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铜镜

许安搂着小芮美人，侧头隔着车厢壁对南宫乙说：“没事没事，南宫，你也歇着去吧。”

        南宫有些紧张，生怕许安乱来，不过他也不敢管。

        小芮美人呼吸急促，双手撑在许安肩膀上，只能把上半身往后一靠，她的心里很是慌乱，但她不能大声说话，只是低声说：“殿下，不要，不要这样，快放开我，我会碰到你的痛脚的。”

        许安心中暗笑：“这美人真是可爱，这时候还惦记着我的痛脚呢！”

        于是他对美人这样说：“小芮妹妹，我很喜欢你，一想到要把你送到那暴君手里，我就心痛如绞呀。”

        南宫乙在马车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青铜刀拔出一半，哐当一声插回剑鞘，他想发出点声音警告许安别太过分。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泰山崩于前而不可阻挡，许安不在乎，哪怕她是幽帝的妲己，他也不会放过，就算是幽帝的炮烙，他也不会被吓到。

        许安哈哈一笑，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发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在马车的一角滴溜溜的转动着。

        许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只白面猴，失笑道：“不好，有人偷看我们！”

        小芮美人吓了一跳，颤声问：“是谁？”侧身搂着许安，头直往他怀里钻。

        许安把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看，是一只猴子。

        她咯咯地笑着，用粉拳捶了他一顿，又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也不在乎了，因为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殿下太可恶了！”小芮美人娇嗔一声，幽幽道：“殿下，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把我送给别人了。”

        许安早就想好了，道：“这是当然，不要说我舍不得，就算我狠着心肠将你献上去，怕倒霉的是我，幽帝见我监守自盗，动了他的美人，一定将我送上炮烙台，把我烤熟。”

        小芮美人听了许安的话，连忙捂住许安他的嘴巴，说：“殿下，你不要胡说八道。”

        然后担忧地问：“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安掀开车厢里的薄被，盖在他们身上，说道：“我有个好办法，你不用担心。”

        小芮美人怎么能放心，非要许安告诉她是什么妙计？

        其实许安哪有什么妙计，就是派人回西原让他们赶紧再送一个美人来补上呗。

        小芮美人咯咯一笑，放下心来，把头靠在许安的怀里，问：“那我姐姐怎么办？殿下你把她也要了吧，另换一个送去。”

        许安哑然失笑：“你愿意你姐姐可不愿意，她想去和妲姬娘娘争宠呢。”

        小芮美人道：“不，我姐姐根本就不愿意进宫，她还哭呢。现在我不去了，她肯定更不愿意去了。我明天和姐姐说说，我们姐妹都跟了殿下，殿下另选人进宫吧！”

        许安觉得很为难，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可以随便编个借口，说小芮美人生病了，再找个漂亮的女人来顶替，这样的话，还能蒙混过关，若是大芮美人也要换，辛姬那边就不好说了。

        小芮美人见许安半天不说话，生怕他拒绝，连忙道：“世子殿下，我姐姐可是大美人喔，比我漂亮十倍呢！”

        小芮美女急于推销她姐姐的样子很好笑，许安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微笑道：“你别担心，大芮也是我的妹妹不是？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芮美人这才放心了，甜甜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许安和南宫乙聊了几句，发现扭伤的左腿已经好了，应该是昨晚的运动活血的锻炼起到了作用。

        南宫乙是个老古板，用一种指责的目光望着许安。

        许安拍拍他的肩膀，道：“南宫，你不要怪我，这孤男寡女暗夜同车，免不了要发生点事情的，凤邑城里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造谣生事，说我不行，让我身败名裂，削弱了我的威严。而昨夜之事就是对那些谣言最有力的回击，而且我已答应纳小芮为我的姬妾了。”

        许安就这样滔滔不绝，理直气壮。

        南宫乙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那进贡美人少了一个，怎么办？”

        许安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南宫乙听完点点头：“好吧，那就只有这样了。”

        许安又加了一句：“南宫将军，此去朝歌城一千五百里，即使一帆风顺，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路险日长，而且这几位美女又都是娇生惯养的，难保不会有什么病什么的，到那时，你还能把这个病怏怏的美女送到幽帝面前？”

        南宫乙静静听着，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不必和小将绕弯子，有事尽管吩咐吧。”

        “南宫你最了解我了。”许安嘿嘿一笑：“我倒是有私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让人回凤邑，让他们再挑选两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是代替小芮美人，另一个嘛则是备用的，以防万一。”

        南宫乙嗯了一声。

        许安当即写信给司徒太颠和辛姬，又派人骑马赶往凤邑城，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美人们赶到贡品队伍。

        目送回凤邑的士兵纵马远去，南宫乙突然向许安一笑，说：殿下，若是过两天你把剩下那三个美人都给纳了，那可怎么办？”

        许安老脸一红，哈哈一笑：“岂有此理，南宫将军说笑了。”

        幸好这时有一名军士前来禀告，将许安的九弦古琴呈了上来，说是昨晚在着火的马车上抢回来来的，只是琴尾有些焦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许安拿起古琴，随手在琴弦上挑抹了两下，觉得还能用。

