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梦魇

　　
当年的莫苑就是如此，魔宫上下千千万万人，一个都没逃掉，他换的仙身是大机缘之人，一切都要双倍才能换取。
郁景桐闭上了眼睛，阻止自己思绪万千的脑海，她或许知道了，盛浅予是什么意思，莫苑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包括成神之路。
差一点点，秦牧舟也步了师尊的后路，师尊决绝的眉眼，将她撵出师门时，早就猜到了。
莫苑也是师尊捡回去的孩子，什么样的成就师尊早就算出来了。
郁景桐一步一步挪到床榻上，躺在上面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莫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为师尊及魔宫的人偿命。
郁景桐的眼神迷离，开始坠入无尽的梦魇，梦里她还是小孩子，有大师兄宠着，魔宫上下都愿意让着她。
她记得自己是百年前来的，来时已经是大魔头了，所以这段记忆是从何而来？等等，自己似乎一直都有这段记忆，但为什么又对第二段记忆深信不疑？
郁景桐陷入了死胡同，走在熟悉的魔宫，那是百年前的魔宫，重建之前的魔宫，她一直都是女孩子，那么二十一世纪的她又是谁？究竟谁是她。
迷茫的站在魔宫的大门口，熟悉又陌生的人一个一个从她的身边经过，一个都没有看她，嘴里谈论的隐约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郁景桐靠着门口，伸手触及旁人，却如光影一般消散。
郁景桐抬起自己的手，小小的一只肉手，所以她是回到过去了，还是梦里。
“桐桐？”一声呼唤将她的思绪拉回，郁景桐抬头，歪着小脑袋看着眼前年少时的莫苑。
这时的莫苑没有长大后的算计，清朗如玉，是备受称赞的魔宫大公子。
郁景桐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莫苑的眼神骤然一缩，迅速调整好，言笑晏晏:“桐桐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似乎能看到她了，围靠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桐桐这是害怕啦？”
“哎哟，别说了，人家桐桐是小女生，会害羞的啦。”
“叔叔这儿有吃的哦，桐桐想要吗？”
“……”
所有人的善意交织成一张网将她困在这儿，不愿意离去，郁景桐心甘情愿地被莫苑拉着往住处走去。
郁景桐的顺从让莫苑的心情异常的好，拉着郁景桐的小手回了住所。
这会儿该睡午觉了，郁景桐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莫苑，该讲睡前故事啦，莫苑轻笑，讲起了睡前的鬼故事。
熟悉的调子，熟悉的人，郁景桐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莫苑大手抚上了郁景桐的眉眼，郁景桐毫不设防，或许是这儿的环境让人放松，郁景桐亲昵地蹭了蹭莫苑的手。
莫苑的眼神躲闪，四处打量，神宫里的寝殿虽是照着这个一比一的精细打造，但每次进去仍旧是无比的寒冷，现在想来是缺了魂，缺了人，这下总算是圆满了，莫苑满意地点点头，窝到对面地床榻，眼睛看着郁景桐的睡颜，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在他把心尖血寄存在郁景桐身上的时候，他就已然是把这个人放在比自己的仙缘，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地方。
可惜自己还是醒悟地太迟了，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
正是因为那抹心尖血的存在，他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郁景桐的走火入魔，以及深陷梦魇。
他只能是铤而走险地以身入梦，不管郁景桐对现在的他是什么看法，起码曾经的年少时期，郁景桐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大师兄。
怪他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郁景桐呼吸清浅，似是没有知觉，下一秒偷摸睁开了眼睛，幸好莫苑反应够快，在她看过来之前闭上了眼睛。
在梦魇里，郁景桐的神识受限，无力施展，莫苑得以用神识堂而皇之地观察郁景桐的动向，看着女孩儿站起来，走到他的床边，深色复杂地注视自己好半晌，这才转身离开。
莫苑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她身后，魔宫的人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只会重复地做同一件事情。
郁景桐跟在他们身后，仔细地观察着，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群人了，自己虽是异世而来，却也得魔宫的养育，真正地给了她一个家。
之所以记忆偏差，是师尊为了护着他，造了一个假人出来顶替了她的命格，在莫苑事件牵扯中得以保命。
莫苑，郁景桐想起了刚刚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抬头看着重复对话的魔宫人。
似乎莫苑碰到自己的时候，魔宫人就能看到她了，这儿究竟是哪里，莫苑又是什么角色？
郁景桐寻着自己的记忆走向大殿，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提起裙摆跑起来，小手颤抖地落在门扉上。
轻轻推开，师尊坐在正中间，着一黑衣，手里的泡茶的动作赏心悦目，眉目疏离，但她见过太多次眉眼弯弯的模样了，郁景桐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室内人的关注。
一板一眼地泡着茶，师尊对于泡茶最是偏执，最讨厌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除了郁景桐也没人敢。
跟在后面的莫苑看着自己的师尊，心里悔恨交加，这个人从冰天雪地里将自己抱起来，精心喂养的人，却不能从一而终地对自己好。
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平凡且平庸，自己高高在上，享受着无边的尊崇。
郁景桐小步走过去，一步一泪，哭得快要昏厥过去，轻轻将手搭在了师尊的受伤，消散的光晕一圈圈晕染开，无论郁景桐怎么努力就是触碰不到人。
莫苑又一次后悔了，这次是师尊，源于小师妹的眼泪。
若是没有那件事情，他仍旧平庸，但是师尊康健，小师妹也在自己身边，不用一个小小女子，扛起一个魔宫。
郁景桐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长久地注视着师尊的面容，约摸过了一刻钟，这才起身，往别处走。
在梦魇里，莫苑的神识可以无所顾忌，他一路跟着郁景桐的脚步来到后山的山洞，莫苑的脸色一变。
郁景桐没有走进去，只是在洞口侧耳倾听，野兽的嘶吼仿佛在她耳边一般。�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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