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有些事情方宇轩都可以看出来，元沧鸾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位丈夫兼师兄心中所想。

        程绯一千零一次在元沧鸾面前欲言又止，但元沧鸾其实早就知道程绯是什么意思，只是程绯也并不明说，从前的每次也就不了了之了。程绯也知道元沧鸾本就不是个普通女人，她也并不很需要太多丈夫的爱意，这个世上有那么一部分人同所有人相处都是淡淡的，但这种相处的方式让他们觉得很舒适，元沧鸾就是这样的人，方乾愿意同她这般相处下去，加上偶尔的温存，她便觉得够了，她愿意给对方很大的自由，也想对方愿意给她这样的自由，而世界上满足这条件，又同她两情相悦的就是方乾了，所以她才愿意这样下去，但人也是会变的，也不知几年后她会否需要更浓烈些的感情。

        俗话所言，山中不知岁月，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仙岛蓬莱，春去秋来，鉴影湖那些扁竹兰又开过四次花，这几年方乾在研习一门新的武学，程绯猜想那大约蓬莱方家或者苍天君一脉是涉及最为核心的东西，因此她识趣的并不多问。直到方乾神功初成，突然通知程绯和胁驱准备准备十日后同他一起出海前往中原，十日的准备时间对于这个时代的出行显得过分仓促，所以程绯和胁驱其实都有些懵，方乾则继续说只需他们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便可，其余的关于出海方面他早已安排妥当。

        夜色沉沉，窗外树影被吹得婆娑作响，房间内仍燃着烛火，透出微光，此刻已是深夜，房间的主人程绯却还没有入眠，她披着衣物在窗边出神，忽然间冷不防听到笃笃的敲门声，

        也不知深夜谁来造访，她一面想一面去开门，月色中立于门外的人是元沧鸾，她手中还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程绯将人迎进屋内。

        “这么晚了，怎还未睡。”

        “有些失眠，夫人可怪我燃灯费蜡？”

        “惯会胡说。”元沧鸾难得回应程绯的胡说八道，而后又道，“我倒是知道你何事不能释怀。”

        “师兄要出海前往中原，此事其实我早便知晓，你也不用为难要不要告知于我。”

        程绯被元沧鸾说中，有些赧然，她的确在纠结这件事，不过她之前也猜过会不会方乾出海前往中原之事可能元沧鸾本就知晓，但也不能确认，现下正主都说了，程绯也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我知道你从前的想法，我同师兄确实和寻常夫妻不大相同，不过他本也并非常人，我也自愿给他许多自由，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结果如何我也自己承担。”

        感情这种事的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程绯本不在局中，自然没资格说太多，而且自己也是仗着知道剧情才知道这段情感的走向，而局中人元沧鸾一概不知，方乾其他方面客观来说又的确算完美，抵消了他许多爱情方面的缺点。加上元沧鸾爱他，对这个过于熟悉的人自信了解，自然不会想到日后的走向会是那样。

        若再深层次的想下去，这样的局面，其实到最后也同原作里的剧情安排有关，他们的选择看似自由，其实到最后又只是囿于命运的枷锁。

        程绯啊程绯，还是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你莫多想了，我自有分寸。”

        既然元沧鸾这般说了，程绯也索性心大些从善如流吧。

        “不提这个，我来是有些东西赠你。”

        元沧鸾将放于桌上的盒子推向程绯，那是个红木朱漆盒，程绯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三个玉瓶，一把匕首，一颗鸽蛋大小的玉珠并一袋金叶子与一斛东珠。

        “此去中原到底路途遥远，在外总不比东海，你这个性子，当时游历东海时闯下那些祸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夫人果然了解我。”程绯挠挠头。

        元沧鸾指着那几个玉瓶，“伤药一类自有温蘅替你操心，这几样丹药用在对战应急之时，不过此物珍贵，给你的也不多，贴了黄纸的瓶里装的是有扬丹，红纸瓶里装的维峰丹这两样丹药的大名我想你也听过，皆是强身体健体，短时间提升内力的灵药。”

        听导师科普，好学生程绯积极举手：“这个我知道，我还没吃过呢，也不知味道如何。”

        元沧鸾：“……总归是药味儿，不苦。”

        “贴了青纸的这瓶是化灵丹，味道是差了些……”

        程某人打开瓶子闻了一下，人麻了，这是差了些吗，这混合某种类似甘草片味儿的丹药闻一下就要晕过去了。

        “这味丹药服下可短时获取金钟铁布之效，不过也只得几息之间，可做保命只用。”

