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匪盗

翌日，宇文怀都和战瑶谢过了王大叔一家，要回临阳县城，怕他们不认得路，王小莲就自告奋勇要为他们领路。

        这天是一日比一日暖和，许是走过一次的缘故，他们步履都轻快了许多。

        战瑶紧贴着宇文怀都，生怕他又出了事故，在王小莲眼里就是一对腻歪的恩爱夫妻，走在一旁，不时的偷偷笑上两下。

        临近中午，他们三个人停下来休整，不一会儿就听得不远处有争斗之声。

        战瑶紧张的将宇文怀都护在身后。

        “你倒不用如此，这还有外人在呢。”宇文怀都烦恼的说道，虽然战瑶是好意，但如此表现，和将他吓晕，对于他在外人眼里的形象树立，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他真的很弱。

        “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看看。”战瑶说道。

        宇文怀都将那天遇刺时抢得的匕首交给战瑶，“你小心点。”

        “你才是要小心点。”战瑶拿了匕首，回怼道。

        战瑶快行几步，藏至一旁。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将另一男子击倒在地，碗大的拳头，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打，很快，倒地的男子没了反抗。

        那大个气还未消，可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战瑶几步行至那大个身边，拿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

        “住手！”战瑶喝道。

        那大个总算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战瑶两眼，啐道：“好好一小娘子，也要做刘文远的走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刘文远？”战瑶只觉这名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跟刘文远有什么过结？”宇文怀都走上前来问道。

        “你爷爷我是临阳县静河村的李大柱！”

        “你姑奶奶我还是胥北的战阿桃呢！你好好说话。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临阳的贪官污吏刘文远嘛。”战瑶大悟。

        “你们不是刘文远的人？”李大柱收敛了一些。

        “当然不是，你跟刘文远有什么过结？为何在此伤人？”宇文怀都继续问。

        “这人我认得。”李大柱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的人，“他是刘文远的人，走的匆忙，又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我就揍他一顿。”

        宇文怀都使了眼色，战瑶就将匕首撤下。

        他在倒地那人身上搜摸一阵，寻出一个竹筒，里面放着一封信，只六个字“太子到养生息”。

        宇文怀都看罢，立刻又原封不动的收了起来，将那竹筒信，放到自己身上。

        他到临阳，已经不是秘密，应该是宇文怀月他们，既已走散，他们必会第一时间告官府找人。谁会对太子到没到的事情如此在意，需要通风报信呢？只有莫阳山的匪盗了。

        那陈宣说的不错，刘文远确实和匪盗有勾结。临阳不能这么快回去了，他要去莫阳山会会那群阎王。

        宇文怀都虽是这么想的，但依旧不露声色。

        “小莲姑娘，我突然想起一件未完之事，还不能即时返回临阳，可否再借住一宿？”

        “那当然没问题。”躲在一旁的王小莲，这时才出来。

        他们放着倒地之人不管，又折返了回去。

        在宇文怀都的执意要求之下，李大柱也与他们同行。将他自己在棚户饥寒交迫，取到霉变的粮种，一时激愤与官府起了冲突的遭遇讲与大家听。

        在被官兵围追时，他和弟兄们走散，只他一个揍倒了七个兵，趁乱逃了出来，这也是临阳县城门大关的原因，就是为了追捕李大柱。

        之后，他就在山林里东躲西藏，直到见到刘文远身边的小吏，形色匆匆，才现了身。那个人，就是当初去他们村子上，一番巧言令色，骗的大家住棚户，食糟糠。

        “你一个人打了七个官兵？”战瑶质疑道。

        “小娘子，我骗你干嘛？不过，你们又是什么人？”李大柱反问道。

        “知道太子要南巡剿匪了吗？”宇文怀都问道。

        “好像听过。”李大柱回道。

        “她，是太子妃的妹妹。”宇文怀都指了指战瑶，“我和太子算连襟。”宇文怀都半开着玩笑。

        战瑶一脸鄙夷的看看宇文怀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胡说八道。

        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太子身份，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为剿匪而来。

        “太好了，太好了。”

        王小莲激动不已，十几年来，她从没有如此开心过，好像十余年的担惊受怕，在今日一夕之间就可消散如烟。

        她要赶快回家告诉爹娘，外出求活计时，再也不用心绪不安的担心自己了。

        山间鸟鸣清脆欢快，日头高照和煦温暖，这欢愉在她踏进村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夕阳洒下将整个村子的天空都笼成血色，已到傍晚休整之时，感受不到半点炊烟之气，取而代之的是，血腥。

        这个村子，没了人迹，牲畜也没了踪影。再靠近一些，清晰可见四处喷洒的血液，杂乱丢弃的用具，以及……

        “爹、娘！”预感不妙的王小莲飞奔回家，就见双亲已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

        也就这一日的工夫，原本安详的小村落，整村被屠。

        是匪盗！也不知道那帮畜牲发了什么疯，以前是抢掠财物，抢几个闺女，这次再来，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杀了。

        眼前这炼狱般的场景，让战瑶不住的颤抖。

        胥北边境就是这样，一处人烟稀少的村落，就像这样被管腊人血洗了，那时，她悲愤上头，一个人骑着马就去追，誓要送那帮毫无人性的管腊人去地府磕头赔罪。

        宇文怀都见战瑶眼神中闪烁着的恨意，崇敬也油然而生。就用双手扶住因愤怒而战栗的她。

        “我以为，只有管腊人会如此凶残，泯灭人性。没想过，同胞之间，也能如此。那些匪盗，不是大燕的人吗？他们的尖刀就只敢对准大燕的子民吗？”战瑶颤抖道。

        “记得我们的‘三声之约’吗？我现在，再加一条，不仅为临阳的百姓铲除奸佞，还要为临阳的百姓灭了匪盗。”宇文怀都在战瑶的耳边说道。

        那声音虽细微，却藏着不可撼动的决心与力量。战瑶可以察觉到，也因此，止住了颤抖。

        王小莲哭晕了过去，李大柱将她扶至一旁。

        “好汉，这两位女子就先交由你照顾一下，不日，太子就到临阳，你可将冤屈与他诉说。”宇文怀都对李大柱言。

        “你要去哪？”李大柱问。

        “莫阳山。”

        战瑶牢牢抓紧了宇文怀都的衣袖道：“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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