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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恢复记忆


“你、你醒了?快传常神使!”

        杨动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眸中带着惊喜的古蜀王。

        杨动没有说话,而是眨了眨眼。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太累了,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他刚刚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等杨动在梦中爬上拿到雪山顶端时,他的已经只剩半个手臂还可以活动了,甚至肚皮也被磨掉。

        攀爬的那一路上,他无数次都要在疼痛中昏死过去,不过还好,他坚持了下来。等他爬上雪山顶,抬起头看天空时,才知道,阴云后的天空竟然可以这样蔚蓝。

        再接着,大量的画面和对话就涌入了杨动脑海中,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等他再睁开,就看到了古蜀王。

        杨动睁开眼后,就呆呆的看着头顶的石墙,久久的不动。

        常神使站在玉床边,有些紧张的观察着他的眼瞳,发现杨动眸子中没有再透露出呆滞之色后,心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成功了!

        说实话,这次能修复杨动全部伤势,尤其是脑袋里的伤势,还得多亏了古蜀王一身浑厚的内力。

        正是因为她不断的向杨动体内输送生机,治疗才能完成。

        如果放在外界,实际上最先进的仪器,都治疗不好杨动的病。

        当然,最后杨动能取回记忆,还得多亏了他的毅力,否则他就是伤势好了,精神也会永远迷失在梦境中,变得如植物人一样。

        “驸马,你感觉怎么样?”

        常神使低声问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关怀。

        杨动看着常神使,没有说话。

        常神使有些紧张,强笑道:“驸马,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杨动看着他,审视良久才说:“你是常神使。”

        “对,我是常神使。”

        常神使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没有变成白痴。

        杨动接着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秋分,那时候,我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古蜀……”

        杨动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历经了几十年沧桑的老人:“后来,我受伤了,被古蜀王带回来,你们开始说话,骗我说这就是原本的世界。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没错,你的世界在外面。”

        一个夜莺般空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杨动转动眼珠看去,然后就看到身穿一身龙袍,戴着金属面具的古蜀王,缓缓走了过来。

        面具狰狞,却遮不住她眸子里的晶莹。

        看到古蜀王进来后,常神使微微向她弯腰行礼:“恭喜殿下,驸马已经完全康复,而且已经取回了记忆。”

        “这次谢谢常神使了,退下吧。”

        古蜀王缓缓说完,常神使便点头离开。

        古蜀王走到玉床前,看着杨动的眼睛。

        四目相对,良久后杨动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古蜀王摇了摇头:“你不必对我说谢谢。”

        杨动笑了:“是啊,如果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古蜀王点了点头:“杨动,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救我,在这儿整整待了半年,更是受了那么多苦难。”

        “说实话,后悔。”

        杨动很坦率的回答:“外面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这半年的时间,耽误了我很多事。”

        古蜀王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说:“是啊,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后悔的,毕竟你能恢复伤势、恢复记忆,都是在生死中挣扎出来的。”

        杨动嘴角再次牵起微笑:“不过,假如让我重新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护住你的。”

        古蜀王一愣:“为什么?”

        杨动缓缓道:“如果我重伤了,你有可能救活我,但如果你死了,按照当初爆炸的情况,我们都活不了。”

        古蜀王眸子愈发黯淡,垂下眼帘轻声说:“你还真是冷静,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呵呵,原来你救我根本不……”

        她话没说完,杨动突然疲惫的闭上了眼,打断她道:“刚刚我说的是假话。”

        古蜀王呆了下,张了张嘴却没什么都没说出来。

        杨动则继续淡淡的说:“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没有别的意思,就因为你是个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

        古蜀王沉默,很久后才缓缓坐在了石榻上,低声说:“别说是我,就算是随便一个你认识的女人,你都会救她,对不对?”

        杨动眼角抽搐一下,睁开眼,认真的问道:“难道你以为,我的命那么不值钱?”

        古蜀王面具后面的双眸,攸地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黯淡。

        她从杨动话里听出了:他觉得她是特殊的,他舍了命的救她,就因为她是古蜀王!

        时间流逝的飞快,等古蜀王外出和常神使谈过什么,又给他带回一把躺椅后,天色已经晚了。

        杨动坐在躺椅上,被古蜀王推出了房间。

        此时,天空中那个偌大的太阳此时也只剩了一角。

        推他出来后,古蜀王突然问:“想去逛逛吗?”

