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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清姬


  刚才的玲珑题并不难解,大概只是业余三段的程度。

  对方没有刻意刁难自己,或许是为学员们临时增设的雅趣,羽弦稚生并未多想,倒是对和尚最后说的话很感兴趣。

  对方说这局棋对自己的清谈会有帮助,难道他们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给自己出什么题么?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摇了摇头,不再思虑。

  羽弦稚生一行人进入到雅堂之内。

  前面是庆应私塾的人正在答题,声音切切如私语,每当其中一人通关,就会有女侍掀开珠帘,请下一位学员进入内室。

  羽弦稚生静静坐在蒲团上,望向窗外的风景。

  秋阳高悬山脉,万道金辉透过古朴的窗棂洒在宽敞的室内,将红粉泥壁,文柏贴柱涂上一层明媚的金光,这间室内极其豪华,沉檀为栋梁,金银为户牖,内设数道绣竹屏风,又挂着华贵的曼紫绡账,墙壁上涂抹着云辉草的碎屑,在阳光的温暖覆盖下,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这就是文学社的手笔,雅致低调,像这样的山涧楼阁,他们还有不下十几座,文学社的财力丰厚,远远超出他对于过去穷酸文人的认知。

  帘子再次被掀起。

  身材高挑的朴尊式笑盈盈地拿着通行卡走了出来。

  短短半个小时的工夫,庆应私塾的人已经过了三位,看来也是提早对这一关有过准备。

  清谈这一关最大难点,在于知识面广,对于同一样事物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用说人话的方式来说,那就是你要能言善辩,思维清晰。

  而不用人话讲,你要会扯淡,越会扯淡越好。

  哪怕评委出的题你从未见过,你也要满天胡扯,一直到扯到你会的东西上面去,然后得到合适的答案。

  清谈这种文化现象最早出现在三国两晋时期,是当时文人名士的一种娱乐方式,皇帝和王公贵族也极为喜欢清谈。这种方式也在平安时代随着重阳节一同传入日本宫廷,王公大臣们登高赏菊,饮酒作诗,坐立清谈。

  不知朴尊式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刚拨开帘子,一见到羽弦稚生,就像是一条哈士奇想要跑过来,被庆应私塾的人给拦住。

  自己人对羽弦稚生如此热情,这让神绘灵牙根气得都是痒的。

  她瞄了一眼端坐在蒲团上的俊美少年,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由于屁股疼痛,步伐微颤,她极力忍着。

  若是掀开她绉绸和衣的下摆,便可以见到那雪白小腿上的疤痕,从膝盖到腿肚子的地方,青筋直暴的柔嫩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甚至能够透过那微薄的裙裤,看见臀部上紫红色的淤青。

  那晚,羽弦稚生没有丝毫留手,让她真切地见识到的他的另外一面。

  风姿秀雅的美少年体内,有着另外暴虐的灵魂,一旦他发怒起来,便是没有任何情面的摧枯拉朽。

  忍受着这种极为想哭的疼痛,神绘灵双手交叠按在膝盖上,屁股压在棉质白袜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低低道:“请老师出题。”

  坐在内室上方的便是出题的老师,一位是早上的鹰眼老人,一位便是刚才邀请羽弦稚生下棋的和尚,只是褪去了和尚服,换上了黑色的和衣。

  这里是四大财团的手伸不到的地方,不会有开后门之说。

  鹰眼老人沉吟片刻,出声问道:“《系辞》开宗明义,曾经说过‘天地尊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此言你作何解?”

  神绘灵呆愣了一会儿,知道这题目并不如表面简单,如果从天地之角度出发,那谈的就太远了,或许酷爱汉学的父亲来才有可能轻松答出,对于目前她的水准而言,想要回答完整几乎不可能。

  她皱眉思考了五分钟,终于确定从‘贵贱’二字上面出发。

  这也是她的拿手好戏,她从来都看不起底层之人,底层的百姓,这其中包括她所认为生来贫贱的羽弦稚生。

  神绘灵抬起头来,声音极大,似乎想让门外的那个人也听到:“天尊贵在上,大地卑贱在下,这是自古以来便就确定的地位,就像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隔巨大,永远无法逾越。”

  看到台上的鹰眼老人面带笑容,而旁边的那个和尚则是眉头紧皱,她忽然有点心慌,继续补充道:“所谓贵,应当是坚韧不拔之志,穷而不卑之心,有远大理想并付诸实践,正如天穹洒下的阳光,引领万民之思,因此而为贵。”

  “再说贱!”她的声音更加大了些,仿佛发泄怒火,“指的是小人猥琐卑怯之心,自私自利,又经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肮脏下流惹人生厌。”

  “说到底,所谓贵贱,与钱财无关,指的是精神意志,而天上的人生下来便就有这种意志,地上的人只能仰视,故此为‘天地尊卑,乾坤定矣’。”

  鹰眼老人抚掌称赞:“恭喜,你通过了。”。

  他又碰了碰身旁的和尚,问道:“天玄大师,你怎么看?”

