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秋风里已有明显的寒意，本就出了一身汗的阿圆被风一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见此情景斑细心地拉着她来到火堆旁取暖，斑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比不了柱间和斑这种忍者少年，身强体壮不惧寒暑，若是得了风寒，在这样一个缺医少药的世道，小姑娘或许就会被一次简单感冒夺去生命。

        因为有个爱吃烤鱼的弟弟，柱间平日里也没少做烤鱼，眼下做起烤鱼来更是信手拈来般轻松，不仅仅是烤鱼，他还找了些蘑菇、鸟蛋和坚果一起烤。

        虽然没有盐或者其他调味料，但是食材本身的滋味，对于当下穷鬼三人组来说已经足够，一边吃着阿圆一边感慨柱间真是自然之子，在森林里的柱间就像是水里的鱼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找出这么多食物。

        “虽然没太听懂，但自然之子……唔，阿圆是在夸我吧！”柱间笑着将烤好的鱼递给阿圆，“给你！这是最大的一条。”

        啧——

        斑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爽感又来了，他一把夺过那条大鱼，却也没有吃反倒是转手又递给了阿圆。

        “你别看他一副憨憨的样子，实际上这个家伙奸猾的很，嘴巴还很欠，”斑狠狠地剜了柱间一样，把他的辩解给瞪了回去，“你要小心别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这可是他宇智波斑的血泪教训！

        听斑这样说自己柱间顿时感觉委屈的不得了，他辛辛苦苦烤鱼给斑吃，斑居然还要在阿圆面前诋毁他！

        作为未来忍界两大高达战士，他们两人可不是什么喷子巨魔只会口嗨，其中一个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火爆老哥，没说几句两人又打起来了，不过在阿圆看来，他们两个就像是柴柴和猫猫胡闹，你一爪子我一口但都没用力的。

        最终两人还是在阿圆来吃鱼的招呼下鸣金收兵，前一秒还互扯头花，下一秒就亲亲密密围着火堆吃烤鱼兄弟贴贴。

        “说起来，你们两个既然想建立一个村子，有没有考虑过跟你们家的长辈说啊？”阿圆好奇双方就这打算这么从零开始，“如果有家族助力的话，应该能更简单些吧！”

        虽然佛间老哥就是块撤硕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但不能说斑家里的也是如此，要是能先团结起一个家族，怎么样都好过目前只有三人的初创团队。

        提起家中长辈，两位少年顿时就没了胃口，柱间知道自己老爹是能讲出「杀光对面就和平了」这种话的人，并且清楚这是忍者们的普遍想法，这样在忍界里才是正常的，像他和斑属于不正常的少数派。

        而隐藏了姓氏的宇智波斑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早已说明了一切，斑的父亲宇智波田岛……怎么说呢，是属于曾经有过幻想结果希望破灭的类型，是经过考验的、坚定的「没有人就没有纷争」的杀光派。

        两人便秘一样的表情令阿圆有些气馁，她不相信柱间与斑的念头是凭空产生的，她坚信的历史观告诉她，任何英雄人物的产生都有其历史原因，就像王朝的腐败会导致活不下去的农民揭竿而起，不是柱间与斑一拍脑袋就想要结束战争，而是长年战乱历史催生了这种渴望和平的念头，柱间与斑的出现是必然的，即便是没有柱间和斑，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

        忍界中一定还有很多像柱间一样渴望和平的人，只是那种渴望未被察觉，只等一个契机。

        “我不相信！”阿圆放下烤鱼，大胆地抓住了两人的手，“一个人的渴望是没有办法改变世界的，他必然是响应了一群人共通的渴求！”

        “拜托你们稍微试一试好不好？即便是很难也不要这样试都没试就放弃，虽说是历史选中了你，赋予了你们结束战争的使命，但人生短短不过几十年，放在历史中就如沧海之于一粟，或许百年千年之后回顾这段历史，就会发现其实是历史选择了所有人，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站出来喊出和平的口号，只不过你们能最先看到，能顺应历史的潮流，顺应人民对于和平的渴望！”

        “况且办大事不就是要分清敌友然后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嘛！”

        是历史的使命？而不是一个人的妄想？

        斑愣愣地看着小姑娘，嘴巴张了半晌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随即点了点头像是应下了，而柱间听完的反应要激烈得多，他好像一只欢喜的柴柴，冒着星星眼围着阿圆打转，一个劲的说阿圆好厉害，甚至忍不住扑上来要跟阿圆贴贴。

