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梦醒

灿烂的阳光一点点西斜，从雕花棱木窗中照进，洒进一室静谧的金光，窗边的雕花几上插几枝开的正盛的百合花，丝丝缕缕的花香充斥这个厢房

        而睡在梨木拔步床上小姑娘却不安眠，小姑娘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上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而一双紧闭的眼睛，竟有点点晶莹泪珠滚落，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此时睡梦中的王若月确实睡的不安稳

        她又梦见了父亲，父亲一如在世时一样对她笑，坐在院子石墩上一边拨弄着笼中的鹦鹉，一边看着玩耍的她，还不时跟鹦鹉念念叨叨的，可是当她回头时，桌边鸟笼不见。父亲也不见了

        她急忙跑见屋中去找，没有，廊下也没有，院子也没有，她又无声的哭了，无声的思念堵在嗓子上，心里像塞了棉絮一样透不气来，只能任由眼泪流下。

        许久过后，床上的人儿慢慢的睁开了眼，只见一双纯净的杏眼波光粼粼，让整张小脸更加粉雕玉琢。王若月呆呆的望着床帐上的浮尘，她知道他又梦到了父亲，再也见不到摸不到的父亲，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下，黑曜石般的眼珠一片雾气

        用手拭去，慢慢的她停下了动作，怔楞了望着自己藕段似的手臂和肉乎乎的小手，再看向盖着的连年有鱼的织锦被面，再到墙边二只高大顶箱柜，梳妆台，房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这不是她的厢房，是是母亲的，是她还未出阁是在王家母亲的屋子

        几上的百合花是母亲年青时嘴爱的习惯，屋中的家具颜色还很鲜亮，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茉莉香，这也是母亲最喜得香粉味。她作势就要直起掀开被子

        这时文氏正轻轻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床上的女儿就要起身，忙疾步走上前“月姐别动，小心伤口，娘抱你”王若月听着爽朗温柔的女声。

        再看记忆中母亲，楞楞的望着文氏年青时母亲的样子，肤如凝脂，绰约多姿，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专注的望着你，仿佛置身春水里，她一时就这样望着一动不动。

        突然哇的一声嘹亮的孩童哭声打破了一室温情，王若月越哭越大，越哭越急，好似要把梦中不能哭的，这些年想哭都通通哭出来，她太难了，只有在见到此时母亲才有了发泄的地方。

        而文氏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在自己怀里哭成了泪人，自己也急的边哄边流泪。王若月把头深深的埋进母亲怀里，上次这样还是父亲出殡那天母亲死死扒着棺木指甲陷进木头里，谁劝了不听，不吃不喝几天一开始不哭不闹都以为她太伤心了，到最后就那样不言不语任何人也拉不动，母亲本就瘦弱，在父亲病中更是瘦的不成样，两腮凹进去，眼睛大的出奇，还有大把的白发藏都藏不住，最后还是王若月边哭边拽才拉走的，她死死的抱住骨瘦嶙峋的母亲，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幻觉，自己也埋进了土里。不知是拉着母亲还是拉着他自己，哭。成了她此刻唯一能做的，想做的。

        这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妹妹，妹妹，我来看你了”喊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男孩穿着竹青色杭绸，唇红齿白，眼眸清澈，有股雌雄难辨的秀美。

        小男孩跑近妹妹和母亲，只见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母亲也是眼眶红红的，而妹妹头上还包扎着，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妹妹打疼了疼的直哭

        一张白皙的包子脸上登时气呼呼的，皱着小眉毛，撸起袖子就往外冲，边冲边嚷嚷着“我找王磊那小子去，他妹打我妹妹，我打他去，打的他哭”王兴尧已开蒙上的是苏氏族学，磊哥是二太太二子大他一二岁，平时也多有小龃龉。

        文氏一边搂着女儿一边想去拦儿子。还好随后而来的胡嬷嬷拦着了小男孩，半抱半挡柔声哄道\"尧哥也不问问月姐哭什么就去打人，再说是珮姐不小心弄破花盆溅到的，我们这样打人就是我们无理了”胡嬷嬷是文氏身边的老人了，小主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怕他冲动吃亏

        “我不管，他家让我妹受伤，让我妹疼哭，我就打他”小男孩自也为很有理的嚷嚷道，一副今天要帮妹妹报仇大英雄的样子往外冲，

        “尧哥不许胡闹，快过来哄哄你妹妹”文氏见胡嬷嬷费劲的拉扯儿子，儿子像只小豹子似得横冲直撞的顿时带着气道

        小男孩听了母亲后面的话，泄了力不情不愿的随嬷嬷走回床前，文氏哄着女儿道\"你哥来看你了，月姐别哭了，尧哥带了去外面玩了，你还哭他不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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