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贼心不死

洛姝到荣德堂的时候，里面很安静，只偶尔听见丫鬟上茶的走路声。

        推开门帘，看着眼前的情况，洛姝了然的挑了挑眉，定是自己要丫鬟回禀的那段话让洛陈氏不开心了，毕竟在这之前这内宅里面可没有人敢这么拂她的面子。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她，按照洛陈氏的性子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恼怒。

        室内只有洛陈氏和二太太两个主子，三太太母女俩加上洛清都不在这儿。

        上前行了个礼，洛姝才不管两人的脸色，就悠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起茶来。厅内的人面面相觑，自从他们这位大小姐落水醒来之后，他们就看不懂她了，这种不看老太太脸色事情，她以前是从来不会做的。

        洛陈氏面色阴沉的盯着不远处喝茶的洛姝，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佛珠，了解她脾性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内心不开心的表现，所以唯唯诺诺的不敢开口。

        “大丫头，方才你表姑去你院子里与你谈话，事情可曾处理顺当了？能否同祖母说一说？”沉默了一会儿后，洛陈氏终于开口道，声音却是平静的。

        放下茶杯，洛姝抬眼望去，心想今儿个倒是稀奇，居然没责怪自己不懂礼数，莫不是变了性子？

        “暂时是说开了，怎的表姑没与您说吗？她向我承认了她的错处，并且她自己说为了体现是诚心向我道歉，她愿意从明日开始每天清晨向我奉上清茶一杯呢！对了，表姑不是说来荣德堂向您请安吗？为什么没看见？”

        “玲微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母亲刚刚让她下去休息了，”林氏听着洛陈氏还算平静的声音替她开口回答道。

        坐在上首的洛陈氏听完之后蹙了蹙眉，刚才玲微哭的双眼通红跪在自己身下说：“姨母，姝儿已经原谅我了，只是况她说为了体现我的诚意要我每天去给她奉茶，虽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得罪了她，但是姝儿她是侯爷膝下唯一嫡女，如此苛责我这个表姑，外人听见了会怎么想？这不是平白危害了侯府的名声吗？”

        本来还因白玲微骗自己生气的洛陈氏看到她哭的凄凄惨惨的，心头的火气就下去了几分，加上昨天的洛姝如此的顶撞自己，心里就相信了白玲微的说辞。

        洛姝看着洛陈氏的样子就知道定是白玲微那女人又在她面前胡诌了些什么，说的话不过是自己让她每天给她奉茶的事儿。卖惨这事儿，她做的是得心应手，偏生她这个好祖母又是个吃这一套的人。

        抚了抚额，洛姝不愿意再多费口舌去解释只是道：“祖母就放心吧，旁的人知道表姑是如此知错就改的人只会说我们侯府家教甚严，就连一个投奔我们侯府的亲戚都如此懂礼，一般的世家根本做不到这点。不说别的，头一个夸的就是祖母您了，毕竟表姑不是养在您身边吗？”

        这话倒是说的熨帖!洛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站在洛陈氏下首的二夫人林氏神色异样的看向洛姝，老太太没听出来洛姝话里的意思，她可是听出来了。这话明面是在夸老太太，暗地里是在讽刺老太太纵容外甥女在侯府里作怪，毕竟会有赔礼道歉这一遭都是因为老太太无脑相信白玲微的后果，养的她不知所谓，居然敢陷害侯府嫡出小姐。

        可笑的是洛陈氏没听出来这话里的讥讽之意，还一脸满意。林氏抿了抿嘴角，低下头，这位大小姐落水之后变得有些不简单了呢！再抬起头时，林氏发现坐在不远处的少女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狐狸眼清润透亮。

        愣了一下，林氏转开了头。

        洛姝嘴角扬了扬，林氏听出来了啊，不过她也不怕告状，这位二婶因为洛陈氏的平时的偏心可是对她很有些不满。

        “吱呀”洛陈氏的心腹柴嬷嬷推开门进来，走到她身旁毕恭毕敬的开口：“老太太，早膳已经命人备好了，请您移步饭厅用膳。”

        “老二家的，姝儿，陪我一道去用膳吧！”

        洛姝本不想在这用膳，虽说不准备再讨好别人但也不能太过于放肆，听到这话也只得移步去了饭厅。

        大户人家注重规矩，用餐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一时间整个屋内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用饭，洛姝颇有些食之无味，所以只是草草用了些，就搁下了筷子。等到林氏,洛陈氏也放下筷子，丫鬟捧来痰盂用水漱口后，洛姝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谁曾想洛陈氏开口叫住了她：“姝儿，你身旁的人手可还得力？”洛姝挑眉：“祖母怎的这么问？我身边的人都是自小服侍我的，自然是好的。”

        “祖母是看你这次落水的时候身旁居然没有一个人，觉着她们服侍你并没有用心，”一旁的紫雨听见这话有些生气也有些担心，虽说小姐是表姑小姐故意推下去的，但是小姐周围没有带丫鬟也是事实。但是听老太太这话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她们的，她们能防住一切，人心却是防不住的。

        听到这里，洛姝哪能还不明白她这位祖母的意思，这是往她这儿塞了个绿珠还不够，还想继续塞人，或许是知道绿珠被她罚去了小厨房探听消息不容易了，所以想弄个新人进来，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洛姝就听到洛陈氏开口：“不然祖母再给你一个人吧，祖母身边的秋霜很是稳重，她照顾你祖母才能放心。”

        看着洛陈氏故作慈爱的面孔，洛姝反胃不已，面上却是不显，清淡的开口：“祖母严重了，紫雨她们都是我外祖母亲自给我选的人，我落水与她们关系并不大，我去湖边散步她们并不知晓，何况”洛陈氏有预感接下来洛姝说的话她并不怎么想听到：“何况谁也没想到表姑会推我下水，还会陷害我。”

        洛陈氏脸色僵了僵，对白玲微平息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强忍下不悦，继续说：“祖母只是希望多一些人照顾你，秋霜照顾我的这几年，我深知她的脾性，你会满意她的，而且我听说绿珠她”

        “我怎好再让祖母身边的得力人来我这呢，上次祖母就已经忍痛将绿珠给了我，我不能再如此贪心。对了，祖母应该知道我丢了宝钗的事儿，宝钗已经找到了，都怪我不好，竟然忘记我让韩嬷嬷收到一边去了，这次韩嬷嬷回来已经帮我寻到了，是我冤枉绿珠了。”

        洛姝一开口就把洛陈氏要说的话堵了回来。

        洛陈氏思付了一下，微笑开口：“既如此，也就罢了，要是人手不够你就跟祖母开口。”活脱脱一个好祖母的形象。

        压了压裙摆，洛姝站起身来：“祖母，我先回忆澜阁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洛陈氏点了点头又好生嘱咐了一番，面子上的功夫倒是做了个十成十。

        洛姝心底哂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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