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扮男装

“白姨，怎么不见你的儿子回家吃饭？”苏卿云好奇地问道。“他呀，去帮村长养马了。平日里几个月回不来一次。”“养马？”  “是呀，村长家养着五匹大马，一匹小马驹。主要是用来驮运货物的。我们这里地势崎岖，进出都不大方便，重一些的东西还得靠马来驮着进出。”“那你家儿子今年多大了？”苏卿云继续问道。“我家青儿，今年十一岁了。他可会养马了，那马被他照顾地膘肥体壮，很少生病。在村长家工作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得二十文钱。”白柳笑着说。
  这么小的童工，连续工作无休假，每天还得照顾六匹马，最后一个月才得了二十文钱！？苏卿云不由地在心里感叹着。但听着白柳的语气，这似乎还是份不错的工作，那这村到底有多贫穷落后呀！？转念一想，今天吃的那盘高高堆起的腊肉，要是拿去卖钱，应该能得不少钱吧！苏卿云想着，便觉得有些愧疚。
  用完晚饭之后，苏卿云跟着白柳去青儿房间找合适大小的衣物。苏凌雪便先去帮弟弟洗澡，叶家唯一的一盏油灯给了白柳去找衣物，苏凌雪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给弟弟简单地洗个了澡。青儿的房间和白柳夫妻的房间隔着一个开敞的堂屋。推开门一看，青儿的房间就更简陋了，仅一张竹床和一只竹制的箱子。
  苏卿云帮忙举着油灯，白柳在竹箱里翻找着衣服。虽然青儿的衣服布料粗糙，但针脚细密，款式大方，可见白柳的针线活不错。即便是很多年前的衣服，却依旧保持着干净整洁，抱在手里，还能闻见淡淡的樟木香味。洗过澡的苏卿云发现，古代的男装比女装真是好穿太多了！
  苏卿云转念一想，不如干脆就当个男孩子吧！之前的那起刺杀事件到现在都还毫无头绪，但对方手上肯定有自己三姐弟的画像。弟弟和妹妹倒好说，好好待在家就行。但自己肯定不能蛰居，如果不出去赚钱，在这偏僻的山旮旯里，想要找寻父母并复仇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入睡之前，白柳给苏卿云拿来了家里唯一的油灯和火折子，又端来了两碗晾凉的白开水放在了竹箱子上。转身提进来一个装了些干净水的尿桶，又压了一小叠的厕纸在竹床边。最后白柳细细地检查了她们房间的门窗和各个角落，这才放心地把门带上走了出去。见白柳这般细心而考虑周全，一阵暖意弥漫在苏卿云的心头。
  青儿的床对于三姐弟来说有些小，苏卿云把身子贴在床的外沿，尽量不挤着弟弟和妹妹。见苏凌雪哄着弟弟睡着了，苏卿云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小雪。”苏卿云也知道像叶家这样的木房子并不隔音，只能尽量压低声音把自己编造的，父母遭遇山匪死亡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与妹妹统一了口径，又再三嘱咐她绝对不能把真实的名字告诉任何人，包括叶叔叔和白姨。
  另外，苏卿云把自己准备装扮成男生出去赚钱的计划告诉了苏凌雪，而苏凌雪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三岁的弟弟和她自己。至于以前的事情，如果苏卿云长时间还未恢复记忆，就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让苏凌雪细细地讲给自己听。但是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对外透露地越多，三姐弟的处境就会多一分危险。
  把这些事情都交代完了，苏卿云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听了这些话，苏凌雪慌乱无助的心也得以安抚。是夜，初夏的蛙鸣和虫叫声起起伏伏，汇成了一支热闹的交响乐。山里的夜风有些凉，苏卿云帮弟弟和妹妹掖好被角，自己拢了拢身上白姨的长衫，便睡了过去。
  隔天清晨，远处隐约传来的公鸡打鸣声将苏卿云唤醒了。苏卿云伸了伸懒腰，便提着尿桶出去了。昨天匆忙间没来得及打量叶家的房屋，早晨这会儿才看得个全景。叶家最左边是泥砖建起来的厨房，厨房的外面堆放着一垛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过来就是夫妻俩的卧房兼餐厅。两间房中间的过道也盖了瓦。走进这个过道，后面就有一口井，井上盖着一块平整的岩石板。敞开式的堂屋正中间供奉着的应该是叶家逝去的先辈，堂屋的两侧则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农具。