        “去那逛?”

        杨动刚问完这句话,他就倏地腾空飞起。

        他真的想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此时他正躺在一个躺椅上,被古蜀王抓着,几下飞跃就来到了神殿外的山崖上。

        一个躺椅再加上他一个大男人,在古蜀王手里就跟塑料玩具一样,抓着飞奔一点都不费力气。

        这片山崖杨动也很熟悉,去年秋分他从死亡谷下的山洞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片山谷。

        夕阳西下,山崖下不少农民还在收拾因为打水冲积的土地,一直红翅膀的鸟儿,啾啾叫着飞过两人的头顶。

        “驸……杨动,你知道我们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为什么依然保持着当前的生活环境吗?”

        古蜀王把躺椅放下,一跃而起,坐在一根树枝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杨动想都没想,便道:“是为了方便你的统治,你的子民们,一旦知道外面还有个更美好的世界后,就会生出异心。到时候修罗一族就无法统治古蜀了。”

        古蜀王抬手,撩起发丝柔声道:“嗯,这也是一个主要原因,年纪小一些的子民,都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世界。不过,其实也有很多大臣都知道,外面还有一个更精彩的世界。不过却没谁想出去。你知道吗,鹰眼密探常年接触外界,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希望能留在外面。”

        顿了顿,古蜀王继续道:“你说的美好世界,根本留不住他们,等年限一到,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回来,过上这原始的日子。”

        杨动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

        “我们虽然落后,但民心淳朴,每个人都逍遥自在的活着,虽然有生活的压力,却不会有压迫。”

        古蜀王伸手,摘下树上的一支花,轻声道:“我们交通落后,但我们的环境却干净没有污染。我们生活水平低,但大家都能自给自足。知道吗,除了修罗一族,我们古蜀子民平均寿命在八十岁以上。”

        杨动笑了:“你们的子民很容易满足,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古蜀王沉默了一会,道:“难道容易满足不是好事吗?正因为我们容易满足,环境才依旧那么美好,人民才那么健康长寿,才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杨动点点头:“对,这种生活很美好,但对一个文明来说,满足,就等于毁灭。正是因为不满足,社会才会不断发展,看吧,晚清就是例子,就因为他们自满于华夏上国,最后才落得个列强瓜分的下场!”

        古蜀王抿了下嘴唇,还不等她说什么,杨动就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不用担心被列强瓜分,因为没谁知道你们的存在?呵呵,地球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早晚有一天会在开发大山的时候发现你们的。到时候,你们现在美好的生活,不过是易碎的泡沫而已。”

        “我说不过你。”

        古蜀王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刚才说那番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杨动留下。

        不过杨动那张臭嘴却也很犀利,轻松就打破了她的意图。

        杨动深吸口气,又道:“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肮脏,有很多污秽。可那也是我的家乡,你们能在古蜀创建一个繁华的世界,那我们华夏民族一样能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信任它,所以我要回去。”

        古蜀王说不出话了,她知道杨动是个很自私的人,却不知道他对华夏竟然这么热爱……就像她热爱古蜀一样。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静悄悄的看着眼前的风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着夕阳西下,山崖下很多农夫都扛着农具准备回家。

        风越来越凉了,古蜀王盘坐的树梢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空灵的歌声:

        十年磨得斩敌剑,砍下草原恶人头。剑尾砸碎草原狼,剑尖挑来庆功酒。

        鹰肥马壮多少罪,岂能一剑断恩仇?人如猛虎马如龙,蒙兀斩尽杀王侯。

        寻恨杀敌八百载,扶我桑植享清秋。桑植栽罢梳妆镜,红颜不改当年容。

        郎君枯骨迎风碎,青丝未白登天途。黄泉路,黄泉路,帝王将相梦成空……

        杨动不怎么懂得的欣赏歌曲,但也能从古蜀王唱的曲调中感受到其中的苍凉。

        这首歌更像是在叙事,前半首轻快高昂,听起来如同一个热血磨剑的少年。后半首曲调却急转直下,变得幽怨又沧桑。

        杨动却不知道,古蜀王唱的这首曲子,在外界的那个杨动,也曾经唱过,不过他只唱了前半首。

        “天黑了。”

        杨动等余音散去后,才开始说话。

        “嗯,该回去了。”

        古蜀王从树枝上站起,忽然问道:“你必须要走吗?”

        杨动想了想,才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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