        程某人一听化灵丹觉得甚为熟悉，打开游戏界面，拿在手里的药瓶旁边跳出一行介绍，把元沧鸾的话翻译成了游戏语言，30s内获得99的减伤效果，心情值降低。然后程某人看到心情值瞬间悟了，想起来这东西不就是浪客行里道具。

        “至于剩下的，这把匕首，名为青釭，切玉骨所铸，削铁如泥，这颗避毒珠，虽不及白犀珠效用广，许多毒却还是奈你不得，把这些东西收下去吧，不过，虽有这些物品防身，在路上也要小心些。”

        “阿九多谢夫人。”挂逼程某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元沧鸾准备的这些东西又珍贵又用心，程绯哪里又好拒绝，“夫人对阿九太好，阿九却没什么可报答的。”

        “若真要报答，你改口称我一句师父倒是可抵，师兄出师恐怕还要等上几年，他又日日闭关，我教你的东西不比他教的少。”

        一生要强的元沧鸾，但这些年元沧鸾的照拂却也真的当得起这声师父，若真的选师父，当真是元沧鸾靠谱些。

        “好，师父。”

        元沧鸾眉眼舒展开来，最后伸出手有些生涩的在程绯肩膀上拍了拍。

        ……

        晨露深重，简陋农舍外远远传来一声声高亢鸡鸣，程绯睡得迷迷糊糊，心里想着迟早把这鸡抓来炖了，若是寻常的公鸡也就罢了，打鸣约莫是天性，但隔壁王二家的那只每次打鸣总要打个好几次，实在吵嚷得人睡不了。

        元沧鸾的叮嘱仿佛在昨日，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来中原已经一年多了，方乾这一年不带歇的一路挑战南方武林各大高手，不过显然方乾一个东海人，在中原没啥名声，人又长得年轻，邀战那些高手确实费了些力气。

        江南中程绯熟悉的未来的七秀坊，如今的忆盈楼，公孙大娘外出游历不知踪迹就此作罢，当然这个游历的多半是姐姐公孙幽，长歌门后来的高手李白还没加入长歌门，藏剑山庄的叶孟秋倒是同方乾打过一场，程绯也见到了还是个小孩子的叶英，庄花额角那片胎记实在好认。其他那些武林高手都是不在剧情线中的人物便也不一一叙述了。

        而后方乾又听闻天下武功出少林，便转身北上来到了如今的嵩山少林寺，挑战如今的少林方丈渡如，要说少林大师就是少林大师，方乾的挑战说接就接。

        不过少林寺一般这种寺庙一般不留女客，程绯也不想日日茹素，她就和胁驱住在山脚齐华村的一家农户家里等方乾了事。

        程绯翻来覆去了半晌再睡不着，只得认命收拾收拾自己起了床，外面不过天光咋晓，农家的宽阔小院却早有人在练武，程绯打着哈欠蹲在小虎子身旁和他一起看胁驱练武。

        “小九姐姐。”

        小虎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甜甜地喊了声一脸没睡饱模样的程绯，程绯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掏出一串糖葫芦塞给他，“就你嘴甜。”

        “阿九，你怎么又喂小虎子糖葫芦，等会可还要吃饭。”

        练过一套热身剑法的胁驱一转头就看见程某人又在投喂小朋友，当时唠唠叨叨的跑来制止，程绯使眼色让小虎子跑路。

        “嗨呀，喂小矮子糖葫芦不是顺手的吗，再说了，人家叫我姐姐，我不喂他喂给你吗，反正你也不喊我姐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问老爷，这词儿是怎么用的吗？”

        胁驱自然是说不过程绯，程某人歪理一套一套的，于是准备搬出方乾来压制程绯。

        “哈哈哈哈你又叫他老爷，等他回来我去告诉他。”

        “……不和你说了。”

        “哎呀不要生气嘛，你说主上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去了好几日了，不会留在山上当了和尚了吧。”

        程绯自然知晓不可能，她就是想逗着胁驱玩儿。

        “你别瞎说，老…少爷才不会。”

        “开个玩笑嘛，对了隔壁那只大公鸡你觉不觉得它真的很吵。”

        “你又想干什么？”胁驱有些警惕的瞧着程绯。

        “我们把它暗杀了吧。”

        “要去你自己去。”

        两人嘀嘀咕咕了半晌，转眼间小虎子的娘把饭做好了，支使了小虎子来喊他们吃饭。

        程绯回头朝小虎子喊知道了，然后看见极远处的路口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行来，她对胁驱道，“你看那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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