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斋饭

一大清早，半夏和扶桑两个丫头忙前忙后，待姚楚楚梳洗完毕后，相府一大家子的人早就已经在前面的院子里等了一小会了。姚老太太自然是不介意，本来就是在寺庙，既然是祈福，在哪都是一样，等等自己的孙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耐烦，于是便捻着佛珠闭目凝神。

        二姨娘沈梦丹柔柔的开口道：“大小姐一大早的，真是好一番折腾，大清早的还沐浴更衣！”这话不偏不利，就是说给姚楚楚听，原以为姚楚楚让大家苦等会感到抱歉，没想到她倒好，微微一笑，娇俏道：“是呀，祈福之前我要把身上的凡尘洗净，这样佛祖才能看到我的诚意呢。”

        姚楚楚的内心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们要是算计在她头上，佛门净地也照样血染”。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来，似是听到了姚楚楚内心的声音一般，阳春三月的微风，竟是让人有些打抖，风之所及的皮肤皆是一阵鸡皮疙瘩。

        “走吧。”老夫人开口，打断了正要反驳的沈梦丹，旁边的姚柔柔在底下碰了碰沈梦丹，示意自己的母亲不要再反驳。沈梦丹阴柔的笑了一下，收了口气便不再做声。刘嬷嬷也扶着老夫人进了佛堂，姚柔柔站在身后看着姚楚楚跟着进佛堂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姨娘那边更加不用说了，隔岸观火，也不是什么好鸟。

        在佛堂里，大家似乎真是是诚心祈福，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弄下来，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过了今夜，第二日她们要就要启程回府了。

        山雨欲来，要么就是今晚，要么就是明天的路上，沈梦丹绝对会有所动作。姚楚楚思索着，沈梦丹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到了晚上，沈梦丹突然提出要一起一家人聚着吃吃斋饭，按寺庙里的习惯是各自送回去自己的房间吃食的，但沈梦丹说还没好好地一起聚过，于是便提了出来一起吃，老太太见她说的情真意切，见她示好便也没拂她面子，于是就一起在后厅用膳了。

        一桌子的素菜被做的精美绝伦，到底是寺庙，还是免不了凡尘的俗气，难道因为来的多是贵人，吃糠咽菜的粗粮就上不得太面了吗，这些菜相必都是沈梦丹安排的，她虽然是个姨娘，但她毕竟是沈巡抚家独女，自然是会享受的。

        姚楚楚可不想见到沈梦丹舒舒坦坦地享受这些，只见姚楚楚眉头紧皱，似是愁绪万分。胡姨娘倒是会看人脸色，问道：“大小姐怎么了，没有食欲吗？”

        还没等胡姨娘话音落完，沈梦丹就打趣地笑道：“大小姐，这里可是佛堂，自然是不比家里的山珍海味，况且我已经安排妥帖了，这些吃食自然是按着寺庙的斋饭来的，将就吃吧，你看老太太也能吃呢！”

        老太太笑了笑，这餐斋饭沈梦丹确实安排的不错，但是见姚楚楚食欲不增的样子，想要提醒她不要跟二姨娘对着干，一家人，表面上也是要过得去的！

        姚楚楚随即一声叹气，道：“太奶奶，不是我不吃，只是您看，这素菜精美是精美，我可是从小就鼻子灵敏，你知道的。”姚楚楚顿了顿，仿佛是难以开口，但是又底气十足地道：“我闻到这汤汁可是有点鸡的香味，假如斋菜还是斋菜，这调味汁却是荤腥，在寺庙里吃不太好吧！”

        老太太“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吩咐刘嬷嬷拿水漱口，楚楚的鼻子顶尖的，打小有一次在庄子上，她含着一颗桂花糖从姚楚楚门前经过，还隔着一层纱帘呢，这小家伙闻到了甜味，死活要从她嘴巴里抠出来吃，不给就哭后厨不管做了什么，姚楚楚都能闻到味道，说煮的什么什么的，眼下，闻到鸡汁的味道，想着又在寺庙，这样是心里一阵犯恶心。

        也不是老太太不喜欢吃，只是在这么个环境下，又是来祈福的，还这么明目张胆地钻空子来破戒，那是真真的生气。

        老太太怒视着沈梦丹道：“你祈的是哪门子福，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晚饭我看还是算了吧！”老太太起身就走，沈梦丹也暗自恼火，刚刚要是不说自己安排的，就能推到寺庙的身上了，她哪里会想这么多，以前她带姚柔柔来这里上香的时候，大部分人吃不惯都是这么吃的，今天倒好，误打误撞地竟是叫姚楚楚给钻了便宜。

        这事一出，姚玉晴马上就不敢吃了，于是推了推胡姨娘的手就想走。胡姨娘也是极想走的，刚刚问话起头的是可不就是她，她也不想留下来触霉头，急忙告退，便拉着姚玉晴匆匆地走了。

        饭桌子上只剩下二姨娘和姚柔柔还有姚楚楚了。此刻的沈梦丹也不想摆出慈母的姿态了，直接开门见山冷哼道：“倒是我小看了你几分。”“母亲，大姐不是故意的，大姐你不知道，寺庙里都是这么吃的，母亲也只是想你吃的好一点，胃口好一些罢了！”姚柔柔帮道。

        “哦？那是我不知好歹了，好心做成驴肝肺了吗？”姚楚楚挑眉道。姚柔柔不做声，似是认同。

        但此时姚楚楚眉头一挑，冷声道：“柔柔庶妹还真是不懂规矩，母亲？我母亲在还在相府祠堂里供着，不知道你叫她做什么？”还没等她们有所反应，又继续道：“姨娘就是姨娘，我嫡出大小姐什么身份，岂是你这个妾能妄加不尊的？”姚楚楚将“庶女”和“妾”咬的十分重，看着这两母女温柔面具下的一丝裂缝，她觉得甚是好看！

        “是，是柔儿错了大姐，姨娘，我们走吧。”姚柔柔咬碎银牙，恢复自己软糯的语气对着姚楚楚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姚楚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随即在两母女的注视下一饮而尽。然后居高临下地站起身来冷冷道：“身份就是身份，怪就怪，妾可生不出来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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