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取不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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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红莲的意识完全是一团混沌——她只看到眼前一直有一道影子缠着她不放，她不得不与这道影子不停搏斗。体力在不断耗尽，视野在不断模糊，甚至连动作都有些迟缓了。

        “红莲！”

        银时挥刀冲到她跟前，替她挡下了凤仙瞄准她脖颈的掌击，硬接下来的那一刻他只觉虎口一麻，木刀刀身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但他没有后退，右手握刀硬撑了几秒，左手伸出去推了一下红莲的肩膀，红莲一个踉跄退后了两步，但很快站定，握紧拳头朝着银时冲了过去。

        “红莲，醒醒！”银时腹背受敌，被凤仙一脚踹中胸腹，直接飞出去撞断了柱子。

        他支着木刀爬起来咳了口血，过了几秒才看清眼前的局面。

        红莲那一击没能攻击到凤仙也没能攻击到银时，被神威挡住了——神威抓住了红莲的右手手腕，另一手挡在身前格开了红莲左手的掌击：“红莲……这可不行，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理智的。”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银时扶着断柱站了起来，“什么叫彻底失去理智？她目前难道是一个疯了但没完全疯的状态？”

        “红莲就交给我吧。”神威抓紧了红莲的双臂，没有回答银时的问题，神色有些冷然，“另外我要对你说清楚，红莲是我的属下，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无论她出了什么样的问题，都该由我来解决。”

        “那你就赶紧想法子啊！”银时不知为何对神威抓着红莲的场景有些不爽，从中间冲进去一左一右拨开了他们俩，“这个叫凤仙还是啥的我来挡住！反正原作剧情里也是我挡住的你们快跑！”

        “真是个像红莲一样让人不爽的家伙。”神威几步跑到红莲面前，回头看了凤仙一眼——虽然他的师父已经耽于吉原的酒色多年，但人类对上凤仙不过是自寻死路。

        因此这时的神威并没怎么把坂田银时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眼前的红莲身上。

        神威一直很讨厌红莲这种半吊子的“暴走”状态，他其实也很讨厌红莲平时的战斗状态——为了少杀慎杀不惜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几年前红莲还颇有几分锐气，这几年却愈发温和沉默，这让他十分烦躁。

        他侧头避过红莲的手刀，抓住红莲的手腕向后一甩，却没能完全甩脱，被红莲抓住了后衣领子，两人齐齐撞坏了墙壁滚到外面的街道上，惊动了不少刚才没能来得及逃出这条街的行人。

        红莲很快站了起来，再次朝神威冲了过去。

        “红莲。”神威矮身躲过红莲的扫腿，顺势抓住红莲的小腿将她绊倒在地，趁她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去试图控制她的右臂，却被她察觉，右臂弯曲对准神威的胸腔下方肋骨的位置用力袭去。

        他叫了她一声，她没有任何回应。

        这次神威没有避开，他似乎是不想再和红莲缠斗下去，硬受了红莲的肘击之后右手按住了红莲的手臂，左手按住了红莲的另一侧肩膀，总算是靠自己的体重把她压制住了。

        上次她被他压制住的时候还能正常和他对话——虽然她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这次她却说不出什么了，喉间溢出的都是愤怒的嘶吼。

        “红莲。”神威又叫了一声，“快醒过来，我可不想和这种半吊子状态下的你打架。”

        她没有听见，只是因为被压制住了而不断挣扎，因为挣不开而稍稍愣了一会，接着忽然抬起膝盖撞向神威的腰侧。

        神威没有躲开，腰侧受袭后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红莲，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你现在的生活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宁可自己孤身离开也不和我说明白？”

        此刻的红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自然无法回答他。

        “红莲！”神威的声线拔高了几分，脑袋一低，用自己的额头撞上了她的额头，“你以为只有你会挑衅我？我问过阿伏兔了，我知道你是被里面那个银发武士养大的，同时还有其他几个人，之前见过的那个桂小太郎也是吧？你如果一直用这种陷入癫狂的状态来面对我的话……我就去杀了他们哦？”

        红莲静了下来，嘶哑的怒吼声消失在喉咙里。

        神威终于笑了起来：总算静下来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彻底陷入疯狂的红莲，还是恢复正常的红莲呢？