        “你别这么说”阿圆意思性的挣扎了一下，奈何柱间的手臂就像是铁箍一样挣不开，只得不好意思地把头别了过去，“我……我也就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来卖弄，只是说想让你们别放弃，就、就试试去团结其他人啊！人多力量大嘛！”

        “说实话，要是之前听什么‘是历史选中了你’‘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我可能会觉得你在打击我，”斑将阿圆从激动的柱间手里解救出来，“你这样一点也不像是在鼓励，反倒像在劝我们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哪里是坏事，看清现实才能找准方向啊！”阿圆忿忿道，若想肩负起历史使命那更要认清现实，才能顺应历史，不至于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失败收场。

        “我会努力的，”少年郑重地承诺，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又将阿圆被柱间那个傻狗狗弄乱的头发理整齐，看着一脸见鬼了表情的柱间，收起了之前的骄傲笑着说对阿圆说道：“我向你保证！”

        这下阿圆也看呆了，往常的斑总是一副拽拽模样，情绪激动时像个喷火霸王龙，她还从未见过少年这么温和的神情。

        若是斑此刻的神情被他远在宇智波族地的弟弟泉奈看见了，大概会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哥哥平时的表情吗？

        眼见又到了半下午，气温渐渐凉了下去，阿圆伸手感受了一下，突然想起她刚来的那个冬季，千手家身为忍族豪门也只能烧柴取暖，便对柱间和斑说时候还早，不如他们来试试烧木炭吧，正好今天弄完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收获了。

        斑没想到柱间这个妹妹连烧炭都会，不过显然柱间也不知道，当即怪叫道：“什么！阿圆你还会烧炭？老实说吧阿圆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哇！”

        将树干分割成小段并垒好，然后用泥土将木头堆覆盖，打上几个通风口，随后在一个通风口处塞入火种点燃，这是比较原始的烧炭方法，前世里也只有一些极度不发达国家的乡村还在使用这种土法烧炭。

        柱间将树枝树干用土遁掩埋好，做完这些之后还绕着他弄出的土包走了一圈，仔细检查有无遗漏的地方，再由斑小心地吹入了一个小火球引燃。

        望着渐渐冒气轻烟的土堆，柱间与斑都默默祈祷这次尝试能成功，他们身为各自家族的少族长，对于家族内的情况都很清楚，每一个忍族都有大量妇女孩童，特别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冬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要说冬天取暖用木炭是最好的，火力持久又无烟，只是忍者的生活清贫，烧一个冬天的炭炉那是贵族才能享受的奢侈体验，各家猫冬的时候都是囤积大量的木柴，再备上少许木炭就这么凑合过。

        只是如果能用炭谁又愿意用柴火呢？柱间和斑自然也是懂得这一点，所以当阿圆说会烧炭时，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跟着阿圆来到河边，又一步步听从阿圆的指示。

        看着因她一句话忙前忙后的两人，阿圆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没有觉得我在胡闹。”

        斑没说话，他觉得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不值得拿出来感谢，柱间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也说了哦，我既然信任你，那当然相信你不是在胡闹啦！”

        少年从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常常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露出大白牙来，就像是一颗活力十足的小太阳，让人不自觉也被这笑意感染，忍不住笑起来。

        不知道一些笑点低的人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看到别人笑时会不自觉也跟着笑，要是不小心碰到对方同样笑点低，就会陷入到无限的傻笑循环，讲不了两三句话就嘿嘿嘿的笑起来，不幸的是柱间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并且也遇到上述的情况

        一直勤恳劳动的斑转头见到陷入傻笑循环的两人，那种莫名不爽的感觉又来了，他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在了柱间的西瓜头上，又用那种刻意的、超级大声的语气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啊！”

        “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阿圆连忙解释，“我想起来，能够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开心了。”

        阿圆慌张的语气和始终萦绕在心口的不爽让斑忽略了，此刻阿圆说的是复数。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柱间原本是打算和斑在冬季来临前再见最后一次，阿圆也是这么想的，她打算把马原讲完，然后好利用猫冬的时候整理一下政经和科社这两门课程，毕竟这是马老师的两大重量级选手，在前世不少学生为此苦苦哀求老师菜菜捞捞呜呜，自己也不是马院的学生，事关世界未来的命运，她不敢有一点马虎。

