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贪恋温暖

嗡———

        来电显示：妈妈

        在原主残留的记忆中，他的母亲原本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她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丈夫的出轨，而且还是多个不同的女人，因此她患上了躁郁症。

        医者无法自医，躁郁症将她变成了半个疯子，发作时她将所有情绪宣泄在只有十几岁的原主身上，正常的时候她又将所有的爱和期许压迫着原主，逼他原谅自己这个可怕又可怜的母亲。

        直到丈夫的公司破产，欠下无数外债，为了还钱原主高中被父亲逼迫辍学开始工作。

        而她却开心到大笑，她笑这个男人终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在那之后，俩人几乎只有金钱往来，虽然这位母亲似乎想要和他搞好关系，但原主知道她只是想得到更多的钱。

        是来要钱的吗……

        “喂。”略带焦急的男声从扬声孔传来。

        “你是张凤女士的儿子吗？”

        “……是。”

        “你妈妈在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有空的话来一趟，可以吗？”

        “很忙没时间，需要的治疗费可以用短信通知我。”

        “可，你妈妈很想见你，而且我们看她的病例发现，她的癌细胞病灶已经转移多处器官，而且她从两个月前就选择不再接受治疗，可能她……”

        “她快没时间了。”

        两个月前？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母亲并没有说过这件事。

        快没时间了……江寒垂了垂眼说：“好，我明天结束工作就到。”

        挂断后，江寒盯着这通属于原主妈妈的电话，点进联系人名称。手指停顿，最终还是放弃了修改名称的想法。

        妈妈……

        深秋的黑夜来得很快，迅速吞噬了原本还算明亮的排练室，黑暗包包裹着江寒，让他深陷其中。

        伴随着耳鸣，耳边开始出现虚幻的吼叫，而这声音越来越真实。

        “你妈妈都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为了你，你妈妈才不会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别在我面前哭！憋回去！”

        “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吐！”

        “滚！”

        往日的记忆笼罩着江寒，他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胸腔鼓动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在镜子中，江寒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他躲在桌子底下，看着那个男人挥舞着酒瓶冲他咆哮。

        “以后让你老师别打电话叫我去学校接你，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别给我哭也别给我笑，否则别怪我再打你，听到了吗？”

        “我，我知道了爸爸……不是我让老师打电话的。”

        小江寒蜷缩在桌底，忍住啜泣向他保证。可声音中的颤抖却怎么也无法克制，而他很害怕会因为这个再次遭到殴打。

        ‘爸爸，我不会再笑也不会再哭了，只要你别打我。’

        “求你……”江寒看着镜子，伴随着幻觉，他吐出两字。

        镜子里的小江寒整天木楞楞的，小朋友们都不喜欢这个只会板脸的木头人。

        但那个温柔细心的老师却不嫌弃小江寒，而且待江寒比别的小朋友都要好，小江寒也很喜欢她，哪怕是因为这件事挨了打，他也没有想过要怪老师。

        可就在挨打地第二天，老师趁下课带着没吃早饭的江寒去办公室吃小零食，那个老师轻声问他：“听说江江的爸爸还是单身？”

        “……嗯。”

        “老师可是很喜欢你哦～那江江喜欢老师吗？”

        “……”话里的意思小江寒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的爸爸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温柔多金，妈妈死后前仆后继不知道多少人。

        “江江不喜欢老师吗？”

        她有些不耐烦的再次提问，从江寒呆板的脸上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不喜欢了！！”小江寒大叫着推开老师，跑出了办公室。

        那老师突然被推了一把身体不稳地后撤几步，她怕周围的同事看她笑话，就掩饰般得冲门口江寒怒骂道：“真是个养不熟的臭小孩！”

        其他老师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觉得江寒整天板脸脾气想必不会太好。

        就上前安慰道：“我都说了，别对江寒太好，他连一个笑脸都不会给你，憋屈得很！”

        从那一刻，小江寒不再相信任何人。他警告自己：假的，都是假的，根本不会有人喜欢我，她们都喜欢假的！

        耳鸣愈加强烈，幻境也似乎要将人的理智吞噬。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怎么不开灯？”

        是林煜的声音，江寒闭了闭双眸，身体因为长时间不动而有些木讷。他转身看向房间另一端的林煜，黑暗让他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人影。

