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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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元宵节确实如婄离想像得很是热闹,街道和集市上人群簇涌,各式各样的花灯挂于街市的两旁,天空上也飘着一盏盏发光的孔明灯,虽然积雪未除、天气寒冷,但也抵不住人们庆祝这个节日的激动心情,也稍稍冲淡了因饱受饥荒和战乱的普通百姓的些许哀愁。
“师妹,你看那个猪八戒背媳妇的花灯可真有意思。”凌如风指着各色的花灯让婄离观看。
“嗯,不错,挺有意思的。”婄离抬起眼随便看了一下。
“师妹,你不是就想着出府来玩吗,怎么今天看着好像兴致不高啊?”凌如风看着婄离,她自从进入这热闹的街市便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不是的师兄,是这街市人太多、花灯太多太耀眼,我看得眼都有点酸了。”婄离说着揉了揉眼角。
“那我们再去人少的地方转一转吧?”凌如风体贴地问。
婄离四下望去,纷涌的人流里并没有她想要看到了身影,他可能是真的不会来了,她心里默然地想着,“嗯,好的。”她答应着大师兄,正准备随他向身旁的另一街道转去,忽地觉着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急忙用手按住胸口,贴着胸口的那束发丝竟渐渐的烫了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凌如风问突然停下脚步的婄离。
“师兄,还是算了吧,出来逛就是图个热闹。我们还是就在这里观灯吧,我还答应娟儿要给她买点零食带回去呢。”婄离站直身子对凌如风笑着说。
凌如风不明白刚还闷闷不乐的师妹,怎地就又一下兴奋了起来,“师妹想到哪里都行,只不过在这人多的地方跟紧我便是。”
“知道了师兄,我跟紧你便是。”凌如风的话音刚落,婄离已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还说是跟着我,是我跟着你吧?”凌如风无奈地笑笑,迈开腿跟了上去。
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着,裹着貂衣的婄离已热得出了汗,凌如风也跟紧这看似对观灯无兴趣,只是为了在这人群中拥挤的师妹,突然,街道正中冲出数十几名小孩,每个孩童手里都提着一个花灯,嘴里还不停大声嚷嚷:“三更半夜,小心火烛,让一让!”
人们都小心地避让着这些孩子,”师妹,慢一点走。”凌如风大声喊着,他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街道的两旁,等他脚下站稳,婄离那一袭白色的斗篷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婄离随着人流疾步向前走着,胸口的发丝烫得她全身汗水直流,“时间不多了,师兄一会就寻来了。”她转过身,向人流的反方向跑去,跑了不远几步,伸出掌心画了符咒的一只手,用力拽住那在人群中看起来有点不太真切的黑影的一只手,转身又顺人流向前飞奔,她脚步急促,身体左冲又撞,被撞到的人看前这疯了一般向前奔跑的姑娘不由地开口咒骂着。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听不到人声的吵闹,眼前是明月夜下树枝飘摇,原来又是来到了湖心岛那个庭子旁,婄离气喘嘘嘘,还未站定,只觉手中紧握的那一只冰冷的手被用力挣脱了,她回头去看,那黑影已退离她数十步之远了,他又隐入了那树干枯枝投下的黑影中去了。
婄离平定了一下呼吸问道,“你上次所受的伤可是好了?”树下的黑影沉默无语,“应是好的差不多了,要不你也不会又来寻你这宝贝了。”她自问自答着。
“那几个恶鬼可是受到惩罚了?”婄离这般问只不过是希望这个无一不被受到牵连,可她仍是得不到他的回应,无奈下她只得转过身从胸前摸出那束发丝,再转过身来将发丝放于掌心凑在月光下让他看着,“还给你。”
那无一向着她的方向稍稍移动了半步,“你且过来,我是真的要还你的,这么远,扔给你可是要被风吹走的。”她像诱惑一个孩子般想哄他走过来。
那身影犹豫着,但终于迈步向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月光下露出修长的身影,婄离打量着他,不禁扑哧一笑,月光下这名为无一的阴魂仍披散着一头的黑发,可那看似狰狞的脸庞今日竟是覆了一层黑巾,将他的半个脸遮挡了起来,听到婄离的笑声,那正欲迈步向前的身影脚步踌躇了,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如此装扮可是怕吓着我?”婄离想着是不会听到他的回答,便又接着说,“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子,怎么现在倒是想着要遮起来了?”她向着他伸出手,将那发丝递了过去“给你,答应过你的就绝不反悔,现在就将你这宝贝还给你。”
无一好像终于放心了,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掌去接她手中的发丝,婄离将掌中的缓缓地放进他的掌心,“也许这是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她心里想着,看着他那一只黑亮的双眼,她的心头竟是一阵酸楚。
无一的心思只在婄离手中自己的宝贝上,想到这段时间的焦灼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压抑着激动死死地盯着就要重回他掌中的发丝,可那发丝却穿过他的掌心掉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婄离愕然地看着那飘落在地下一动不动的发丝。
无一急忙蹲下身,用手去捡地下的发丝,可那发丝却如黏在地下一般,无论他用手怎么去碰,却始终不能触到它丝毫,“不可能的!”他终于喊出了声,“这是我贴身带了多年的,怎么会拿不到?”他因为心急,声音也在微微地轻颤着。
“师妹,你在哪?”凌如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师兄找过来了,他手里有镇魂鞭,你快点离开吧。”婄离推了一把那仍在急切地捞着发丝的无一,她弯腰将发丝捡起放于衣袖,“你别急,五日后你若可出得来,午夜子时于我府外东南处一偏门外等候,到时我仍会将这宝物还你的。”
无一愣愣地不知在想着什么,婄离听着师兄的声音越来越近,又用力推了他一下,“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她可不想看着他在师兄的镇魂鞭下魂飞魄散。
无一站起来也向着凌如风来的方向看了去,凌如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他看了一眼婄离,衣袖一挥,立即便隐身不见了。
“师妹,你跑哪里去了?让我好找。”婄离刚转过身子,凌如风已如箭一般近到了她的身前,“你怎么一下子便不见了,是不是遇到了妖邪?”凌如风四下看着,他刚才远远的看到师妹身旁有一团黑影,可跑过来却什么都没有见到,也可能是他看错了,他上下打量着婄离,“师妹,你没什么事吧?”
“刚才和师兄挤散了,我想着挤在那里师兄肯定也找不到我,就来了这处等着你,果然师兄你这么快就寻来了。”婄离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没有慌乱之意。
凌如风看着婄离有点汗湿的脸颊,他想抬手为她拭汗,可又觉得此举太过于轻浮,只得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街上人太多了,可能会不安全,我们回府吧。”
“嗯,我们回吧,娟儿也等着呢。”婄离点了点头,她跟在凌如风的身后向前去,头顶的月亮也渐渐隐入云层,整个天空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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