        只是柱间的态度变得很奇怪，面对阿圆询问什么时候再去“河边玩”躲躲闪闪，这令阿圆感到困惑，柱间该不会是要退缩吧？

        柱间当然不是要退缩，而是他与斑私下见面的事情被扉间发现了，而弟弟又是个以家族为重的人，他将此事告诉了父亲，父亲把自己叫过去之后说出了一件令柱间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慢、慢着！他真的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吗？”

        柱间不愿意承认这事，斑……他的好友怎么会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呢？那个杀死了瓦间，还差点连板间也一起杀死的，宇智波一族。

        父亲呵斥柱间不要太天真了，别看他们现在和和气气的，说不定对方发现了自己千手一族的身份，就会想要伺机杀死自己，这倒是正应验了斑说过的，有些人或许面上笑眯眯的，其实心里面已经恨得要杀死对方了。

        斑是自己的朋友，如果是朋友的话，信任对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父亲却质问柱间难道要去相信杀死弟弟的仇人？他没办法反驳，因为瓦间的死是柱间心里永远的痛，

        不对！不是这样的！

        少年脑门上冒出一层薄汗，他觉得这事不对，可又讲不出个道理来证明是哪里不对，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要相信斑，相信他们共通的理想。

        理想，和平，村子，阿圆！对了！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我们要辩证看待这个世界！

        虽然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是累世的血仇不假，但他与斑的友谊也是真实存在的，倘若……倘若他和斑可以作为一个表率，斩断过去仇恨的枷锁，千手与宇智波就可以携手面向未来，两家的孩子们就可以不再因仇恨而做无谓的牺牲了。

        柱间假意应下了父亲的要求，下一次与斑见面时杀死对方，可柱间心里面却是想着自己曾经的誓言，柱间曾对自己起誓，在和平到来之前必须忍耐。

        所以他会忍耐着，不正面顶撞父亲，距离与斑见面的时间还长，他可以好好谋划一下，或许他与斑的理想要搁置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不怕，这都是光明到来前的蛰伏，只要斑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那他们关于和平的理想就有实现的希望，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咬牙忍下。

        以上种种阿圆无从知晓，她还在辛苦地默写政经，满怀期待的希望来年春天，一切都随冰雪消融，世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这天阿圆正跟惠子阿姨，还有她家的桃华一起吭哧吭哧刷洗新买的大缸，阿圆打算把多余的白菜一部分拿出来做出酸菜，前世阿圆的外公是老厨子了，他老人家做的酸菜在左邻右舍里是出了名的好，阿圆也跟着学了一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

        路过的银发少年状作好奇地询问，他神色冷淡但也没有初见时那样充满敌意，不过阿圆也习惯了柱间这位少年老成的二弟，毕竟扉间老弟的红眼白毛配色可是能够在冲国人xp系统里狂舞，就冲着这个阿圆也愿意给扉间几分真诚的笑容。

        “在腌制酸菜，”阿圆没停下手里的活，“之前种的菜长得太多了，到现在还有很多白菜萝卜没有吃完，原本是想请柱——族内的人帮忙挖一个地窖保存，只是惠子阿姨说地窖不安全，容易躲藏敌人，所以就想着干脆将它们腌制一下，也可以吃一个冬天！”

        扉间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自从大哥把她捡回来之后，她的表现一直很好，哪怕看得出曾经家境优渥饱读诗书，如今却也勤勤恳恳干活没有怨言，种得一手好菜又不吝于分享，因此在千手族内风评不错，若不是碍于她是大哥的“所有物”，有几家还想来说亲。

        没有查克拉的孤女，却如此自强不息努力生活，扉间也愿意施舍些善意，护着这一点微光不至于过早熄灭。

        “看起来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那这两天你就在家把它弄完后，就跟惠子阿姨一起去准备准备过冬储存的物资吧。”

        阿圆愣愣地看着白毛少年，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如此安排，扉间不是一直很警惕她的吗？但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再者这样算是千手家对于她信任的表现，可以让她接触到千手家族的事务了，于是阿圆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只得点头应下。

        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眼睛的样子，让扉间想起了一种可爱又讨厌的动物——黑猫，可爱是因为毛茸茸是最棒的，讨厌则是因为猫，特别是黑猫会让他想起某个与忍猫一族签订契约的家族。

        柱间得知了弟弟对阿圆的安排后，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近来阿圆总是缠着自己问什么时候再带她出去“玩”，这次见面父亲和弟弟扉间会一起跟随，柱间是绝不会带着阿圆去赴约。

        能安安心心待在千手族地是最好的，等这风波过去，等他积蓄力量，等他说服父亲，就如这寒冬再怎么凌冽，终有等到春暖花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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