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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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腊败退,守将们也丝毫不敢懈怠。直至深夜风势弱些,京原城城楼上依旧亮着灯火,巡视不停。
宇文怀都也不得休息,将那位白日风中作战中,指挥调度得当的将领唤到了岗楼之中。
之前,宇文怀都就是在这处岗楼中,弯弓射箭,助胥北军击退管腊人的。
就像江广乐注意到了岗楼上的神射手,宇文怀都也注意到了领到有方的他。
一同被唤来的还有陈宣。
江广乐到了岗楼挺身施礼,颇有为将者威武不屈的风范。
“先前退守京原城,过于匆忙。不曾记得你,英雄在胥北军中,从何职位?”宇文怀都问道。
“属下,是少将军副将,江广乐。”他冷静应答。
“少将军的副将,你为何没有追随少将军战聿城啊?”
“属下奉命,留守胥北温阳城。”
温阳城三字一出口,小小的岗楼,空气有些凝滞。
半晌,宇文怀都才继续发问。
“白日间见你,领着胥北军在城楼作战,颇具为将之道,我且问你,温阳城是如何丢的?”宇文怀都略带怒气。
假若温阳城不丢,大燕疆土完整,大燕将士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牺牲。假若,江广乐能像今日守京原城一样,将温阳城守住,他现在也不用背负如此大的压力。
“管腊人攻了进来,温阳城就丢了。”江广乐回答时,十分平静。
寥寥几语,如此轻松就将失城的罪过掩藏过去,宇文怀都便失掉了先前对这位副将的所有好感。
“副将讲得倒是简单啊,一座城说丢就丢了,作为守城之将,你就没有一点羞愧之意吗?”
“哼。”江广乐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顾面对的人是大燕太子。
江广乐这副轻蔑的样子,好像在说,温阳城怎么丢的,你心里没数吗?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是太子,不便言出口罢了。他这般状态,仿佛问话与被问话人之间,应该互换位置。
“你这是什么态度!”宇文怀都彻底震怒。难道守丢温阳城的人不是他吗?难道他不该被质问吗?
“太子爷要是非要在深夜追究我丢城的罪过,我江广乐没什么好辩驳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死后,若是被埋到那十二人坟中,只求太子以后不要再去那坟头立些虚头巴脑的誓言,听着好笑又烦躁!”
“江副将,你如此说话,可有失礼数。”
眼见宇文怀都要发怒,陈宣在一旁打岔圆场。
“我江广乐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太子要追究的是我失城之责,杀头的罪过,老子还在乎屁的礼数!”江广乐不忿道。
他怒怼太子,也丝毫不给陈宣留情面。
陈宣这人在江广乐眼中,体弱无能,丁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他十分不喜,并且对陈宣作为先锋兵还能活到现在感到诧异。
“你是当我不敢取你的性命吗?”宇文怀都也不留情面道。
“太子当然敢,杀管腊人不见太子英勇果决,杀自己人,太子倒是轻车熟路的很。”江广乐毫不屈服,这是他一贯的秉性,心直口快,天地无怕。
“好。”宇文怀都被他说的话堵到心口,原本只是想认识一下这位勇将,却不料,话赶话中,心里已现杀机。
“天色已晚,今日战管腊,众将都疲惫至极,想必殿下也是,不如大家先行回去休整,以防管腊再来侵袭。”陈宣接言道。
是啊,外患不宁,现在可不是斤斤计较的良机。
宇文怀都到嘴边的怒火又生生给咽了下去,面色一沉道:“你说得对,江副将先退下休息吧,改日再谈。”
江广乐抱拳道:“不送。”
说罢,毫不客气的离开了。
宇文怀都包括陈宣都甚为不解,昔日并不相识,江广乐对太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人走远了,宇文怀都才又开口道:“自他以上的将官全数出战聿城,如今生死不祥,他倒将温阳城丢了,本来,我是对他抱有怀疑的。”
“现在看来,他不会是那个内奸。不然不敢对太子殿下大放厥词,别说无法继续探取军情,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无论如何,江副将在带兵参战上,还是信得过的。”陈宣言道。
宇文怀都点头道:“还好有你在身边,不然,就他那个丢了城,还如此气焰嚣张,我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斩了他。”
陈宣惨笑一下,道:“不会的,殿下自己能掂量清楚,如今胥北前线,没有人比江副将,更懂得带兵战管腊了。”
是啊,胥北虎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行踪不明,能领军的只剩江广乐了。难道,他就是自恃无人可取代,便嚣张跋扈?
少将军还是识人不明啊,怎么提拔这么人做副将?
如果,现在少将军在宇文怀都面前,他一定会如此质问,只可惜,这位妻兄,他一直不曾得见,只能暗自期盼妻兄尚在人间。
“从京都带来的兵,还是不成气候,管腊步步紧逼,没有时间了。”宇文怀都叹息着。
“训练新兵的事,也只能交给江副将。”陈宣无奈道。
想到自己还要心平气和的去找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要求他训练兵士,宇文怀都的脑袋就涨了起来。
“就给他下一纸军令,身为将官,我就不信他还敢不服军令!”宇文怀都强硬道。
陈宣向他投以微笑。
当着太子之面都敢出言回怼,一纸约束,怕江广乐不会老实听令。
宇文怀都也明白了那微笑之中的包藏的意义。
“殿下当以大局为重。”陈宣接言道。
宇文怀都嘴角抽动一下,勉强道:“知道了,不早了,先休息吧。”至少过了这一晚,他再重新鼓足勇气,与那个楞头副将沟通。
宇文怀都和陈宣出了岗楼,江广乐仍没有休息,兢兢业业的在城楼上巡查,眼见太子出现,将脸一转,傲娇的折了回去。
从未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宇文怀都,他贵为太子的尊严,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眼见,太子之怒,要冲上云霄,陈宣又出面打了圆场。
“殿下当以大局为重。”
宇文怀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这苦涩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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