        他等了许久，身下的人总算有了动静。

        “……你的性格还真恶劣啊。”红莲咳嗽了一阵，终于睁开眼睛，对上神威那双湛蓝的眸子，“连唤醒跟了你十年的属下的方式都那么不温柔。”

        “嗤。”神威笑了一声，“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激怒我？”

        之前红莲说那些话的时候一定是认真的，她明知他讨厌别人对他提起父亲和妹妹，却还是对他说了那些足以叫他发怒的话。

        这就说明，红莲想要离开他也是认真的。

        “我累了，神威，我不想一直和你打架。”

        “啊？”神威惊奇地睁大眼睛，“就为这个？那你……”

        “你没懂我的意思。”红莲打断了他，然后忽然伸出双臂，猛地将神威抱紧了，“神威，刚才我在你战斗途中阻止了你吧？这不合你的规矩……我不反抗了，若你还觉得愤怒，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忽然被她抱住，神威脑中空了一秒。

        他从来没被她抱过。仔细想来，从以前到现在，他找红莲不是找她打架就是找她批文件或者一起去食堂半夜偷东西吃——他们之间并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被异性抱住的记忆，对神威而言自从妹妹出生、母亲身体恶化之后就没有过了。

        这个姿势，他的脸颊正对红莲的颈侧。

        神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红莲颈侧的血管：“红莲，你这是在干什么？”

        红莲嘴角扯了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知道自己这么不仅是越界，简直是太越界了，神威极有可能受到刺激与她断交，所以她当然要在彻底失恋之前抱够本啊！但是这种话怎么能和他说出来啊！

        “我以前虽然不喜欢你的生活方式，但也从来没阻拦过你。”红莲的眼睛缓缓闭上，“因为我知道要是拦你，你会把我也杀了的。我之前一直骗自己……总对自己说，我待在你身边的时间虽然没有师父那么长，但应该也有被你视为同伴吧？可是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也不想再维持和你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

        “平衡？”神威的声音闷在她的颈窝里有些低沉，“你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吗？才命令他们不要在我打架的时候阻拦我……”

        “哈。”红莲笑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啊。”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杀你呢红莲。”神威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把她拉起来，和她继续对话太危险了，但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有行动，“杀了你岂不是少了我许多的乐趣？”

        “……不是。”

        “不是什么？”神威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要的不是这种类型的特殊待遇。”红莲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疲惫至极的失望，“神威，你的眼里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别的吗？”

        “红莲……你又开始挑衅我了。”

        “神威，你听我说。”红莲对着神威笑了笑，眼角却有眼泪落下来，“我总觉得我虽然待在你身边，你却离我很远。或许你不懂……但是我从小就没有家人，我把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当成家人，包括你。可我总也不明白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神威没有说话。

        “因为一直都不明白，所以我决定放弃了。”红莲深吸一口气，“我要放弃你……去到真正会在意我的人身边，和他们在一起。”

        红莲很清楚，自己又撒谎了。

        神威还是没有说话。对神威闻言，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是超出他理解范畴的。并且他隐约知道，一旦理解了，他就会想起一些令人不快的回忆——还在烙阳的时候，还和母亲、妹妹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令人烦躁的没用的回忆。

        红莲是家人吗？似乎有些不同啊……毕竟他早就把“家人”这个概念整个抛弃了。如果不是的话，红莲对他而言是什么？她和其他成员又有些不同，是和阿伏兔一样的定位吗？好像也不是啊……

        他低下头，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

        “红莲，你……”

        “我让你感到烦躁了吗？”红莲还是看着他笑，“那就杀了我吧。”

        “并且你不准备反抗吗？”

        “嗯。”

        神威的眼底顷刻间爬上红莲从未见过的阴霾。

        他生气了。

        红莲却笑了：“以前从来没人敢对你说这些，这样看来就算我被你杀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也忘不了我了。”

        ——她竟然会为此感到开心，看来她在神威身边待久了也差不多疯了。

        神威还没想出如何回答她，一旁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他略一抬头，下意识地抱着红莲跳了起来，避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是坂田银时被打飞到街道上，撞翻了好几个木制路桩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银时！”红莲见状瞳孔一缩，从神威怀里跳出来，几步跑到了银时的身边。

        神威愣了一下：刚才还在指尖的温度就这样消失了。

        那温度是被……那个银发武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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