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府库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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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南州丞楚江在滨王潜逃墨东,楚婉淑赴死的消息传来之时,就携家眷潜逃了,有传言说楚江逃到了墨东,投奔了滨王,也有传言说,楚家被滨王拒于墨东之外,不知找了哪片山野之地躲了起来。
紧接着,出现了三州挤兑之患,宇文怀都忙于此事,就匆匆的让京华郡丞丁志兴代为履行州丞之责。丁志兴对此安排,颇为满意,毕竟算是升官了,虽然有名无分。
这日,丁志兴又在衙内批阅公文,一眼看到了来自京都的文书,便欣喜不已。凛西的金矿解了大危,太子殿下总算要将庭南州丞的职位正是交付于他了吧。
怀抱着激动的心情,丁志兴打开了京都的公文。他只大致一扫,却寻不见自己的名字,以及庭南州丞的字样。细细看来,满篇文书,竟与他毫不相干,不过是依照惯例,呈递庭南州丞,再交付与京华主簿梁轩仁。太子要调粮!
丁志兴阅完这份公文,气的随手就将文书丢至地上。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代理州丞之位,太子忧心国事,没经过细细思量,他才领了这么个职。现在,太子要调粮,如果此事办好了,太子论功行赏,也当让他的州丞之位坐实才对。
丁志兴小跑到桌案前,捡起了那份公文,谨小慎微的将文书上的灰尘掸掉。这不是普通文书,是他的升官之道啊。
京华府库的大门依旧紧闭,丁志兴未找人通报,而是从侧门走了进去。
梁轩仁此人保守吝啬,对家财哭穷不说,对京华府库也保守这种态度。
丁志兴虽然官阶要大,调粮之事落到实处,也得对这位主簿大人客客气气。他步入府库内室,却不见梁轩仁的踪影。
簿吏见到丁志兴,一时为难不知如何称呼,叫郡丞怕他不悦,叫州丞大人,又不妥帖。犹豫一下,最后道:“回禀大人,主簿大人去查点粮食了。”
“是吗?那正好,我去粮仓看一眼。”丁志兴道。
话音刚落,梁轩仁就出现在他面前。
“这不是州丞大人吗?来京华府库做何事啊?总不至于是来看望我的吧。”梁轩仁逗趣道。
这一声州丞大人叫的,毫不牵强勉强,可让一旁的薄吏学到了,要不他是主簿大人呢。
“哈哈哈哈,”丁志兴笑的十分开怀,“确实是公务在身,也是顺道来看看主簿大人你啊。”
“公务?”梁轩仁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抹去了。来京华府库的公务,一定和调粮有关。可是,挤兑风波刚刚过去,没听说庭南哪地遭难了啊?
“主簿大人管的这府库,一定仓廪充实。大人还日日查看,实在是尽职尽责。”丁志兴先吹捧一番。
“回大人,下官也是不敢不尽责啊。京都府库付之一炬,万一天不开眼,哪地再遭逢水祸,可全靠我京华府库撑着,别说粮仓遭了火,就是虫蛀鼠咬,我也心疼啊。州丞大人,你就直言相告吧,哪里要调粮?”
丁志兴取出了京都的公文。
“是太子。”
文书只提及要调粮去京都,只字未提缘由。梁轩仁沉思片刻,思考着眼下太子匆急调粮的用处,只有讨伐滨王了。
他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战事一旦开启,没人能说的准,几时终结,那么调粮之事将频繁上演。京华府库将担负的是整个大燕的民生安稳,一而再再而三的调粮,哪怕仓廪充实,撑的了一时,也撑不住长久啊。
丁志兴正在脑中盘算着,如何组织话语才能成功劝说梁轩仁痛快的答应调粮,不如休值时请他喝杯茶?
“好,按公文的数额,今日备好,明日就可起赴京都,请大人放心。”梁轩仁道。
梁轩仁痛快的让丁志兴无所适从。
“啊?”丁志兴吃惊道。
“还有一事请大人代为上书言明,先前为平抑粮价,京华府库已开过一次仓,如今,太子调粮,身为臣子自当奉命而行。京华府库将足额奉上太子所调之粮,另多加一千石,倾尽府库所藏,助太子成事。”梁轩仁慨然道。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丁志兴仿若置身梦中,小气吝啬的梁轩仁,突然改了性子。
“主簿当真忠良,大事面前毫不含糊!”
“州丞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尽了本分。但是大人,请一定记住下官的嘱托。太子此次调粮,已倾尽京华府库,大人一定要让太子明晰,秋收之前,经不得二次调粮了。”梁轩仁郑重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传达清楚。”丁志兴道。
太子知道,自己政令一下,京华府库便倾尽所有,如此用心支持,连他自己都有些感动,太子也必为所动。
州丞之位,稳了呀。
“那既然如此,大人去批文书,下官去备马车。”
“倒不用急于这一时嘛。”
“不大人,迟则生变。难道大人,希望中间再出些变故?”
那怎么行?
梁轩仁一语惊醒丁志兴,现在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再过个几日,他小气的毛病又犯了,推脱说粮仓点错了数,自己也无可奈何。丁志兴本想再与他寒暄几句,打好关系,现在想想,还是运粮为重。
“主簿所言极是,公务为重。我这就回府衙签文书。”
“大人慢走。”梁轩仁显然更加焦急。
丁志兴提溜起官袍,匆急而行。
待他人出了府库,已经走远了,梁轩仁才吩咐道:“去把粮册给我拿来。”
簿吏依令而行,将粮册拿来,还单带几张单据。
“大人,这是还未入库的粮项,小的已经核对过了,可以入库了。”簿吏道。
梁轩仁抬手拒绝道:“不行,这数目有问题,需要我再次查验。不过不需要你来做,我亲自核验,核验无误,再行入库,你就不用操心了。太子要调粮,你去备粮车,三十辆,今日什么时候备齐,什么时候散值。”
“大人不用麻烦了,小的不敢偷懒,核对的清清楚楚,不用您再操劳一遍。”簿吏说道,他一向尽职,怎么会出问题呢?
“说了你不用管,想早点散值就去备车马。”梁轩仁坚决道。
簿吏虽然委屈,但也不再与上级争辩,说他错了,就是错了,谁让人家是主簿呢?
簿吏也走了,梁轩仁将还未入库的单据,塞到了他桌案上一摞文书的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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