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灵女

“丫头，你上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五叔公心里盘算着要将裴镜玥当做灵女献给九幽合熙，便让她走到跟前，好好探查她的灵力。

        灵女，和普通的祭品新娘不同，她们是最顶级的祭品。民国时期的魏家村，为了寻求庇护，神婆便精挑细选出容貌秀美且有灵力的年轻女子，献给割据一方的妖魔鬼怪。大妖收了灵女，便会庇护魏家村一段时间。

        唯独九幽合熙这只鬼王与其他妖魔不同，他从来不接受人类祭祀，也不回应人类的祈愿。就好像，他是故意和人类保持距离，甚至意图和人类割裂一样。

        五叔公幼年时曾在古籍的只言片字中了解到九幽合熙的存在。九幽合熙身为鬼王统治南境七八百年，是六界皆畏惧的“鬼代神职”第一人。

        于是，五叔公起了点小心思，他想求得这位鬼王的庇护。他有强烈的预感，眼前的这名女子，能达成他的愿望。

        “丫头，别磨蹭，让我好好看看你。”五叔公再次催促着。

        裴镜玥缓缓走到五叔公面前，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阿林嫂举起一盏煤油灯，靠近裴镜玥的脸。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阿林嫂心头震撼了一下。

        只见眼前的女子仙姿逸貌，尽态极妍，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

        “这容貌，倒是足够入帝尊的眼了。丫头，你把手伸过来。”五叔公也赞叹她的容貌。

        裴镜玥乖乖把手伸过去，五叔公却拿出一根银簪，扎了一下裴镜玥的手心。

        忍住……安分一些……

        裴镜玥在忍耐着，压抑着，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于是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太好了，是正常的颜色。

        裴镜玥松了一口气。

        五叔公一把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顺着伤口打进裴镜玥的身体。

        裴镜玥感觉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又麻又痛，却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忍耐。

        “啊——”

        她没忍住叫了出来，因为实在太疼了。她整条胳膊似乎已经麻了，勉强从五叔公手里挣脱出来。腿又软又虚，无法站立，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她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额际的发丝滴落下来。

        她一手按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似乎很痛苦。

        “五叔公，你这是干什么？”

        裴镜玥美眸之中带着怒火，质问五叔公。

        啪！啪！

        五叔公鼓了两个掌，缓缓道，“丫头，你灵力不低呀。我刚刚给你测了灵力，测完灵力还能保持清醒张口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就决定了，将你，献给九幽合熙！”五叔公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像裴镜玥鞠了个躬，“魏家村的兴衰就系在你身上了，灵女娘娘。”

        裴镜玥什么都没说，她跪坐在地上，只笑了几声。

        五叔公只当她是被吓得精神错乱，并未理会她。使了个眼色，阿林嫂便灭了那盏煤油灯。

        周围的光线又变得晦暗不清。

        阴影投在裴镜玥的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勾唇轻轻笑了一声，“呵。”

        想让你上钩可太容易了，糟老头子。

        ……

        男丁们都随着五叔公离开了祠堂，只留下阿林嫂一人监督女生们换上喜服。

        “阿林嫂，你也有女儿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阿林嫂，我爸爸开公司的，我家里有钱。你放我走，我爸会给你们一大笔钱的。”

        ……

        祠堂里的女孩子们都呜咽着祈求阿林嫂大发善心，或痛哭流涕，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阿林嫂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只是冷漠的看着这群女孩哭天喊地。

        只有裴镜玥默不作声，她靠着柱子席地而坐，似乎还没有恢复体力。眼神黯淡无光，平静之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不害怕？”阿林嫂很好奇这个姑娘为何如此淡定。她被选为灵女娘娘，可是要被献给九幽合熙的啊，但是她不哭也不叫，着实奇怪，只怕有什么猫腻。

        “阿林嫂，九幽合熙是什么样的？灵女又是什么？”裴镜玥盯着阿林嫂的脖子，问道。

        原来这丫头压根没意识到灵女的用途。阿林嫂松了口气，蹲下来给她解释九幽合熙与灵女。

        “九幽合熙啊……据说他掌管冥界南境，是一位鬼王。其实我们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我们都是从一些年代很久远的传说之中才得知他的存在。那可是个大人物……”阿林嫂说道。

        裴镜玥想起那位九幽合熙昨晚乐颠颠地亲自帮她打理头发的样子，心里感叹不愧是大人物，大人物的手法就是好。

        “灵女……呃……就是送给各大妖鬼修炼的女子。总之等你见到九幽合熙就明白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侍奉他呀。”

        阿林嫂讲完一大堆，却看见一滴泪珠划过裴镜玥的脸颊。她一言不发，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地哭泣着。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然而裴镜玥现在只想骂人，刚才不知道哪跑来的蜘蛛朝着她后颈就是一口。