  天玄和尚啧啧了两声,缓缓点头:“有些强词夺理,也未回答到本义上面去,不过但就贵贱一说,倒是很新颖,算你通过了。”

  神绘灵忍着起身时屁股上的撕裂痛感,咬着牙起身接过通行卡,云淡风轻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还未坐定,就差点被朴尊式的一通话给差点气晕:“阿灵你回答的真好,是我,我也会那么夸羽弦君的。”

  若是没有人在场,哪怕忍着跟韩国公司撕破脸的代价,她也想一拳把这个羽弦稚生的舔狗给打翻在地上。

  羽弦稚生注视着她颤颤巍巍的模样,努力地憋着笑。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黑木瞳碰了碰他的身子。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羽弦稚生回忆起神绘灵爆哭的凄凉模样。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牙尖嘴利的少女罢了,羽弦稚生也懒得拆穿她的身份,只要她别来再烦自己就好。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庆应私塾的人全部答题完毕,皆顺利通过。

  压力给到了东大艺术学员们的身上。

  最先去回答问题的是夏目轻音和藤原千绘。

  夏目轻音的题目是《诗经》里的名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位恋爱脑极为丰富的文学少女登时脑洞大开,从词句本身的角度做解释,又专门为这句编了一个令人泪下的爱情小故事来作注解,最后赢得了两名评委的一致赞赏。

  爱情和失恋是古诗词中亘古不变的潮流话题,放在娱乐圈里也是一样,抛开古典音乐要素,近现代的流行音乐,十之八九都是讲爱情,恋爱的歌可以给正在恋爱中的人听,而等你失恋了,我再发一个失恋专辑,又能从你身上赚一笔。

  等到了藤原千绘,题目就更加简单,老师让她解释守株待兔中的得失问题,这小家伙可爱地说,我就是那只兔子呀,你们就是树,要么我撞倒在两位脚下,被别人捡走,要么你们放我过去,让我得到自由。你们愿意不?

  出乎意料的回答,两个老头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引以为妙赏,天玄和尚甚至亲手给她颁发了通行卡。

  不得不承认,可爱的小女孩在无意识的呆萌下,杀伤力真是极高。

  藤原千绘顺利通过,捧着通行卡来羽弦稚生面前美滋滋地炫耀,羽弦稚生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乖巧地享受着。

  赤木凉介也顺利通过。

  而大槐义勇则是急的抓耳挠腮,脸红耳赤,折倒在了一个关于武士与侠客之间区别的问题前。

  终于,等到了羽弦稚生。

  他悠悠起身,面带不惧一切的微笑。

  在这之前,前面所有的问题,他都在心里自己回答了一遍,将脑中的思维调整到了最敏捷的时刻。

  不知为何,庆应私塾的人像是早已商量好的,即便他们已经结束这个关卡,却都没有离开,好像在专等一个人。

  “天下无敌,好猖狂。”斋藤秀隼低声道,“答不上来要怎么算,天下无敌,所以天上的人都敌不过是吧?”

  药间寺清鹤淡淡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她的气质跟东大艺术的森美婳很像,话很少,言辞却冷峻。

  神绘灵目视着他走进门帘,心里突然多了一股不明的情绪。

  她当然希望他输得很惨很惨。

  可他要是真的输得没个人样,被这样的人给欺负了,自己屁股上的疼岂不是更加难堪?

  所有人各怀心思,竖起了耳朵认真聆听。

  只听题目居然是神绘灵刚刚回答过的问题。

  内室里的天玄大师出声问道:“羽弦君,天地尊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此言你作何解?”

