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密

近七点，随着校园路灯的亮起，篮球场上呼喊声与球落地声渐渐散去，淅淅拉拉在楼道里传来越来越多的交谈声。

        外面楼道里来回走动的人多起来，在前门后门晃过身子，门外一个又一个走成飘影的人牵着武清雅分心偷偷看一眼，最终还是失落地收回目光。

        现在她手里的这份学习计划详细地列出来明确的复习计划，从学习整体概括到分科概括到练习计划再小到学习计划和考前准备等等，一应俱全。

        像是学习计划和考前准备这类大多是武清雅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这些年的学习中一点点总结来的，因为脑子里存的时间长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写起来也快。

        可能费时间的主要是在高一各科的重点知识框架概括，其实这些也没打算写，但武清雅想了想，以叶苍懒又不听课的这种程度，还是给他写写重点吧，好复习

        坐在后排的武清雅在写完学习计划表的最后一个字后仔细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错误和遗漏又想了想没什么可变动的地方后安心盖上了笔盖。

        “咚，咚，咚——”

        后门处几声沉闷的响声吸引了武清雅的目光，是篮球被人扔落在地试玩练手感的声音。

        果然，班里几个上完社团活动课的男生转着篮球走了进来。

        没有叶苍。

        武清雅的目光暗淡了几分，她重新低下头刚想将手中热乎的计划表放到旁边叶苍桌子上才发现刚刚被她说着让把试卷都找出来的叶苍已经用这些空白试卷将桌子占了个遍，没有地方再放其他东西了。

        桌面上微蓬松着摞成一摞的带着一条折痕的试卷安静地躺在正中央，下面压着的语文课本里露出藏不住的试卷角。

        突然心感好奇的武清雅微弯腰往他课桌里一看，果然，下抽屉干干净净，也就是上抽屉的一边还摆着一摞新发课本，从干净的课本侧边看来，里面应该是一个字没写，估计连个签名也没写上去。

        武清雅见此失笑，心感无奈，只好往旁边一挪坐在叶苍的位置上替他将剩下的学习资料整理完。

        从后门回来的吴本赠手转着自己的篮球，哼着自己独创的小调踩着脚下不成章的节奏往教室的柜子前转悠着晃过来。

        他刚往空中轻轻一跃试着抛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进篮弧线，在转身华丽落地之时，眼角瞥见叶苍位置上的那人头后突然多了个马尾，吓得他落地时差点没扭到脚。

        惊恐着表情，手捏紧了篮球，咽了口水往前一探，定睛一看发现是英语课代表武清雅那张小脸后才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叶苍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小辫子啊，原来是武清雅

        什么？武清雅？

        武清雅手里整理着试卷，白花花的一片让吴本赠眼花缭乱，压不住好奇心又嗅到一股八卦气味的他没有先去放篮球，胡乱用手臂将篮球一架就跳到了叶苍桌子旁边敲了敲桌子。

        “欸，武清雅，你坐在叶苍位置上干嘛呢？”

        武清雅转头看到有来人后客气地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试卷回答道：“帮他整理整理试卷，整天不学习不是回事。”

        听了这话，吴本赠越发觉得有意思，掩不住嘴角的笑他连忙调侃道：“啧啧啧，叶总真行啊，每天不学习的事连住在我们前排无人打扰区的英语课代表都知道了，强啊！”

        旁边刚回来的几个坐在位置上正擦着洗完的脸和脖颈上还有水滴的男生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同样是脸上带笑，看向的却是吴本赠，笑他调侃叶苍。

        武清雅手一僵，转头认真地看着吴本赠问道：“他，每天真的一点也不学习，连课也不听吗？尤其是物理数学什么的？英语课堂氛围这么严的也能溜号？”

        听了这问话，吴本赠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顺势往后跳了一下，不满地倔强道：“诶诶诶，我不知道啊，我可听课啊，别想套我话。”他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几眼武清雅，痛心遗憾捂心口道：“没想到啊，武清雅你变了，连语文课代表胖三这声东击西来套人的惯用伎俩都学来了，身为你的同学，我表示很痛心。”

        看着突然这么大动静的吴本赠，武清雅不明所以，扶额失笑：“你误会了，我认真的。”

        “什么也不必说了，痛心啊痛心。”嘟哝着痛心的吴本赠依旧捂着心口，表情受伤接着后退着往柜子旁飘去了。

        “武清雅，你甭听吴本赠瞎扯，他就搁那装呢。”

        刚想把吴本赠叫回来的武清雅就感觉到叶苍位置前面突然有个人坐了下来，掩不住怂的语气说出来最狠的话的声音也相应传来。

        是叶苍前桌，孙小路，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个子也不是很高，武清雅对他的印象也很少，最深的一次印象还是他抓主任儿子作弊的事。

