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许明昌与陈二担

“他是怎么失踪的？”白昭昭问道。

        要知道，许明昌的身边有秘书女士和女医生，别墅里有重重的守卫，别墅外有值班的巡逻队，要想逃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醒来之后，一直说胡话，而且还打人，又咬又抓又踢又挠的，还尽朝着下三路招呼。他能打我们，我们哪能打他啊，我们弟兄几个眼看着就招架不住了，秘书女士就让我们和女医生先出去，她想单独劝劝他，我们就出去了……”

        钱三多问，“他就这么跑了？”

        守卫继续说，“没，我们一群人把守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房间里一直没啥动静，过了好一阵子，我们感觉不太对，才把门打开了。进去之后，我们发现，秘书女士躺在地上，她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也塞着毛巾。窗户大开着，风一直灌进来，许明昌已经跳窗跑了，我们往外一看，外面的脚印都被风雪盖住了，然后我就立刻跑来报告。”

        “他直接从三楼跳出去了？”白昭昭问道。

        “对，他打开三楼的窗户，从护窗的逃生口吊了一根绳子，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裴景问道，“你刚刚说他说了胡话，他说了什么胡话呢？”

        “他说，他不是许明昌，他的名字叫……阿达？又说，他要去找他爹，还问我们把他爹藏哪了。”

        钱三多对此事表示怀疑，“我明明记得他说过，他是个孤儿啊，一个孤儿哪来的爹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派人把他找回来啊，他临走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白昭昭问道。

        “就普通的家居服，连一件外套都没有，现在的风雪这么大，他要是被埋在雪地里，那可就没命了，秘书女士想派人去找，但她做不了主，所以派我来请示裴队长……”

        钱三多说，“人命关天的大事，应该多派人去找啊！”

        “好，我这就回去。”守卫点点头。

        “等一下。”裴景叫住他，“你们继续把守好别墅，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守卫和钱三多一齐问道，“为什么啊？”

        裴景说，“照我说的做，你回去吧。”

        “可是……他会被冻死的！”守卫转而对钱三多说，“小钱哥，你不是许明昌的好兄弟吗，你也帮忙说句话啊！”

        “队长的话你听清楚了吗？”钱三多问道。

        “听……听清楚了……所以呢？”

        “那你就照办呗。”钱三多说，虽然他不知道队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听队长的总没错。

        守卫离开之后，白昭昭问道，“真的不用去找他吗？”

        “在这种情况下，不找反而是找。”裴景又问了钱三多，“你去问问，苟有怎么样了？”

        “好嘞，我这就去。”过了一会儿，钱三多回来了，“他把别墅里的灯全部都打开了，窗帘也全部拉好了，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陈礼给他留了个口子，那里只有两三个守卫，是包围最薄弱的地方。”

        裴景说，“我和姐姐带几个人去北边守着，对讲机联系。”

        裴景和白昭昭登上了北边一栋楼的楼顶，高处不胜寒，但视野是真的很好。白昭昭揣着一堆暖宝宝，戴着羽绒服自带的棉帽，给领口的系带打了个结，倒也不怎么冷。裴景是真的很像猫，比如他平时很高冷，私下却爱撒娇；比如他很爱干净，也很注意形象；再比如他不会恐高，还喜欢蹲守在制高点。

        天快亮的时候，陈礼联系了裴景，“他们的两批探子已经探过路了，估计大部队也快出来了。”

        过了一阵子，裴景看到一群人冒着风雪向北边移动着，他拿出望远镜，看到他们摸到北面的一截高墙处，熟练地抽出松垮的砖块，扔到一边，那里的沙土堆混着雪水冻成整块，他们拿着铁锹敲打了半天，才把沙土堆清理干净，得到一个自由的洞口。

        白昭昭大概数了数，人数大概是二百出头。远远看过去，一个跟着一个的人就像一串蚂蚁，少数人有雪鞋，能稳步走在雪地里，大多数人只能一脚深一脚更深地行进，积雪都快过腰了，这种天气连丧尸都不怎么爱动，他们却决定离开这里。有的人背着背包，有的人拄着登山杖，有的人拉着和小推车一样大的雪橇，雪橇上捆着打包好的行李包裹，其中一个雪橇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应该是朱特助。

        这些人没有全部离开，大部队撤离之后，其中两个人重新把砖块塞回墙壁里，把沙土铲回去，努力掩盖这些痕迹，但此时天已亮了，墙外的人逐渐消失在风雪中，像一副极简主义的画作，除去简单的几笔勾勒，余下的是大片的留白。

        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此刻显得很微妙。

        陈礼联系了裴景，“队长，我把那两个人抓住了。”

        “好，你来审问他们，还有就是，派人安抚民众、修补北边的围墙、加强北边的警戒，搜查苟有的别墅。”

        “好。”