        许安问道：“那支指挥白面猴跳舞的骨笛抢出来了没有？”

        守卫说，它已经化为灰烬了，许安觉得有些可惜，但没办法，烧了就烧了。

        吃过早饭，车队出发，许安把琴带回小芮美人的车里，赫然见大芮美人和小芮美人并肩坐在车内。

        小芮美人并没有戴面纱，一双妙目盈盈注视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大芮美人端坐在那里，脸上蒙着一层轻纱，腰肢纤细挺拔，她的身形要比小芮略高，身材也要比小芮美人更加丰满一些。

        大芮美人坐在车厢的最里面，小芮坐在中间，外侧的一点空位就是留给他的了，这本是双人马车，坐三个人挤了一些，不过对许安来说，越挤越好。

        马车辚辚驶动起来了，这一路都是平畴旷野，坐在车里不觉颠簸。

        许安猜小芮美人已把那些事对她姐姐说过了，要不然伶牙俐齿的大芮美人不可能这么乖乖的坐到马车里一声不吭。

        小芮美女和许安有过肌肤之亲，对他是全身心依赖了，她用手肘碰了碰他，嘴角微微一呶，示意他招呼她身边的大芮美人。

        许安假装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自顾招呼白面猴逗白面猴玩，说：“好猴儿，骨笛没有了，我就用这琴为你伴舞吧？”

        白面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懂人话。

        许安把九弦琴放在膝上，弹了一首《南山》，觉得这焦尾琴比原先音质更好，真是怪事!

        不过让奇的却是，那白面猴竟真的在应着节拍和着音律轻盈跳舞，让许安他们三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恍惚中，许安竟生出这种感觉，这跳舞的不是白面猴，而是一个玉面朱唇的绝色的美女，舞姿翩跹，神态动人。

        琴音戛然而止，白面猴停止了跳舞，依旧是一只白色的小猴，除了一身晶莹剔透的皮毛，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外，与别的猴子并没有区别。

        小芮美人看许安在那里弹着古筝玩猴子，对她姐姐视而不见，怯生生地说：“世子殿下，昨晚的事情，您都忘记了吗？”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许安握着白面猴的一只前爪，看它直立行走，随口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呀？”

        小芮美人一听，还以为许安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顿时泪如雨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别提多娇怜了。

        许安连忙朝她挤眉弄眼，再一次握住她的她柔软的纤纤小手。

        小芮美人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许安，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大芮美人原本羞涩的坐在那里，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今天早上她听了妹妹的话，也觉得跟着许安，总好过去侍奉那个霸道的幽帝。

        于是羞涩的坐在那里，示意自己心甘情愿，谁知道许安根本不理会她，真是又羞又恼又气苦，呜呜哭了起来，起身就要下马车。

        小芮美人一把抓住了姐姐的裙角，一边着急地看着许安，叫道：“殿下”

        许安大一把将大芮美人的拦腰抱住，说：“大芮妹妹，你要去哪里呀？”

        大美人的性子比较烈，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她发现自己挣脱不了，就扭身用拳头使劲打许安，她可比小芮打得重多了。

        许安对这样的女人还是很有办法的，伸手开始反击。

        大芮美人尖叫一声，停住了攻击，将双手抱在胸口，许安正想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她的美貌是否超过了小芮十倍，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南宫乙沉声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

        许安连忙把手放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南宫，怎么了？””

        南宫乙面露担忧之色，伏在马上，对许安说：“殿下，您有危险！”

        许安前后一望，车队稳稳地行进，并没有什么危险，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南宫乙，问道：“怎么？有人追来了？”

        南宫乙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胁临近，锋芒直指殿下。”

        许安当即手掐一诀，闭上眼睛推算，随即哈哈大笑道：“没事，逢凶化吉，我的先天神术不输于我父亲了。”

        南宫乙沉声道：“殿下，您一定要小心，这次的危机似乎来自方外术士，不能用常理度之。殿下也知道，我曾经跟随终北山的炼气士风从子学习道法，只可惜与道无缘，所以才会中途下山。

        虽然没有学会任何法术，但总觉得自己的感知要比一般人灵敏得多，对那些道法神通颇有耳闻，移山倒海、摘星换日，实非人力所能抗拒呀！”

        传说中，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之巅，海天之间，都有仙人往来，但自从大胤立国以来，就禁止凡人修仙，违令者一律格杀勿论。

        而那些仙人，则是食风饮露，吐纳修真，根本不在乎凡间的痛苦和仇恨，从不插手凡间的纷争，故而许安从未见过任何神仙。

        南宫乙早年入山修行，这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除了知交好友没有别人知道。

        许安皱了皱眉，沉声道：“许宁这些年招揽了那么多强者，难道也有这样的神道仙流，他不顾帝国禁令了吗？”

        说起许安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在西原是大忌，南宫乙哪里还敢多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铜镜，对着许安说：“殿下，这是我师父风从子给我的，据说能抵挡七品以下的道术攻击，还请殿下戴着。”

        说着，双手向前递给了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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