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探观察

裴画很想去看看云若初。

        昨天晚上她又想到一种新的可能：小说视角总是以女主展开，所以会不会云若初在的时候一切会有所不同呢？

        她想着带着云若初去见迟黎，一向娇憨的迟黎见到云若初之后突然变得跋扈小心眼，开始处处说话带刺，言语犀利。

        裴画：“今日天气不错。”

        迟黎：“对哇对哇，咱们去钓鱼吧。”

        黑化黎：“呦！本小姐瞧着今天天气本来正好，怎么有些人来了之后一下子就不好了，你二人此等出身乡野蛮横无理之人，芳园的人是瞎了狗眼才把你们这等刁民放进来的吗！”

        云若初：“”

        哈哈哈哈哈

        ——

        裴画让青云取来原主的衣服，虽然原主的品味在她看来十分不行，但新的衣服还在制作中，裴画也没什么能选的余地。

        看着裴氏的衣服，裴画简直忍不住捂眼。

        不能说丑，但真的是太难入她的眼了。

        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红，更多的是紫色，所有的衣服上要么绣的牡丹盘簇，要么是金鸟凌云。配上妆台里的各式发簪，这些服饰穿在身上就像是衣架成精。穿这衣服的人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展示的。

        裴氏本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把最贵的最浮夸的都穿在身上，再把珠钗插满头，然后招摇过市。

        裴画昨日吩咐青吉取一件黄色衣裙，但不知道那是青吉青云等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出来的唯一一件正常衣服。

        最后，裴画还是挑了一件玫红色襦裙穿上，唯有这件衣服没有繁重的花纹（因为它配了一件超级华丽的外衫），可以穿出门。

        裴画决定一个人去找云若初。人多口杂，她怕被有心人故意放大她和云若初的谈话。

        出了菡萏院，延着碎石子路向前走，一炷香的时间便是当初她落水的净池。净池水域面积极大，如今湖面上荷花不再，略显空旷，倒是新养了几尾锦鲤在水中畅游。净池处右转便是云若初的住所碧坤院的方向。

        碧坤院前路上长着一颗稀奇的树。

        这棵树长得极大，开着粉色的花，花瓣极细。粉花朦胧的长在树上，像是一树粉云，细腻又壮阔，花香甜腻，经过风的疏散倒是还算好闻。

        远处碧坤院的院墙上似乎坐了一个人，小小的一只，还很瘦弱。

        “云若初！”

        裴画正准备去找她，忽然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粉花纷纷下坠，裴画躲闪不及，被浸了一身粉尘。

        “天啦噜，真是见鬼了。”

        裴画挣扎跑开。

        花瓣的朦胧美完全是假象，那竟是花粉团团萦绕在树上。这妖风一吹便四处飞散，大多都落到了她的头上身上。

        裴画一遍咳嗽，一遍捂住口鼻朝别处狼狈移动，一直向来时的路移动了数十米才完全离开了灾区。

        裴画看着自己，身上吸满了花粉，那味道腻的她想吐，轻轻一拍头便飘下很多花瓣，她抖抖衣服，洒下许多碎屑。

        她想清理自己，又不敢再靠近净池。

        思考再三，裴画快速做出决定，先跑回去换衣服然后再来找云若初！

        ——

        裴画换上了昨日的黄衣。又小心谨慎的从另一条路出发，这才安全的到了碧坤院。

        碧坤院内很是萧瑟，摆放花朵早已开败却无人收拾。几个丫鬟坐在阴凉处偷懒。见她到访，有几个丫鬟来给她问好。

        有丫鬟进屋内通报，出来的却是紫映。

        “裴夫人怎么来了，裴夫人怎么也不让丫鬟通报一声。”

        紫映理了理头发，微微屈膝，态度与那日在裴画房里完全不同，几乎将不敬写在了脸上。

        “我找王妃娘娘，劳烦替我通传一声”。

        “娘娘？”紫映随手招呼来一个小丫鬟道：

        “去找找娘娘去哪里了。”

        紫映的言行让裴画十分不喜，她忍住不快，跟着紫映去了正厅。

        过了好一会儿，云若初自己走了进来。

        她已经十六岁，却十分瘦弱，脸上没什么肉，素色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子穿着大人衣服。