        裴景和白昭昭开车回了别墅，别墅里依然井井有条，他们先去见了秘书女士，秘书女士坐在许明昌套间里的皮质沙发上，看上去很是不安，见裴景回来，她赶忙迎了上去，“裴队长，许哥已经失踪很久了，你能不能派人去找他？”

        “我知道，先坐吧。”裴景牵着白昭昭，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秘书女士说。

        回答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之后，秘书女士就被带了节奏，开始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先说说吧，他是怎么捆住你的？”裴景问道。

        “当时，有别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一直都很烦躁不安，我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他们走了之后，他就安静下来了，他说他口渴，我正准备给他倒杯水，没想到他攻击了我，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我的嘴被塞住了，双手双脚也被捆紧了，那个时候许哥已经离开了。”

        裴景问道，“你是在哪里被他攻击的，他拿什么攻击了你？”

        “橱柜旁，因为我要拿茶杯，其它的我没注意。”秘书女士指了指橱柜的位置，白昭昭注意到，那个大号的木制的橱柜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带有玻璃柜门的半开放柜体，柜子里放着未开封的高级红酒和白酒；中间是置物台面，台面上放着开水壶、茶叶包、托盘、茶壶和围着茶壶的一圈儿茶杯；最下面是封闭而宽敞的储物柜。

        “你能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裴景问道。

        “当然可以。”秘书女士站起来，她正色道，“但是，裴队长，你是在怀疑我吗，难道我会害许哥吗，反而是你，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找许哥，他的第二人格苏醒了，他已经完全失控了，你刚刚解决了苟主任，现在要来解决许哥吗？”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想了解这件事的细节。”裴景站起来，“请吧，秘书女士。”

        秘书女士走到橱柜前，打开热水壶的加热开关，又拿起茶杯，这时，她从上层柜门的玻璃上看到，裴景掏出手-枪，用枪口对准了她，秘书女士瞪大了眼睛，尖叫了一声，她的叫声很有穿透力，门外的守卫立刻破门而入。

        裴景把枪收起来，淡淡地说，“别担心，这把枪没开保险，你能看到后方的人，为什么当时没有反应呢？”

        “当时我太专心了，没注意到他靠近我，受了惊吓之后，我变得比较警觉。”

        裴景说，“还有一个问题，你晕倒之后，倒在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呢？”

        “是许哥，他把我慢慢放倒了，所以……”

        “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注意到裴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低下头来，只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和后背上都是冷汗。

        “行吧。”裴景说。

        女秘书松了一口气。

        “你倒在哪个位置呢？”裴景又问。

        一旁的守卫举手说，“这里，这里，我是第一个发现的，我可以给您再现当时的场景。”

        得到裴景的应允之后，他脱了外套，仰卧在地上，摆好姿势，招呼另一个守卫说，“过来，拿绳子捆我一下。”

        白昭昭就看着两个守卫在她的面前演出了一场捆绑play。

        “喂，起来一点，你这样我不好捆啊！”另一个守卫拿着绳子在他的身上比划着，躺在地上的守卫只得爬起来，配合着被捆好上半身。被捆好之后，他倒了下来，任由另一个守卫缚住他的双脚，绳子捆得很紧，绑了好几圈，地上的守卫说，“真他喵的凉，对了，你还得把我的嘴塞住啊。”

        另一个守卫骑在他身上，粗暴地把毛巾塞了进去，然后拍拍手说，“得嘞，没想到居然这么累，弄得我满身大汗的。”

        秘书女士的脸有点白。

        躺在地上的守卫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上身虽然被捆好了，但是他的脖子还能动，他用头撞了几下柜门，“咚咚”作响，他还能微微转身，用膝盖撞击另一侧的柜门，又是“咚咚”作响，此外，秘书女士穿着的是高跟鞋，她要是用鞋跟踢木地板，声音也十分响亮。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裴景问道。

        “我晕倒之后，就失去意识了，躺在地上，我的头好疼，压根动不了。”秘书女士也知道她的话漏洞百出，但事到如今，她只能装傻充愣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许明昌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是怎么把你打晕捆好的，他是怎么从三楼跳下去的，他又是怎么逃出别墅的，他的窗外是一盏路灯，别墅一楼和值班室里都有守卫，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秘书女士，你是最了解许明昌的人了，我想知道，他的第二人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第二人格只是个神经病。”秘书女士说。

        裴景笑了笑，“不见得吧，他的第二人格攻击我的时候，是瞄准了我的喉咙的，他当时的眼神，不像是精神有问题，而且……他指不定就在……”

        “够了，别再说了！”许明昌从橱柜的最底层钻了出来，他把地上躺着的守卫往边上一推，松了松筋骨，拍了拍衣裳，“姓裴的，你听好了，我不是什么许明昌，从来不是，我的名字叫陈二担，我……知道很多事，但是他不让我说……那就是……末……”

        他的话越说越艰难，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嘶哑，缺氧窒息似的，之后，他软绵绵地倒在被捆好的守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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