        啪——

        头顶的灯光从林煜那端一盏盏亮起直到照亮江寒的这端，光明驱逐了围绕在江寒身边的黑暗，也打碎了他脑中的幻像。

        “你怎么来了？”江寒的声音略微喑哑，如梦初醒。

        “我来接你啊！”说着林煜就小跑到江寒面前，对着他傻笑，他说：“我想你了。”

        一句我来接你已经触动了江寒的心，此时的江寒就像是是一只意识不清楚的复读机。

        他复读着林煜的话：“想我……”

        “对啊，”见江寒的表情有些茫然，林煜重重点头更加肯定地回应他，“我一个人待不住，就来找你了。”

        “找我……”江寒歪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又复读了两个字。

        第一次看见这么迷茫好骗的江寒，林煜受不了了，他在心中直呼：‘好萌好萌，阿伟死了！阿伟乱葬岗！’后就一把抱住了江寒的腰。

        “你这个样子太犯规！”

        怀里突然多了一只暖暖的人，江寒两手下意识地微微张开想要抱紧，可理智让手停在了空中，双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手指克制地紧握。

        现在的他十分贪图这一刻的温暖，哪怕是自己骗来的。

        所有疲惫在这一刻都跑了出来，江寒将昏胀的脑袋抵在林煜的肩膀上，缓缓舒了一口气。随着雾气吐出，江寒才慢慢收紧了臂弯，将林煜紧紧地抱在怀里。

        感受到江寒如释重负般的喘／息，林煜拍了拍他的背，“今天很累了吧，晚上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寒将脑袋整个埋在他的颈窝里，用闷闷的鼻音回应着他。

        “嗯。”

        将人接回酒店，趁着江寒洗漱林煜开始着手处理工作群的消息。

        通过之前走秀视频的造势，现在江寒在网络上的人气已经按他意料的那样逐渐登顶，只要明天的表演不出意外江寒一定可以顺利晋级。

        但伴随着高人气，江寒在网络上却是十分神秘，除了一个半年前就断更的微博再无其他。

        即使这个账号的粉丝量已经突破五百万，也无法使得江寒发出任何动态。于是好奇心满满的粉丝们纷纷考古江寒以前的微博，在每一条微博底下打卡寻找微博主人不再发博的原因。

        但其实原因也不难发现，前来考古的粉丝们很快就发现江寒曾经所有的微博下都有人在谩骂嘲讽，而嘲讽原因出奇的一致。

        江寒采访视频

        ［高赞：不会回答采访问题就别答了，我们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寒和组员一起代言产品

        ［高赞：宁又来蹭组合热度了。]

        江寒生日

        ［高赞：不要拍我们月月和文文好吗，还发在微博上，脸皮真厚！］

        每一条微博底下几乎充斥着这样的评论，这也难怪主人不再发布任何内容，因为他知道发什么都会被骂。

        新粉丝们每每考古看到这样的评论都会心疼一瞬，便立即动手发布自己善意的夸奖把那些恶意评论刷下去。众人一起努力，将满是肮脏言语的评论区变成了夸夸群。

        她们非常想让再次登上微博的江寒看到她们的心意，从而重新开始发动态。

        在粉丝们如此希望看到有关江寒新物料的时候，林煜也意识到：是时机了。

        他自信地上扬嘴角，在群中发布：江寒的专访可以发布了，注意强调明天的竟演。

        江林快去民政局：收到，早就准备好了！

        江林什么时候在一起：收到！

        小李：上面新来的实习生，你们名字怎么回事？？？

        一阵兵荒马乱，两位新来的实习生火速改好了名称格式，齐齐给林煜道歉。

        林煜：没事，我不介意，名字挺好的。

        实习生：磕到了磕到了！

        浴室水声也在此时停下，林煜转头看向浴室嘴角的笑意还没下去。

        江寒正对着浴室外的镜子擦试着头发。等发丝稍干，他软厚的白毛巾随手搭在脖颈上。

        一身画着卡通机器猫的浅蓝色家居服消融了江寒的几分冷意，多了些许慵懒柔和。

        “怎么样，还合身吗？这套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其他的都是全新的。”

        “还行，裤子稍微短了点……其他的，有点紧。”

        “哪紧？不可能吧……”林煜打量这江寒有些松垮的腰际，这腰不是挺细的嘛……

        江寒见他盯着自己的腰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紧得不是这条裤子。”

        “不是这条……”林煜这才想到江寒说紧的是哪条裤子，耳朵一红，掩饰般得伸手去拿吹风机。

        江寒知道这是要给他吹头的意思，就说：“我手已经好了，今天我自己来吧。”

