，只要进了玄火司，都是蚂蚁一只，不吐出来玄火司想要的东西，休想活着走出去。

        拜萧慕枫所赐，他才穿过来，便有幸到这堪比地狱般的鬼地方转了一圈。

        “风大人，天字房到了，大人随卑职进来吧。”押送风砚尘入司狱的卫士道。

        风砚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正前方的黑漆砖墙上，硕大的火焰纹图腾，问：“萧慕枫被关到哪去了？”

        作为此案的原告，案子尚未查清楚之前，萧慕枫自然也要被关入司狱，只是他没那个身份地位入天字房，一准被打发到人字房，或者地字房去了。

        司狱三房中，天字房内关押皇亲国戚，人字房内关押文武百官，地字房内关押白衣百姓，划分得清清楚楚。坐个牢还要分三六九等，简直有病！

        果然，卫士道：“回大人的话，萧慕枫被关入人字房了。”

        风砚尘轻哂，萧慕枫由原装货举荐进入玄火司不过一年，凭借出众的表现，当上了玄火司副掌使，手下管着十几个卫士，因他明面上是风砚尘一派的人，是以薛景川并不待见他，若是平日犯了这样的罪事，一准会被薛景川打发到地字房里去，而今，萧慕枫摇身一变成了帮助薛景川扳倒自己的利刃，在薛景川的眼里一下子重要了起来，轻轻松松入了人字房。

        “把我也关到人字房去，和萧慕枫关到一块。”风砚尘道。

        卫士讶然：“大人，你说什么？”

        “我说，把我和萧慕枫关到一块。”风砚尘不耐烦道。

        卫士显然被风砚尘为难住了，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大人，此事于制度不符。”

        不符什么不符！风砚尘哼了一声：“放心吧，萧慕枫咬死了我，不会反口的。牢门外有那么双眼睛盯着，我也不会对萧慕枫干什么。你将我这原话告诉薛统领，相信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要求的。”

        说完，大摇大摆地去了人字牢。

        看守人字房的卫士见风砚尘来了一脸懵，知其要进人字牢更是一脸懵，但他们不敢不听风砚尘的命令，老老实实地把牢门打开了。

        风砚尘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牢房，一入内，便见披头散发的萧慕枫半裸着上身，正独自往伤口上洒金疮药。

        牢房内光线昏暗，显得萧慕枫一身皮肤尤其雪白，他生得腰细腿长，颈秀肩宽，紧致结实的小腹上明晃晃扒着八块腹肌，身材好得挑不出毛病。精致漂亮的小脸掩在乱糟糟的头发的后面，凌虐动人，让人只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饶是风砚尘再恨得萧慕枫牙痒痒，他都不得不承认萧慕枫确实好看，比他刚搞到手的小明星还好看。

        他望着这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笑吟吟道：“萧慕枫，你这个傻逼，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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