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吵

十一月的苏格兰终于褪却了夏季的最后一丝热意，树叶在秋风中被吹出萧索寂寥的颜色。温暖和煦的阳光短暂的退出了这片舞台，阴冷的天气与灰蓝色的天空粉墨登场。草药温室里的另一番景象好似收留了一个盛夏，造型各异的花开的热烈，植物的叶片浓绿欲滴。

        但美丽的事物与他们无关，这节课的任务是与丑陋的曼德拉草和平共处。艾科戴上耳罩，面无表情的端详着面前的生物，巫师界的东西大多长得奇特但像曼德拉草这样丑的惨绝人寰的也实属罕见。曼德拉草像个婴儿一样张大嘴啼哭着的脸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艾科揶揄的想到了波特和布莱克并刻薄的把这种啼哭与格兰芬多式的聒噪相提并论。

        就实用性而言，曼德拉草尚且有丰厚的药用价值，而波特与布莱克实属祸害且不能入药。她记下习性与药理，然后在旁边仔细的画上了插图。波莫娜斯普劳特是位非常和蔼的女士，她在路过艾科身边时十分惊喜的向她建议以后可以从事为草药图鉴绘制插图的工作。

        人太优秀，就会发现未来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艾科翘起嘴角为自己留下了最佳评语，很好就实用性而言她一定远超布莱克和波特。

        草药学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这意味这她有一周末的时间来进行放纵的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她通常都窝在休息室里和加布里一起看书。拉文克劳深蓝色的休息室总能令人感到精神上的放松，塔顶上吹过的风，幕布后透进的微光，学院里的孩子围在一起就各异的问题进行辩论或探讨。

        艾科抬眼时，看见那位有些病怏怏的级长小姐伊琳奥德兰向她走来，停在沙发边似是很随意的发问。

        “在看什么书？”

        “魔咒起源与变体”

        “啊很有意思的书但是1960的那版会更严谨些，69年的再版缺少了很多事例证据做理论支撑”

        艾科点点头，将之记下准备下次去图书馆时可以借阅。

        “我只是拿这个问题做个随意的开头，不用担心。院长说你在魔咒学上很有天赋，或许会有兴趣加入我们魔咒研究社团，时间在每周六下午一点。”奥德兰身上总是有一种不善交际带来的腼腆，却让人很有亲近意味。

        在确定了她的意愿并简单介绍社团内容与安排后，她转身离开。

        周六下午一点，艾科推开教室沉重的门，教室里只有大约十来个学生，拉文克劳与格莱芬多平分秋色，还有几个零星的绿色身影。伊琳奥德兰正举着魔杖，将地上的格兰芬多拉起应该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实战决斗。

        “很高兴见到你”奥德兰将额前掉落的发丝撩到脑后，向她打招呼

        “我没有想到魔咒研究社团还会有实战练习”

        “其实原本是没有的，但是我认为实战可以帮助更好的理解所以加入了这个部分”

        “我很惊讶…”

        “因为我很像一头蒙在古魔文和算术占卜的老学究？”

        “永远不要只看一个女人的表面，上一个这么做的斯莱特林被她打进了医疗翼”路过的格兰芬多做了个鬼脸，向她自我介绍“弗兰克隆巴顿格莱芬多六年级”

        艾科看着眼前人，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样貌个子很高肩膀宽阔。她对隆巴顿只有只言片语的印象，一个被预言波及的可怜人在圣芒戈的病房里神志不清的度过余生。

        艾科结束思绪的放空，略带敬佩的端详着看起来柔弱可欺实则异常能打的级长小姐。伊琳奥德兰接收到她的目光，很不好意思的笑随即将她领到场地中央。

        “一年级还没有学缴械咒吧？”

        “是没有，但我很乐于做一个挑战二年级魔咒内容的好学拉文克劳”

        奥德兰是位相当耐心的老师，她详细分析了缴械咒的要领专注与目的性并且亲自做了示范。

        白光闪过，她的魔杖稳稳的落在奥德兰手心“注意专注，你试一遍”

        艾科思维一向敏捷，梳理过要点后接过魔杖重复对方的动作，抬手将奥德兰的魔杖击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奥德兰笑得眉眼弯弯起，为她鼓掌“看来我捡到了一个小天才。”

        回塔楼的路上，她心情格外的好连带看鬼鬼祟祟做恶作剧的波特都显的有几分童真的眉清目秀。“你笑的好恶心”波特评价道然后退了一步到布莱克身后警惕的看着她

        艾科向着波特和布莱克摆出了虚假的真诚笑意，眼神却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白痴”。

        “布莱克，我有礼物给你”

        波特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大力的拍着布莱克的肩膀。西里斯布莱克其实比波特还惊讶，他清了清嗓子装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好”

        “expelliarmus-”艾科以最快的速度抽出魔杖念咒，甚至还带着炫耀意味的在空中转了半圈。

        在布莱克饱含期待的目光下，他手中的魔杖飞了出去然后直直的落在了墙角。

        “祝你们生活愉快，再见！”她朝他们挥手，露出灿烂的笑一路飞奔回塔楼。

        这是圣诞节来临的最后一个星期，课业变得轻松很多大概是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美好生活。但是绝大部分的课程都安排了考试做最后的学习抽查。莉莉致力于拉着她加入自己和斯内普的学习小组，即使她明白艾科对于魔药学毫不热衷。但令人惊讶的是，艾科感到斯内普对她的排斥减少了许多只余单纯而□□的嫌弃。他只是很冷淡的点头，然后在她对着魔药课本面色沉闷时给予刻薄的痛击。