        “好吧——”尾音向下拉长透出些遗憾，他说实话这两天给江寒吹头有些吹上瘾了。

        见他这幅样子，江寒只好上前做到老位置，“吹吧。”

        【he系统：嘻嘻嘻，江江受不了烤番薯的撒娇。】

        我只是在按照秋姐说的引导他入戏罢了。

        【he系统：吼吼，原来是因为这个嘛～】

        ＃嘿嘿，我不信＃

        感受着发丝的湿润，林煜开心地把玩着这颗圆圆的脑袋，对于江寒的妥协他早就死死地拿捏了，他早以习惯江寒为他让步。

        “刚刚酒店的人来过了，你房间的门应该要等白天开锁师傅来开了。”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苦恼，可其实尾音已经忍不住地上扬，带着窃喜，“我就让他们拿了床棉被，要不介意的话就睡我这？”

        “打地铺就行，我睡相不太好，会影响你。”

        “打地铺多凉啊，这床还蛮大的，睡两个人没问题的。”

        林煜有些没想到江寒会直接选择打地铺，他猜测着可能是因为江寒喜欢一个人睡，就提议到，“要不我打地铺，今天你已经这么累了，明天还要上台，不能影响了。”

        【he系统：刚刚某人还说要听秋姐的话，现在就，啧啧啧。】

        ……（沉默）

        “……睡床吧，一起。”

        好耶！

        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各盖各的被子，搁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纯友谊。

        月色穿过玻璃将房间照得朦胧，林煜悄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见江寒双手交错放在腹部，睡得和教科书一般祥和。

        视线慢慢移到江寒的沉睡的眼眸处，他用目光隐秘地描绘着江寒的眉眼，连呼吸都不禁放缓。

        ‘睫毛好长……真好看，还说睡相不好，明明睡得这么老实。’

        ‘嗯？怎么还带着耳机……是忘记摘了吗……戴耳机睡觉对耳朵不太好……帮他拿掉吧。’

        屏气凝神，林煜缓缓伸出手接近江寒，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吵醒江寒。可他心底又舍不得这个触碰江寒的好借口。在夜色的引/诱下，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指尖轻轻触碰到江寒微凉的耳垂，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白色的无线耳机。

        耳机大概是最便宜的一款，没了耳朵的隔音，耳机中的乐曲就传了出来。林煜赶紧用手捏紧，将声音攥在手里，手臂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寒，连带着嘴唇也紧抿，安静到可以听见江寒平稳的呼吸声。

        ‘呼——没醒……’

        ‘原来他喜欢听歌睡觉……听得什么呢……’

        他按住耳机的出声孔，手慢慢缩回，直到碰到自己的耳朵他才松开了些，将耳机迅速戴在耳朵上。

        是一首摇篮曲。

        轻柔的女声轻轻哼唱着，温柔舒缓，歌词出现最多的就是“宝贝”两字。

        ‘江寒是喜欢被叫宝贝吗……难道江寒的妈妈就是这么喊他的？’

        林煜仿佛看到了江寒冷着一张脸被叫宝贝的样子，不禁暗自轻笑，想着哪天也这么叫他一声，看看江寒会不会脸红。

        嗡——嗡——

        林煜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开始忽然疯狂震动，将他吓了一跳，这个点还能受到的一般都是特别关心的置顶消息。

        他立即转身背对江寒伸手去拿手机，想先把声音关掉。

        是工作群吗？

        林煜正猜着发消息的人，他的腰突然就被一胳膊搂住，强大的力道迫使他整个人向后挪动。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在江寒怀里了虽然是隔着两层被子。可后颈不时感受到江寒呼出的热气，痒痒的，想缩脖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是整个人窝在了江寒怀里，他被搂得极紧，紧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好吧，我收回那句睡相老实的话。’

        随着臂弯越收越紧，江寒轻声呢喃着，

        “别离开我……”

        “求你……”

        ‘做噩梦了吗……’

        林煜用唯一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江寒勒在他腰上的手臂，安抚着。在这种节奏下，渐渐得他自己也睡了过去。

        工作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he系统（卡巴卡巴嚼爆米花）：真期待江江醒来看到这个状况会用什么表情，诶嘿嘿～】

        he系统已经查到了，原主残留在体内的灵魂情感碎片已经被江寒吸收。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那什么药可以奏效的原因，也就是说江寒的情感已经被修复了一些。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第一个觉醒的竟然是情／欲～嘿嘿嘿~（咔吧咔吧忍不住狂吃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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