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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噩梦。


她情绪起伏很大的阶段是初中,大概是青春期,格外的自卑敏感,别人的一句话,也足够她写上半页日记,字里行间全是委屈和小心翼翼,看着看着,他的情绪也跟着低落。

        到了高中,她好像长大了,刻意记录一些美好的事情,但却有了另样的烦心事,她情窦初开了,少女对感情的期待,甜的能掉牙。对于感情,她大胆又别扭,真诚却又善变,所以最终高中三年,她都没能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高中三年,她以遗憾画下句号。

        直到后来他看见她一片标题是‘如果那天下午我没睡着’日记,他才明白她午觉怪异的习惯从何而来。

        那是一个早上,天空明净湛蓝,一朵白云慢慢漂浮,妈妈说要带她去超市,“知知今天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哦”

        她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妈妈,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妈妈点头。

        她拖着蓝色的购物车兴高采烈的挑选起自己喜欢的玩具和零食,一样一样,堆满了小车车。

        从超市出来,妈妈不仅带她去大饭店吃饭还去买了新衣服,公主裙子、小皮鞋、还有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袜子。

        回到家后,妈妈把东西放下,还给她打开了电视,说,“知知,妈妈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看电视”

        她记得爸爸的说的妈妈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的交代,于是,她抱着新买的洋娃娃跑着从楼上追出来,“妈妈,我也想去”

        女人摸摸她的头,温柔道,“知知乖,回来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小知知摇头如波浪,嘟着嘴唇,“知知不要好吃的,知知就想跟着妈妈”

        她看见过爸爸妈妈吵架,妈妈说要离开,爸爸不同意,爸爸告诉过她,“只要你跟着妈妈,妈妈就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妈妈突然就变了脸色,手推搡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地上,尖声道,“你跟着我去干嘛?”

        知知被妈妈模样吓到,眼泪哇哇的就往外冒,哭喊着,“我害怕妈妈离开”

        妈妈叹了口气,俯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擦掉她的眼泪和她道歉,“对不起知知,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会离开,妈妈只是困了,你陪妈妈去睡觉好不好?”

        她含着眼泪点头。

        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胸口,还给她唱儿歌,“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在妈妈美妙的歌声中,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正是彩霞漫天飞,橙色的光照的外面的树叶都是黄色的,她爬下床找妈妈。

        她不停的叫啊叫,没人答应她,找遍了房间都没有看见妈妈,她就自己抱着洋娃娃下楼找,可是那里也没有妈妈的影子,她沿着被橙色余晖笼罩的街道上哭着喊妈妈

        “妈”

        知知突然从梦里惊醒,猛的弹坐在床上,大口喘息中,一只手拢在了她脖颈,将她拨向一个宽阔健硕胸膛。

        熟悉的味道和动作,知知只是挣扎了一下,很快就顺着靠了过去,乖巧的将连贴在他胸口,只有这一刻被人拥进怀里的温暖,才能冲淡梦里的恐惧。

        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做这个梦了。

        顾见东拍着她的背,胳膊收拢,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紧密,温声安慰,“别怕,都过去了”

        知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意有所指,抬头望着他,“你,你偷看我日记?”

        这些事情她和谁都没有说过,爸爸和奶奶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根本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只是有一次她醒来实在难受,就写在了日记里。

        “是”,顾见东承认的很干脆,抬腿上床,盘腿坐她对面,手指点了点她鼻尖,“作为交换,我可以讲讲我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知知没有拒绝,甚至迫不及待。

        他偷看她日记,她听他讲自己故事,这才公平。

        “过来”,顾见东在黑暗中仍准确抓到她的手,不顾她的努力回缩的微小力气,细细摩挲起她的掌心纹路,“我不是南港人,原名也不叫顾见东,我出生云南一个边境小镇”

        他十三岁之前的记忆都在那里,边境小镇滋生各种犯罪,村里大部分人都是从事非法活动,包括他的父亲,他是一名带路人,经常往返穿梭在芒市和边境线上。

        这个世界上利润和危险永远是成正比的,就像他的父亲,在一次出门之后就在也没回来,尸体永远留在了边境线上,和他一起的朋友送来了他手上一直戴的一只手表。

        他也是在父亲去世后,才知道母亲为什么从来不出门,为什么不和人打交道,为什么很少说话,为什么每次对父亲都没有好脸色,更从来不和自己亲近,因为她是被人从河南山里头拐骗过来的,在云南买卖双方交接的时候遇见父亲,刚到云南那年她只有十四岁。

        父亲死后,母亲很快报警。

        他听到母亲指着他对警察咆哮,“我上辈子已经被那个混蛋毁了,难道还要下辈子还要被他继续毁掉?”