        只有裴画知道，这个小姑娘以后会拜一个很厉害的师傅，然后成为备受敬仰的神医，悬壶救世。

        云若初看着裴画，过了一会儿目光又移到她的头顶，慢慢的说：“你带着的簪子很好看”。

        裴画摸了摸头顶，那发钗上只镶嵌了一块碧色宝石，太阳映照下十分耀眼夺目，裴画十分喜欢。

        “刚刚有人和你带一样的簪子”云若初想了想形容“她穿个玫红色衣服在路上走。”

        “就像一个地瓜在移动”。

        “……哈哈哈是挺像的。”裴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是菡萏院那个裴氏，我叫裴画”。裴画小心的自我介绍。

        云若初听到后哦了一声，又露出一副呆呆的表情。

        “就是，有一天咱们在池子边遇到了”裴画感到不对，再次缓缓的引导“我找你说话，然后噗通一下掉水里那个”。

        裴画小心翼翼的，期待着看着云若初。

        这次很快云若初就给出反应。

        云若初用力点头道：“我知道。”

        裴画感觉云若初很奇怪，云若初应当是见过裴画的，她现在不应该是这个状态这个表现。

        想到云若初出嫁前是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小哑巴，裴画试探着问：

        “你是不是”

        “我脑子有问题，我记记不住人。”

        云若初猛的扔出一个炸弹。

        探知道了真相，裴画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实的原因竟是如此。

        云若初！悬壶济世的女主！是个脸盲！！！

        但是你现在的问题是连话都说不全啊喂！

        ——

        答案竟是如此！

        云若初死都不说出口她才是顾斯颐救命恩人的这件事情。原因竟是因为她脸盲！！！，她根本就认不出来顾斯颐是她救过的人；所以她也认不出裴氏这个当时她和顾斯颐之间的翻译。甚至刚见过裴画，过一会儿就能忘的一干二净。

        裴画看着云若初，不知道什么才好。

        她现在不能提醒云若初顾斯颐被她救过这件事，而且提醒云若初并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顾斯颐要知道真相。裴画要是自以为这两日顾斯颐待她温和就把真相告诉顾斯颐，那欺骗了顾斯颐这么多年感情的原主裴氏，现在的她，就彻底完蛋了。

        一只粗糙的手握着一个硬了的馒头落在她眼前，在她眼前晃了晃。

        “饿了可以吃这个。”

        原来裴画无意间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云若初以为她是饿了。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被手帕包裹的馒头。

        那手小小的，握着馒头在她眼前，却有千金重。

        见裴画不动，云若初解释说“这个是今天的。”

        云若初说话仍然不利索，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新鲜！”

        裴画接过馒头，内心被愧疚包围，她很想告诉云若初一切，但她也想要活着。内心的天平像处在暴风中不断倾斜摇晃，最后还是趋于平静。

        裴画平复心情。

        “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她云若初说：“谢谢你给我吃的，我来是有事情找你商量的”。

        “嗯”。云若初淡淡的回应。

        “上次我也想找你说这件事。”

        “我身体不太好，听说你会点医术。”

        “希望你能来给我看看，调理一下。”

        “我那院子里的吃食做的都还不错，到时候你就与我一起用膳。”

        “就把这当做报酬吧。”

        “好”云若初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出于裴画意料之外。

        “我不想不想总是在这里。”云若初解释道。

        ——

        和云若初约定好明早再菡萏院相见，裴画放心的会去了。

        裴画有意帮助云若初，但因为早期裴氏的作为，顾斯颐非常不喜云若初，裴画现在去说倒像是鳄鱼的眼泪。

        碧坤院的丫鬟都是顺勤府出来的，紫映更是以前伺候伯爵府那小妾的，作为云若初的陪嫁，她本就是前朝贵族府中的家生子，在这里身份又是最高，所以竟敢看不起从乡下小地方被接回来的云若初。云若初在顾斯颐面前说不上话，导致她们更加肆无忌惮。

