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嗯哼：都是你干的好事

清晨，顾缈似睡非睡之时，她恍惚感受到，有两道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凌跃深情款款的眼神。

        他估计是一夜没睡，眼眸微微发红。

        男人身穿笔挺黑衬衣，神态略显疲惫，下颔处有胡须冒头，显出几许沧桑感。

        顾缈坐起来，凌跃张开双臂抱住她，“宝贝，早安。”

        他声音暗哑，似乎有点伤感。

        顾缈扭头细看他，他起身，摸摸她脑袋，“小姑娘，睡够了吗？”

        顾缈伸伸懒腰，表情惬意：“睡够了。”

        凌跃从衣柜里取出冬装，递给她，“睡够了，起床吃早餐。”

        梳洗完毕，顾缈来到餐厅。

        餐桌上摆了七八个盘子，菜品丰盛，不像早餐，像是家里来客，招待客人的盛宴。

        顾缈落座，凌跃夹了一块椰子鸡，放进她碗里，“饿了吧，多吃点。”

        顾缈看向门外，“就我们两个吗？没有客人来。”

        “哪有客人大清早来家，”凌跃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肥牛卷，“没有客人，只有我们两个。”

        “就我们，做这么多菜。”顾缈端起粥碗，“吃不完呀。”

        凌跃捏捏她鼻子，“安心吃饭，别想太多。”

        他嘴里这么说，自己却是食不下咽。

        思索片刻，凌跃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问：“缈缈，我目前提供给你的物质生活，你满意吗？”

        顾缈不解其意，“怎么这样问？我好像从来没有表示过，我对现在的生活有任何不满意。有不满意之处，也不是物质生活，是你太贪，经常弄得我腰酸背痛。”

        凌跃有意忽略她后面那句话，他习惯性的握住领带，调整领结位置，“我的存款，足够你大手大脚，挥霍一生。钱赚够了，我想让出总裁之位，退出公司管理。”

        顾缈震惊，毫无征兆，好端端的，他竟然想退出公司管理，他为何这么做？

        公司规模那么大，他为公司付出过诸多心血。而且公司的事业又蒸蒸日上，就此放弃，多可惜。

        “你，”顾缈咬着筷子，盯着凌跃英俊帅气的面容，“有点不对劲。”

        凌跃眸光微闪几下，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投身事业，管理公司，太累了。反正钱已经赚够，我不想再日夜操劳，每天无忧无虑的忙碌。”

        他的理由很合理，顾缈轻轻点头，“公司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干涉。”

        吃完早餐，凌跃拿着水果刀，灵活削掉苹果皮。

        手指一滑，刀尖割破他食指，鲜血涌出，半个手掌被鲜血染红。

        “糟糕，你流血了！”顾缈翻出创口贴，贴住他的伤口，“你是心不在焉，还是因疲倦而神思恍惚。以后，你不要熬夜，睡不着也要努力入睡。”

        凌跃抬手，轻拍顾缈后脑勺，“到医院去，输点血给我。”

        顾缈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你受了点小伤，有了一点点血，没必要输血吧。”

        凌跃固执地说：“要，必须要！”

        他语气里，带了点恳求意味，“输一点点血，哪怕是五十毫升也行，我想和你骨血交融。”

        他没说实话，他让顾缈给他输血，是想让自己的血管之内，保留她的血液。

        有朝一日，他脱胎换骨，脱离人形。脑海之中，关于顾缈的记忆，将逐渐消散，直到消失殆尽。

        脑海里留不住关于她的记忆，至少他的血管里，还能永远流淌着她的血液。

        她的基因，存在于他的躯体之中，这也算相依相随。

        凌跃脑海里错综复杂的心思，顾缈看不透。

        他以恳求语气，要求她输血给他，她没法拒绝，“嗯，我给你输血。首先说明，我这么瘦，抽血不能多抽。”

        “我知道，”凌跃牵住她，“我只要一点点，50毫升足够。”

        俩人来到附近医院，医生从顾缈血管里，抽出少许鲜血，注入凌跃血管之内。

        顾缈是o型血，可以给凌跃输血，

        鲜红血液，顺着细长塑料管道，一滴一滴，流淌进凌跃血管里。

        顾缈捧着手机，习惯性的玩游戏。

        凌跃目光痴迷，定格在她身上。

        他心爱的小姑娘，美若天仙，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多看看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隔壁病房里，传来旖旎委婉的越剧唱腔，《钗头凤》里的经典唱词：“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为什么重托锦书信不回，为什么情天难补鸾镜碎，

        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

        唱词凄楚哀婉，恰如其分折射出凌跃此时此刻的悲凉心境。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真心相爱的伴侣，总是被月老扯断红线，天各一方，劳燕分飞。

        千百年前如此，现今也是如此。

        相爱容易相守难，忘川河中，承受千万年苦难。依旧换不来生生世世，相依相守，这人世之间，真的不允许有真爱存在。

        凌跃的心脏，隐隐作痛。

        他凝视顾缈的眼神，浮起哀伤。

        小姑娘习惯于有他陪伴，往后，他飘然远去，她独身一人，该如何度过漫长孤寂的余生岁月？

        或许，他该演绎某些偶像剧里的狗血桥段：让她误会他，恨他，再离开他，逐渐淡忘他。

        念头刚刚浮起来，凌跃随即打消。

        让顾缈伤心的话，他说不出。让她伤心的事，他做不到。

        宠她爱她，他有千百种方式。伤害她，他无计可施。

        感受到凌跃目不转睛，长时间凝视自己，顾缈看向他，“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凌跃以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她，“我的小姑娘美若天仙，我喜欢看。”

        他不想说出真相，既然别离之日不可避免，那他要守住秘密，坚守到最后一天。

        相守时日无多，他想尽力延长顾缈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让她少一些悲伤，多一些欢悦。

        鲜血很快输完，俩人双双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正好有救护车呼啸而来。

        救护车停下，车门打开，医护抬着躺在血泊里的蒋蕴，冲进急诊室。

        看蒋蕴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大概，受伤严重。

        顾缈叫出小火柴，问它：【蒋蕴受伤了？】

        小火柴：【嗯哼，你明知故问，都是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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