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竹席工坊

已是回乡的第三日了，吃过早饭的苏卿云就和白柳一同前往杨竹匠家中。还未到门口时，就听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阵欢呼声。苏卿云就折道往山坡走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云公子来了  。大家便自动让出了一个通道，只见站在土窑前的李跛子，手里握着一把竹条激动地双眼通红。
  李跛子双手神圣地捧起碳化的竹条递到苏卿云的手上，苏卿云接过仔细看，原本青绿的鲜竹变成深棕色，表面光滑无毛刺，用手轻折也不易断裂。苏卿云又随机抽查了同一炉其他的竹条，除了颜色深浅不一致，碳化过后的竹条都合格。见大家都期待地望着自己，苏卿云笑着宣布说：这批竹条都合格，可以缝制竹席了。
  闻言，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汉子，开心地抱起了苏卿云。未等苏卿云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大家齐齐地抛了起来。大家都在欢呼着：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在人群外的白柳着急地喊着让他们放下苏卿云，但是她的喊声都被欢呼声淹没了。最后还是赶来的白村长，跳脚斥责着让大家放下了苏卿云。
  白村长紧张又着急地把苏卿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云姑娘，他们这帮粗人没什么坏心思，我在这里替他们的莽撞道歉。苏卿云笑着说：白村长，没关系的。我知道他们只是太过高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白村长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云公子不跟他们计较，那是你的大度。以后有事，公子尽管吩咐我去做，少跟他们这些粗人直接接触。
  苏卿云噗呲一声笑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和二十两，交给村长说：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去做。这个清单是一些制作竹席要用的工具和蒸煮要用铁锅，还有布料和针线。需要你现在派几个人，带上你家的马外出一趟去采买回来。白村长连连点头：云公子，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白村长又把刚才抛起苏卿云的村民们训斥了一顿，再三告诫他们要尊重云公子。苏卿云走了过来，白柳便紧张地主动护住了她，用自己的身体把苏卿云和村民隔开。苏卿云笑着说：白姨，不用这般紧张，没事的。白柳摇摇头说：小云，他们不知道轻重，万一摔着你了，可怎么办？
  苏卿云无奈地只能由着白柳，来到杨竹匠的屋里，发现他正跟其中一个来学习劈竹条的村民大眼瞪着小眼。苏卿云一问才知道，杨竹匠已经教了很多遍，但是村民还是不太懂怎么操作。于是，苏卿云就让杨竹匠再教一遍看看。只见杨竹匠说了一句：看好了。然后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完，最后再问一句：这次总会了吧！
  见此情形，苏卿云都忍不住扶额。有的人虽然自己很有才能技术，但是他可能不懂得教授于人。于是，苏卿云让杨竹匠重新再做一遍。每做一个动作，苏卿云就问细节问题。比如说这个竹子要怎么选，在哪里劈开，竹青和竹黄分离时要预留多厚……
  如此解说一番，旁边的村民拍拍脑袋憨笑着说：这会儿我听明白了。看着村民开始笨手笨脚做了起来，苏卿云考虑到需要抢时间生产，最好是能把这些工序重新分配一下。与其让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学会，还不如一人精通几道工序。这样不仅可以迅速上手，还可以确保稳定良好的品质。
  这事还得等下午白村长采买回来，提供人员名单了，再仔细安排。苏卿云见杨竹匠这边的事情了结，就继续去看姚婶子练习的缝制技术。还没走进就听到一屋子人正在说说笑笑，原本只有姚婶子和林婶子两个人的，此时屋里却是坐满了人。几个年轻的妇人正在拿青竹条练习缝制，旁边还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姚婶子见到苏卿云过来，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并把自己做好的一小块青竹帘交给苏卿云检查。只见竹条摆放平整，针线整齐，底下衬布铺得很平整，包边也结实。苏卿云夸奖了一句，便让大家按照姚婶子的针线标准做就好了。但想到竹席不像练手这么小一块，还得搭建大的工作台。
  苏卿云刚提起搭台子的事情，大家纷纷表示可以把自己家的门板和长凳都带过来。白天上工时带来，晚上收工了再带回去。苏卿云哭笑不得，但觉得眼下人手不足，要赶货的话，这个法子暂时也是可行的。等销量稳定了，再让杨竹匠打造正规的工作台。
  好在杨竹匠的屋子建得够大，暂时容纳这么多人干活是足够了。已是初夏，一切都要跟时间赛跑。于是，苏卿云和白柳又回了家。回到家之后，苏卿云拿出五两银子交给白柳，让她带着川柏外出采买一些粮食和肉。到时候用于竹席工坊的日常伙食使用。
  白柳担心苏卿云不会使用灶台，就把午饭和晚饭一起做好，然后才带上川柏一人骑一匹马出去采买。苏卿云回到房间之后，拿出纸笔开始就着杨竹匠家现有的布局，安排起了作坊的流程。然后开始分解工序，相应的每道工序需要配备的工具和人员数量。
  等到下午时分，苏卿云再三检查确认无误放下毛笔时，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午饭。来到厨房吃完饭，苏卿云顺手把碗筷都洗干净收好。回到房间之后，苏卿云又开始摊开自己的药品采购清单，开始研究配置新的药皂。时间过得很快，见光线有些昏暗，苏卿云又点上了油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的马匹嘶鸣声，苏卿云赶紧放下毛笔，来到院中帮忙卸货。白柳回到厨房一看，自己上午预留的饭菜还剩一大半，就知道苏卿云忙着又忘记吃晚饭了。白柳一边麻利地烧火淘米，一边责怪道：你这孩子，一忙起来，饭都不记得吃。你现在还小，要是饿坏肚子怎么办？正在洗菜的苏卿云不好意思地说：白姨，抱歉，我的确忘了，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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