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生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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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大自在殿的禅房里。
窗外蝉鸣声声,许是睡了太久,醒来时意识仍旧昏昏沉沉的,最后的印象仿佛还停留在电闪雷鸣,灿然的电光映得山林一片雪亮。
她晃了晃头,从床榻上坐起,刚好有个小沙弥端着药水走进来,白月光抓住他问道:“小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沙弥似乎对她颇有不满,将木案上的伤药重重放到桌上后,方才轻嗤一声,答道:
“还不是我们佛子心怀悲悯,替你挡了雷劫。如今你可算满意了吧?佛子为了你,生生落了一个境界。”
闻言,白月光却是一愣。
——怎么回事?她不是勾引失败了么?怎么法素还是愿意为她挡雷劫?
她心念电转,掀开被褥,不等小沙弥阻拦,朝着法素的禅房奔去。
傍晚的阳光穿过窗格落在地板上,光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映得人脸仿佛也染上一层金色。
灯芯草编的蒲团上,法素盘腿而坐,依旧是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僧模样,唯有嘴唇微微泛白,暴露了他身体的抱恙。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炽热的阳光伴随着万道晚霞,自门外轰然而入,那绮彩如锦的流云衬托下,有一袭红裙比溶金般的骄阳更加明艳耀眼,她长发飘扬,眼眸湛亮,扬声问他:
“法素,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法素闭目不言,唯有诵经声,朗朗响起。
白月光也不恼,径自走入房内,在法素身前屈膝坐下。无论她怎样追问,他都只是诵读佛经,对她视若无物。
直到她探身向前,意欲将红唇贴上他的面颊,他才睁开眼,嗓音平静,却只有一句:
“佛爱世人。”
见他开口,她轻笑一声,反问他:
“佛爱世人,那你为佛子,我亦是世人,你可爱我?”
他再度沉默,许久,才道:“你已是有夫之妇,本不应与贫僧过多牵扯。”
有夫之妇?
白月光低声念着这个词,忽而长眉舒展,露出一个明丽笑颜,仿佛斜红芙蓉迎着春风怒放,香乱舞蝶。她朱唇轻启,一字字道:
“不就是一纸婚约么,若我想作废,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
她靠近他,吐气如兰,“法素,我想报答你。”
“——更想,以身报答你。”
而她转身之后,禅房里的僧侣停止诵经,凝视着那一袭远去的红衣,手不自觉抚上心脏,仿佛有木鱼在声声叩击,节奏渐快。
见过法素,白月光回房就给堵俭写了一封和离书,历数自己成婚以来,对他的不忠不贞之举。
凡间有妇人七出,只要妻子犯下任意一条,夫家便有权将她休弃。白月光估摸着,七出之令,自己差不多样样都沾,堵俭作为魔域之皇,断不容许颜面有损。
信的最后,她还温言软语地劝堵俭另娶他人:
“愿陛下相离之后,轩轩若霞,华茂春松,矫若惊龙之姿,迎娶绝丽之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字字句句,情真意笃,连白月光自己看了,都想为自己的文采叫好。
信写完,白月光施了个法诀,清浅光芒笼罩于云笺上,很快就化作一只淡蓝蝴蝶,飞向魔域。
白月光伏在桌案上,凝视着消失在虚空之中的蝴蝶,心想堵俭收到信时,是不是会同她一样,有一丝丝不舍呢?
但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修道之路漫长,百年光阴弹指即逝,任凭当年如花美眷,最后无不是尘归尘,土归土,不过大梦一场。
总会过去的。
她如此想着,合上双眼,陷入梦乡。
与此同时,魔域阴沉沉的天空下,毒花如海。纯黑的花海里,刚刚结束闭关修行的青年展开云笺,凝视着上面一行行柔媚字迹,手指倏地攥紧,有阴戾的色彩自他沉沉的眼眸中掠过。
顷刻间,云笺化为无数碎片,飘然落下。
论法大会举行的那天,白月光特意换了身素色衣裙,收敛了媚态与艳色,清新自然地端坐在一众前来听法素讲经的信徒里。
——当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是因为虔诚信仰才会如此。她不过是为了借论法大会,在法素面前好好表现,刷一波好感度罢了。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法素的声音刚柔并济,仿佛林籁泉韵,又如清风拂过琴弦,每分每秒都在洗涤人的心扉,令人平心静气,感悟禅宗真理。
正当所有人都为他的话而心旷神怡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您想听论法大会无妨,切莫动武啊!”