        那时候母亲狰狞嫌弃的面容,他一点都不觉的意外,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好似这一幕早就有预兆的。

        可惜,他是她儿子这个事实,永远也无法改变的,警察也帮不了她。

        河南那边很快传来消息,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在得知女儿失踪后因悲痛先后去世,而他母亲似乎也只剩下留在云南这一条路。

        也许是受不了父母去世打击,又或许出于报复父亲的心理,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要把他卖了。

        可惜可惜,她如意算盘又没打对,因为他已经十三岁了不值钱,好不容易找到买家,他已经收拾行李坐上了出省的大巴。

        他也不知道去那儿,只听到后面的人讲南港,他便来了南港。

        每次在街上看到抱着儿童的女人,他都在思考母亲有没有为自己这个丧心病狂的举动感到后悔过,毕竟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也是无辜的。

        顾见东挠挠苏月的手心,“滨江大桥你知道吧?我在桥底住了一年,那时候太小,没有思想,没有欲望,反倒不记得多苦”

        知知从来不知道顾见东这些事情,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同情,竟觉的眼眶有些发涩。

        幼年没有太多关爱,长大后她便习惯在在爱情想要得到更多,她贪图被很多很多爱意围绕,要独一无二的,要绝对专一的,要被人放在心尖上,所以她初恋才留到了大一,遇见顾见东开始。

        现在细细回想过去种种种种,好像从来都是她在一味索取,回赠的很少很少。她承认后来那些不愉快多数都是因她无理取闹而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某一天深夜,他在纸皮做床的桥底睡觉被人用脚踢醒,他慢慢睁眼,看到两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坐起来,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他们不说话。

        为首的那个人说,“六十万,三年牢,干不干?”

        替罪羊这样的事情他听过,但具体怎么样的,他并不清楚,六十万到底有多少他也想象不出来,但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需要的不是钱,是一个落脚处,他张口还价,“我不要钱,我要房子”

        两人互视笑了笑,很诡异那种。

        后来回想,他才明白,这两个人不是无缘无故找上他的,应该是观察了他很久很久,锁定合适目标然后才下的注,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

        然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不出话,准确来说,是他不想说。

        对方又问,“没超过十六岁吧?”

        他回,“十四”

        对方似乎猜出了点什么,“不是南港人?”

        他点头承认。

        他不知道他当时无意做了什么,又或者当时的眼神、表情有什么异常,对方似乎很欣赏他,一声长笑过后,爽声道,“想个名字,我给你一个南港户口,这是附赠”

        三天后,他在滨江大桥上上了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

        他的罪名是过失杀人。

        从此他叫顾见东。

        不知道罪犯的儿子是否遗传了犯罪基因,又或者在他刚刚接触社会时就遇到了黑暗的一面,从此他的路就跟着走偏了,越走越偏

        知知动动手指,哑声问他,“你原名叫什么?”

        顾见东摊开手掌,捏着她的手指在自己左上笔画,知知缓缓念出,“周南”

        顾见东,“听说,我母亲怀我的时候整天都想着自然流掉,我父亲日日夜夜看着她,我才平安降世,所以名字是在医院取的,我父亲姓周,出生在云南,这就是名字的由来”

        知知,“你恨她?”

        顾见东仰头长叹,他现在几乎都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不恨,我理解她。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他对我的所作所为”

        “哦”,顾见东想起什么,提醒道,“你见过她的,在德宏州,夜市上,那个被砸烂的摊子就是”

        知知想了想,那真是她见过最好脾气的顾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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