        云若初自小生长在乡野，没有什么心机，并且拥有女主善良的品德，即使被欺负，也不反抗。这点倒是和原书很不一样。

        裴画虽然在峥王府得宠，但也不能随意教训忠勤伯府的人，因为她们都算是云若初的嫁妆，裴画无权动。

        裴画以现在的微薄之力能做的，也只能让云若初远离那个势力的院子。

        原书中的云若初，裴画并不是很喜欢。因为原书若初第一章就重生，性格一下子就变了。从柔弱小花，变成了狠辣爽文女主，医术也一下子变强，这种莫名的变强让人很不适。

        但是现在的云若初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内心善良，说话还坑坑洼洼的。

        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她有家，却只能孤身一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所以。

        改造云若初计划即将慢慢展开

        ——

        回到菡萏院，裴画让人整理出来一间干净的屋子。

        面对青吉的询问，裴画也不答此事。虽然大家都知道裴画去了菡萏院，能猜出些什么，但裴画并不想她们今晚乱嚼舌根。

        吃过饭后，裴画想要洗澡。

        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因为第一天到来是直接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所以裴画一直没有想着洗澡。

        她院子的南厢就是一间浴室，里面是下嵌的浴池。

        很快，丫鬟就备好了热水。裴画让她们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准备泡澡。

        浴室里热气萦绕，朦朦胧胧。裴画褪去衣衫，将衣物挂在屏风上，古代的贴身内衣总是让她感到羞耻，穿在身上她总是不适。

        裴画胡乱把衣服叠好，走进这撒了花瓣的浴池中。水中放下了略有粗糙的防滑垫，水温正好。

        四周放下了轻纱帷幔，浴池边上放着皂液香膏。

        青吉准备了一些时令鲜果，同一壶酸梅汁一起用冰阵着放在池边。

        汤池一侧的出水口连着专用的供水楼，水流缓缓流过身体，温暖又舒适。

        裴画泡了一会儿，身体和精神得到放松，准备放下头发开始洗头。

        这具身体长发及腰，对裴画来说洗着有点不方便。

        将一些皂液抹在发上，双手轻轻的揉搓，但最基础的皂液怎么抵得上现代各式各样的洗发产品。搓了许久仍然没有泡沫，裴画有些烦躁。

        突然一双手抚在了她的头顶，裴画被下了一跳，急忙往水里躲，耳后却传来顾斯颐的笑声。

        裴画看着池子边好整以暇的顾斯颐。

        “王爷您这次又从哪里进来的。”

        顾斯颐半蹲着朝裴画泼了泼水，裴画连连拿手去挡。

        “本王散步，看到那个窗子开着就进来看看。”

        顾斯颐调侃道：“画儿这是要生气？”

        裴画真是无奈，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十九岁的成年人裴画不为所动，拒绝顾斯颐的调戏。

        二十二岁的孩子顾斯颐见状泼水泼的更起劲。

        “我还没有洗完，王爷若是有事情找我，不如出去等吧。”裴画大大方方的捋了下湿发，水流已经涨到了她的胸口，花瓣随水而动围绕在她的身边将水下的风景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顾斯颐没有离开，反而坐在池边，向裴画伸出手：

        “本王的要事现在就是你，过来，本王给你浴发。”

        裴画看了他良久，还是走了过去。

        “那就有劳了。”

        裴画靠在池子边上，顾斯颐将皂液抹在手上，再涂满裴画发丝。

        揉搓之时，头发尽数向上拢起。

        顾斯颐看着裴画脖颈，手不自觉的向下移动。

        裴画的肩颈形态极美，肤色白皙，右肩背后有一颗小小的痣，可爱的停在哪里。

        裴画能感受到顾斯颐的手在尽心的揉搓，那力道适中，还能按到一些穴位，让人身心瞬间变的轻盈。

        裴画忍着没有出声。

        顾斯颐的手捏到裴画的耳朵，一手捏一个，搞得裴画动不了，又不知怎样能转过身去问他在搞什么。

        顾斯颐轻咳一声，出言解释道：

        “耳朵上有泡沫，本王帮你冲一冲。”

        裴画实在是不想忍受了，直接了当的说：“王爷应该帮我洗完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如果有要事，我洗完立马去找您。”

        “没事就不能来了？”顾斯颐起身道，“罢了，本王明日再来。”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顾斯颐一路疾行，出了菡萏院百米，突然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那处院子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发出一阵叹息声，那声音还带着一丝委屈。

        “都把本王赶走好几次了”

        “不过现在倒是讨人喜欢些。”

        裴画洗完澡后回到了主屋。

        躺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今日含颐量太高她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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