        好疼，疼得她快哭出来。

        阿林嫂想到自己有个侄姑娘也和裴镜玥差不多年纪，便起了怜爱之心。

        她也心软了。这么美的姑娘，竟要被送去给九幽合熙。

        那九幽合熙是什么人啊？是残暴成性，喜怒无常的鬼王……

        阿林嫂从小听着传说长大。她还记得，年幼时代，一位道士爷爷身边聚集了一堆小朋友，闹着要听故事，于是道士爷爷就给他们讲了九幽合熙。

        冥界的南境在千年前被各大妖魔割据，纷争不断，硝烟四起。有个神秘的少年自立为王，不断吞并四周领地。一时之间南境的领主们人人自危，无人敢多言一句。

        少年为了过上安稳的生活，便打算统一南境。而他统一南境的手段就是以杀止杀。杀掉南境各领地的统领，最后踏着鲜血与骸骨登上鬼王之位。

        也对，把打架的都杀光了，留下听话的，这不就太平安稳了吗？

        从那时起，南境鬼王——九幽合熙的名号响彻六界。

        ……

        “灵女娘娘诶，时候到了。咱换上喜服，出发吧。”

        阿林嫂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软归心软，灵女和祭品还是得送出去。九幽合熙要是怪罪下来，整个村子都得担着他的怒火。她烂命一条倒是不在乎，可是她家侄姑娘可怎么办哟？那孩子才二十来岁。

        阿林嫂帮着裴镜玥褪下原本的衣裙，心里赞叹道这姑娘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窈窕曼妙。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灵女娘娘了。

        她拿过大红色的喜服为裴镜玥穿上。喜服是抹胸式的，大红的料子衬得她胸前的肌肤更加欺霜赛雪，剔透莹白。

        喜服的拖尾用金线绣了一只凤凰。绣线虽密实但绣工略显粗糙，针脚不齐，收尾还有多余的线头。制作喜服的布料也是非常普通，甚至袖口都起球了。

        所幸的是这件喜服的版型打得不错，将她的身段衬得更加动人。

        裴镜玥其实是打心眼里嫌弃这件喜服的。这件喜服只是一件用料普通的爆款汉服而已，绝对不会超过五百块钱。

        “灵女娘娘，请好好侍奉九幽合熙。”阿林嫂说道。

        拜托，我现在就是在给他打工，还要我怎么侍奉你倒是先让他把去年欠下的中秋假还给我啊

        裴镜玥腹诽道。

        “阿林嫂，我有点害怕。”裴镜玥抓住阿林嫂的手。

        阿林嫂把她的手拿开，“只要你听话，九幽合熙不会伤害你的。为魏家村做贡献，是你的福气呀。”

        废话，他当然舍不得伤害我。

        但是舍得伤害你们呀。嗯，我和九幽合熙一起伤害你们这些个牲口，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裴镜玥在心里冷笑。

        ……

        女孩子们在阿林嫂的监督下也陆陆续续换上了喜服。

        祠堂门打开了，外边守了十几个青壮年男性。手里拿着铁索，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群姑娘。

        好几个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小娘们，细皮嫩肉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如果她们不是祭品新娘，早就被这群男的扛回家了。

        “都捆上吧。”阿林嫂一声令下，男人们拿着铁索朝女孩们走去。

        “啊！你干什么呀？”一个女孩尖叫了一声。

        原来是捆她的男人趁机占了便宜。这群男的都是些光棍，在这偏僻的村子里也属于游手好闲又好吃懒做的那种。因为穷，娶不到老婆，自己也不愿意去努力，所以一直单着。

        有人压抑得久了，碰上个漂亮的娘们，于是心生歹念，趁捆人的时候把手伸进人家姑娘的裙子里。

        女生一喊，大家都在看他，他立马就住手，把手拿出来了。

        “这些祭品不是你能动的，魏金。”

        阿林嫂怒斥了他一声，他只能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没想动她。只是……只是摸一摸而已。”

        “摸一摸？人家清清白白的黄花姑娘，又不是你老婆，凭什么给你摸？况且，她们都是要祭给鬼神的祭品，你不怕鬼神降怒？”

        只听一道清亮的嗓音厉声斥责魏金的行为。众男子一看，原来是今早在小广场见过的那个姑娘。她的打扮与其他姑娘不同，身上的喜服绣了凤凰，更加华丽贵气。那身段，那容貌，那气度，不是其他姑娘能比得上的。

        “你个娘们嚣张啥？你不也是祭品？老子现在就可以摸你两把。”魏金淫邪的盯着裴镜玥的胸，那可真是大，真是白啊，若是能摸上一把，岂不爽到升天？

        魏金抓着铁索上去，打算捆了裴镜玥，给这娘们一点颜色看看。

        谁知他还没碰到裴镜玥，手便被一把抓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五叔公。

        “放肆！这是灵女娘娘，是献给合熙帝尊的。你怎能如此冒犯？”

        五叔公用拐杖磕了两下地，气急败坏的怒骂魏金。

        “灵、灵女娘娘？”

        魏金手中的铁索滑到地上，他被吓到呆滞。

        竟然是……灵女娘娘。

        周围的男人脸色一变，也都窃窃私语。

        裴镜玥深知这些人害怕的不是灵女娘娘，而是灵女娘娘背后的合熙帝尊。

        她也猜出“灵女”是个什么玩意儿了，阿林嫂说灵女是协助鬼神修炼的侍女，但是，这个“侍奉”是怎么个侍奉？还协助修炼……话说得倒是好听，其实只怕是送过去给人家当床伴当食物的吧。

        啊，所以这些人也害怕灵女给九幽合熙吹枕边风的是不是？

        那她可得好好利用“灵女娘娘”这个身份！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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