        “再盯着看魔药课本知识也不会自动的钻到你贫瘠的脑袋里”斯内普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声

        “对一个拉文克劳的脑袋说贫瘠，足以让一个脆弱的拉文克劳在深夜痛哭流涕。”艾科不满的抗议

        “显然你的脸皮足够厚不是吗？”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毕竟出自你的嘴巴里我不会做过多强求。”

        斯内普阴郁的盯着她嘴角抽动，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更恶毒的话但碍于莉莉在场只得收回。

        莉莉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敲了一下艾科的额头做警告“给我认真看书。”

        好的，莉莉妈妈。

        艾科比了个遵命的口型转身去后面的书柜边找书，卢平一个人站在对面的书架下。他面容苍白，棕色的头发柔软的落在耳后，目光低垂。听见来者脚步声，他抬起头与艾科对视然后露出腼腆笑意。他总是腼腆而温柔的，一如林间姗姗来迟的晚春。

        艾科向卢平点了点头，走到他附近的书架下找《黑魔法防御术讲解》。最后一本书被放置在她头顶的那层，看来临时抱佛脚永远是学生的美好传统。她垫起脚，却只够到了书本外壳，卢平的手从背后伸过替她取下书然后将之放在她手中。

        “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他温和的说

        “我想我还没有那么不识好歹，谢谢你卢平。”

        “你认识我？”卢平惊讶的看着她

        “是啊，你作为格兰芬多为数不多的不自大，不爱出风头的正常人得到了我独一份的认可。”

        “谢谢你？莱希特，其实波特他们只是有些…”她的热情令卢平感到意外，他皱眉思索用词但似乎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只好忍俊不禁的笑了。

        “其实西里斯经常提起你，所以我也认识你。”

        “那也不会是夸奖。”

        卢平做任何没有解释，礼节性的说“真的很高兴认识你，莱希特。”随后和她道别。

        艾科也拿着书回到了桌边，莉莉询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遇见了你们格兰芬多为数不多的好人莱姆斯卢平”莉莉慍怒的蹬了她一眼，“你不能拿波特和布莱克代表整个格兰芬多这不公平。”

        “别担心，有你一个就足以支撑我对格兰芬多长达七年的爱。”艾科举手投降，想才怪我会平等的嘲讽每个学院直至我入墓的那一天。

        斯内普鄙视的冷哼对她的狗腿行为表示强烈不屑，你们高贵的斯莱特林也逃不过我刻薄的魔爪，艾科仰着下颚和他对视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目光。

        他们一直学习到了傍晚时分，才从图书馆离开去往食堂。艾科觉得胃内因饥肠辘辘而抽搐，高度的学习状态使她倍感劳累。她几乎是飘着走路的，莉莉在一边拉着她防止她跌倒在地。困顿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布莱克和波特在远处不怀好意的笑容，却来不及深思只觉得有重物落下然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看到一颗白金色的脑袋抱着她大哭。而弗雷女在一旁劝诫女孩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就会醒来。她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对上一张泪眼模糊的脸。加布里的泪水让她掌心黏湿，内心惶恐但依旧如往常和对方开玩笑。

        “哭什么，难道我一觉醒来变成霍格沃兹的校长了吗”

        “我相信你只是昏迷而不是砸坏了脑子，莱希特小姐。”弗雷女士走过来强制她喝下药水。

        “我怎么知道！他们说你昏迷了”加布里紧张兮兮的拉着她的手不放

        艾科看到门后有两个徘徊不前的身影，大概是波特和布莱克。布莱克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有明显的慌乱与担忧，他神色复杂表情却纠结。僵持了一会后，他走到艾科的床边低着头说“抱歉…是我没有想到。”

        波特接着说“我们只是想把水桶里的水倒下来没有想到水桶会直接砸下来。不好意思啊莱希特。”

        艾科对他们报复手段的幼稚程度有了新的认知，莉莉相当生气“波特，布莱克你们不需要假惺惺的来道歉，你们根本就是以欺负同学为乐。”

        真不巧啊，我也是。艾科讪讪的想

        “不管你事伊万斯。”布莱克表情变得尴尬而僵硬

        “我原谅你，毕竟你和波特确实没什么脑子考虑后果。”艾科不想再看他们争执，开口打断了接下来的争论。

        “你以为你做的事都不会伤害人吗，或许我该跪下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恩赐”西里斯布莱克的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声音却冰冷至极。“别再费心把自己包裹在善良的外壳里了，让人讨厌。”

        直到登上离校的列车，艾科与布莱克都再没有过任何交谈。他们彼此沉默的擦肩而过，如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艾科和加布里一起下车，远远看见了车站里那位衣着繁复的女士，她的装扮比所有人都华贵些像那些将出入考文特花园作日常的贵妇人。布莱克僵硬的走向他的母亲，沉默的一步步回到他恐惧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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