  走过青儿的房间，就是昨晚使用过的冲凉房，房外的一根麻绳上挂着四条布巾，三条旧的是叶家人的，一条新的是昨晚白柳拿给三姐弟用的。冲凉房是一间用竹子搭建的简陋房子，屋内有一张竹椅，应该是用来放置换洗衣物，或是方便坐着穿着鞋袜裤子的，立在一角的就是昨晚给弟弟洗澡用的大木盆。最右侧的一间房子便是用泥砖搭建的简易茅房。茅房的最底下是一口黑色的大缸，上面铺设着活动的木板。
  叶家的院子很小，左侧开辟了几小块菜地，搭着的竹架子上面挂着十来条水灵灵的黄瓜。旁边的菜地里，种着几株茄子，圆滚滚的紫茄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一排辣椒树上只稀稀拉拉结着几只绿色的辣椒。挨着辣椒的就是几排绿油油的小葱，还有一小块生姜地。右边则是搭建的竹竿，上面正晾晒着衣服，迎着阳光的小簸箕上晒着些红辣椒。

  苏卿云把尿桶的尿倒在菜地里，洗刷好之后就放在屋外晾着。又打水简单梳洗了一番，转身就撞见白柳抱着一匹浅棕色的粗棉布从院子外走进来。一打照面，白柳的脸就不由地羞愧红了起来。“小云姑娘，你这么早就起来了。那我现在就去做早饭吧！”白柳知道自己当下也藏不住这一匹布，索性就径直走进了屋内。
  “早呀，白姨，我也去帮你做早饭吧！”苏卿云假装没看见白柳手上的布匹，笑着跟她打了招呼。想着许是叶家没有多余的布匹了，但为了给三姐弟做衣服，这才一大早地跑去别人家借了一匹布。由此可见，叶家虽然家徒四壁，却对三姐弟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跨过门槛，苏卿云就看见正对厨房门的，一个木制的碗柜挂在墙上，碗柜的上方是个对开门的小柜子，下方是敞开式的木格子，木格子上倒扣着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碗。但奇怪的是四块木板都是倾斜的，外高里低。苏卿云仔细上前查看，发现木格子里面并非是密封的，每块木板与柜子之间都有一道大约1厘米的缝隙。想必是洗好碗之后，把碗倒扣在上面，既不易掉落，也能滤干水分，真是奇妙的构思设计。碗柜的右侧则挂着竹子做的筷子筒，里面插着一把原木色的筷子。
  碗柜的右侧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有一块木制的砧板，砧板上正放着一把磨得铝亮的菜刀，桌子底下便是一只带盖子的木箱子。碗柜的右侧是一个土灶，正搁着大铁锅和油盐罐。灶台旁边放着两桶水和一根扁担。灶台前有一个木制的小马凳。至此，苏卿云算是把整个叶家都参观完了，得出的结论就是：叶家是真的穷！
  苏卿云坐在小马凳上帮着烧火，“白姨，怎么不见叶叔叔？”“他一早就去河里打鱼了，说是让我中午给你们做鱼吃。”白柳把米淘洗好，就放入锅中加水熬煮。转身去园子里摘了一只新鲜的大茄子，刨去外皮，洗好切成丁用水泡着。苏卿云看了看，心想早餐应该就是茄子粥了。却见白柳又从怀里掏出两只鸡蛋，正要打到碗里时，苏卿云连忙阻止道：“白姨，别放鸡蛋了，茄子粥就挺好的了。”白柳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依旧把两只鸡蛋磕进碗里搅匀，笑着说：“你们三姐弟都还小，要吃好些才能长得高，长得快。”
  闻言，苏卿云从荷包里拿出三钱碎银交到白柳的手上，“白姨，谢谢你对我们三姐弟的照顾，这点银子你务必收下。”白柳急忙把银子推还给苏卿云，“使不得，使不得。我听相公说，你们的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弟弟和妹妹都还那么小，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钱你还是留着用吧，赶紧收起来吧！”“那不行，白姨若是不收，我也就没脸在你们家呆下去了。等会儿我就带着弟弟妹妹走，不再借住你们家了。”
  “这……”白柳为难地望着苏卿云，却见她一副决绝的表情，这才叹声接过了银子。“给过这银子，以后就不要再给了。你们安心地住在我家，只要我们还有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你们三姐弟。”白柳拍了拍苏卿云的肩膀承诺道。“嗯，谢谢白姨！”苏卿云开心地回应。
  “白姨，你把我的衣服做成男装吧！弟弟妹妹还太小，我一个女孩子在外照顾她们不太容易。所以，我想装扮成男孩子，方便行事。”苏卿云吃早饭的时候，特意跟白姨提起这件事。“我们昨晚过来的时候，没有遇见过村里的人。我想从今以后就都以男装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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