  “这题不是已经出过了么?”羽弦稚生问道。

  “这并不算问题,是天玄大师想要听你的回答,你懂不懂?”鹰眼老人对风姿卓雅的少年有些不爽,“你回答就是了。”

  如果这不是问题,那么就是刁难了。

  幸好刚才他在心里已经回答过一遍,羽弦稚生努力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这才缓缓道:“学生觉得天与地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系辞》中的尊卑用古义来解释,大多指的是天与地的位置,尊为上,仅仅指的是距离的上;地为下,指的也是距离的下,与人的卑贱无关。”

  “为何会这么考虑?”天玄大师来了兴趣。

  “虽然不知道《系辞》是谁所作,可无论作者身份高低,始终都是要吃地上的稻米牛羊来维持生命,如果以地为贱,那么吃地上食物的作者,是否也等同于把自己看做了低贱的人呢?我认为他不会这样做。”

  “有意思。”天玄大师抚掌赞叹,“这个出发点很细微呐。”

  “但还是有失偏颇的吧?”鹰眼老人皱眉道,“仅以古籍作者的角度来解题,在我看来有些空谈了,万一人家真那么想的呢?”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笑容明媚:“若这么想,便是错的。”

  他从蒲团上起身,缓步行走:“《周易》中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讲的便是这道理,天道刚健,自强不息,地道柔顺,厚养万物。天地之间,人与万物平等,人与人没有贵贱之分。”

  “所以你刚才跪地答题,此时却站起。”天玄大师说。

  “我们是平等的,按理说我应该坐着跟你们聊。”羽弦稚生说。

  内室寂静了约三秒,外室的学员们也愣了有五秒。

  “自古以来,清谈误国,华而不实,但在你身上却能身体力行。”天玄大师从椅子上起身鞠躬:“这应该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妙赏。”

  “这也要感谢庆应私塾的领袖,也有这位的功劳。”羽弦稚生说,“我能有此灵感,也离不开这位刚刚的回答。”

  “我不喜欢那个回答。”

  “如果没有其回答,我不一定能想到这里,所以你看,这世间之事,哪有真正的好坏贵贱呢?”

  “......”天玄大师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出内心最强烈的感受,“气度宽宏,言辞雅量,如果你是我的弟子,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呐。”

  羽弦稚生收起折扇,微微鞠躬:“请问学生过了么?”

  “通过了。”天玄大师说。

  “我这里也通过了。”鹰眼老人气闷道。

  “不过在她这里,你还未通过。”天玄大师突然耍赖皮。

  “谁?”羽弦稚生一愣。

  “清姬,出来跟他玩吧。”天玄大师轻轻呼喊。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少女的嬉笑,接着一位身穿鹅黄衣裙、十三四岁的少女欢快地从屏风后跳出。

  她鼻梁高挺,唇色鲜红,双眉飞扬如墨色勾勒,乌黑发髻柔亮,最勾人的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洋溢着青春的活泼,智慧的深邃,以及最纯白无瑕的天真烂漫。

  这是只有从小被精心照顾到大,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没有见识过人间险恶的闺阁少女,才能够拥有的一双眼睛。

  羽弦稚生猛然恍惚了一瞬。

  透过时光的层层叠幕。

  自己像是与少女时代的宫本雪子,遥遥相见了。

  ......

  安山庭院,天守阁。

  很难想象这一副画面,文艺界里十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有几十个年轻的少年少女,聚拢在电视机前,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呐。”石川子规笑呵呵道。

  安山治面色铁青:“我准许她出去玩,但没有让她去那里!”

  “是她自己溜达去的。”石川子规轻声说,“其实这样不好,你把她监管的像是金丝雀一般,早晚她的内心会出问题。”

  “再说了,羽弦君是个好孩子,还能把她从安山家拐走不成?”

  “这点我同意,他对我姐姐就不感兴趣。”森美狐越说越气,“倒贴别墅都不要的那种。”

  “而且,如果那孩子将来真的要接任文学社,清姬嫁给他也是命中注定的吧?”丹生花枝温言安慰道,语气有些失落。

  “不,不是......”安山治摘下眼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不是在替她担心,而是羽弦稚生那里会出大问题。”

  “那传言是真的?”石川子规面色严肃。

  “本来就是真的,我在现场。”森美狐醍醐灌顶,“早稻田大学文学部,那件事之后,我们都赞称为她是华夏古代的谢道韫。”

  谢道韫,中国古代十大才女之一,八岁时作词‘未若柳絮因风起’,赢得满堂喝彩,她还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儿子的妻子,其辩才冠绝东晋。

  “清姬十二岁的时候,清谈就已经胜过我的所有手下,她的性格又极为执拗,不问个心服口服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这是公开直播,但没人认识她,更不知道她的实力,如果羽弦君被她给压制......想离开那里就很难了。”

  “能把她叫回来么?”安山治吩咐身旁的侍女。

  “不用去,已经晚了。”石川子规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电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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