话音未落,便是几声惨叫,旋即再无人声传来,只有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缓缓登上台阶。
“阿月,跟我回家。”
大殿门前,那青衣的男子长身玉立,语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决断。
佛音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里,白月光望了眼高台上的法素后,强自镇定心神,总算分开人群,姗姗而出。凝视着风尘仆仆的堵俭,她只是摇了摇头:
“你我已然和离,我不愿随你回去。”
他置若罔闻,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回家。”
嗓音喑哑,神情憔悴,卑微到了尘埃里。
全然没有半点魔皇的气势。
看到他如此模样,白月光心生不忍,咬了咬唇后,道:
“堵俭,我非良配,你何必如此?”
他依然没有放弃,而是向她走近一步,朝她伸出手:“跟我回家。”
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如此诡异而僵持的气氛里,围观的人群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仿佛都在嘲笑这场闹剧。
听见别人的议论,又看了看飘扬的经幡下,面凝如霜的僧侣,白月光终于被堵俭惹怒,冷笑一声,吐出的话语似刀锋般尖锐:
“堵俭,世人有七情六欲,你们男子,总想着屋外彩旗飘飘,家中正旗不倒,换做女子,不也一样?”
“而我——”她顿了顿,“我不过是红杏出墙,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你为何偏要苦苦相逼?”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魔皇的夫人,红杏出墙了?而他们,竟然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幕?
话说回来,魔皇夫人,到底出墙了谁啊?
众人探寻的目光里,堵俭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语声冰冷: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是干了,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时,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
堵俭大开杀戒的那一刻,白月光发誓,她后悔了。
虽然知道堵俭向来杀人如麻,可真的亲眼目睹他唤出本命剑,准备以破天剑意斩杀所有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心胆俱寒。
她原本以为,他在大自在殿,多少会收敛一点,又因为佛子法素在场,所以她才那样有恃无恐地和他说了这样一席话。
却不曾想,以堵俭的性格,想杀就杀,哪管在哪?
尤其是当一个男人,被妒忌和愤怒蒙蔽了双眼的时候,杀意和毁坏能力会成倍增加。
作为拥有真魔之血的魔皇更如是。
眼看血色的剑光伴随着滔天杀意,就要席卷整座大自在殿时,一声“阿弥陀佛”,白衣恍如清风般掠过,法素双手合十,挡在众人之前,硬生生承受住这一击。
“不过尔尔。”见法素出手,堵俭语声轻蔑。
法素无言,莲花禅杖挥出,带着一片空濛的禅意袭向堵俭,却被他轻轻松松避开。堵俭足尖一点地面,长剑如闪电般刺向法素!
法素挥杖抵挡,“叮当”一声,剑与禅杖相交,空中迸出绚丽火花,巨大的撞击声令在场每个人都耳膜轰鸣。
一击过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堵俭先一步站定,而僧侣的嘴角渐渐溢出血色,点滴打下,在他的袈裟上晕染开一片艳色。
白月光心下焦急,她知道法素不久前为自己挡雷劫,修行大跌,此刻又强行出手,引发旧伤,完全不是堵俭的对手。
“堵俭,你在佛祖面前犯下如此杀孽,就不怕死后遭到报应,永堕阿鼻地狱吗?!”白月光厉声质问他。
面对她的问话,堵俭不以为意:“你忘了,我,本来就是魔。”
他唇边的笑意隐含讽刺,“——早已投身炼狱,又何来畏惧之说?”
话音未落,堵俭点足奔向法素,旋即一掌重重击出,法素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狠狠撞向梁柱。
四散的烟尘里,白月光急忙奔到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势。随着法素的重伤,大自在殿再也无人能阻止堵俭,很快惨叫声接连响起,鲜血飞溅,恍如被风吹散的朱红樱花。
一片猩红的血泊之中,堵俭提剑缓步走向两人,就在长剑即将刺向法素胸口之际,白月光抬起脸,直视着魔皇暗红的瞳孔,一字字道:
“我跟你走。”
听到她的话,法素气息凝滞,胸膛之间似有血气翻涌,刚想劝阻,终究还是“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艳的血来,只能目送那青衣的魔皇死死拉住素衣的女子,带着她渐行渐远。
强留,留不住。相护,终成空。
冥冥之中,他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的问话:
“佛爱世人,你可爱我?”
你,可爱我?
一点暗色,如漆黑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染上佛子原本澄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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