        武清雅脑子里还没思考完眼前这个男生的全部，耳边他的声音继续传来，相比于刚刚怂着怼吴本赠的语气温柔了些。

        “你要是想问关于叶总的事你可以问我啊，就算我知道不了全部也比吴本赠知道得多。”

        说着，孙小路朝那边还正往柜子里哼着小曲塞篮球的吴本赠撇了撇嘴，顺便剜了眼，等重新看向武清雅时又重新微笑起来，眼睛发亮。

        “真——的？”

        看着正坐在正前面而背对着叶苍处于视线盲区的孙小路，武清雅有些怀疑。

        可是看着他热情的样子，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不过，她是真希望孙小路知道，因为她的心里告诉她是想知道关于叶苍的事情，哪怕只是些无聊的小事。

        “那当然了。”孙小路脸上有些得意神情，“别看我就坐在叶总前面背对着他，可我离他最近啊。”

        孙小路又道：“你不是刚刚问叶总每天学不学习吗，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叶总他每天还真是不学习——”

        武清雅随即皱起了眉头。

        没注意到这些，孙小路还在按自己思路回答，但接下来的话也算歪打正着武清雅的焦虑点。

        可能是要说到什么秘密小料，孙小路看了看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人没有注意他们这边安下心，但音量还是只够两人听见。

        “但是我觉得叶总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感觉叶总他有很大的秘密。”

        秘密？

        很大的秘密？

        武清雅听到这几个字时也随着孙小路的语气也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秘密，在她的心里第一反应总感觉是什么叶苍只是来他们这里玩玩，所以不用学习，等玩够了，没过多久就会离开，就像是突然转来他们学校这样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蜻蜓点水般连点痕迹也不会留

        “没错，那个秘密就是叶总掌握了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超人类的学习方法，只需要闭着眼，通过冥想的连接方式就能将老师教的内容转化为数据存入自己的脑中——”孙小路闭上眼，自感神秘莫测，越说越能让人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澎湃。

        原本还紧张伤感着的武清雅听了眼前这孙小路的话一下子丢了所有情绪，无语住了，只剩下了将眼前这胡说八道着的人捶一拳然后撩桌子走人的想法。

        沉浸在自己世界觉得分析得头头是道没说完话的孙小路看着准备站起身有着要走架势的武清雅，心一急，赶忙将人拦下。

        “哎哎哎，姐，姐，我不瞎扯了，我给你说说这几天叶总身上的事情吧，你问什么我告诉你什么。”

        看着孙小路脸上有些可怜兮兮恳求她留下的表情，原本已经扭过半边身子的武清雅还是将身体摆正。

        “先别说话——”刚转过身的武清雅瞬间阻止刚想开口的孙小路，看着孙小路乖乖闭上嘴后，武清雅说道：“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就好了，可以吗？”

        孙小路拼命点了点头。

        “叶总？”武清雅露出疑问的表情，难以开口地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为什么管他叫叶总？”

        刚刚那个吴本赠也是。

        虽说没有多少异性朋友也不和异性成天厮混在一起的武清雅不太了解男生间玩闹的乐趣，但关于称呼方面她坐在班里或者出去上厕所时听着课间男生叫人的时候什么哥什么爷什么名字后的叠词什么兄弟的称呼着，很少听人叫什么总。

        更何况，对武清雅来说，此时对叶苍称呼叶总真是触到她心里那块敏-感区域了。

        她见过叶苍最狼狈最灰头土脸的样子，当然叶苍也见过她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男生知不知情，关于叶苍真正的家庭生活状况的了解。

        如果不知道，这样叫了，可能对于他们别人来说只是种玩闹，对任何事都爱答不理的叶苍来说装着无所谓过去了，可能也有心里会不自在的情绪，毕竟男孩子嘛，爱面子。

        可如果知道，叫了，还没完，那这个事情就变成另一种性质了

        “哦，因为叶总他总是将他自己的饭卡塞给我们让我们拿去吃饭——”孙小路噗嗤一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又说道：“本来我们刚开始挺尴尬的，以为是叶总刚来想和我们打好关系，也不好意思接，想着打着哈哈就过去了，没想到叶总他直接和我们去餐厅了，拦都拦不住。那次我们的饭都是他刷的，当时叶总可帅了——”

        突然激动地孙小路看着武清雅脸上突然露出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表情让他偷偷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将话顺下来接着说道：“然后我们挺高兴的。”

        “咳，然后，叶总每次都会把饭卡给我们，说让帮忙帮他按时刷完一定数额的钱，我们没敢动……”

        “那个，姐，你没事吧……”

        孙小路越说话语气越低，因为他好像感觉到外面的天好像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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