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梁倩拽住他的衣角，明亮的眼睛干净纯粹，温声道：“我有点饿，你去买两个烧饼回来吧？”
陆深嗯一声，转身离开了菜市场。
李大娘有点惊奇：“陆深啥时候这么懂事了，竟然知道疼媳妇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梁倩答得理所当然，李大娘不大赞同道：“不不不，他待你好是你可人疼，陆深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说到这李大娘似乎觉得当着人媳妇面前说这种话不大好，便住了嘴，委婉道：“他对他妈，就不怎么样，可能是不亲吧。”
一个妇人前来买辣椒酱，闻言道：“岂止不亲啊，上回他妈给他送菜，人连门都不给开，这几年也没给过赡养费，白生个儿子。”
“是啊，我听说他打小就爱打架，不是我多嘴啊，你俩现在感情好自然觉得他好，但……”又一个老婆婆前来搭话。
她们买过几次凉拌菜，对梁倩颇有些好感，所以话说得不难听，甚至隐隐有劝告的意味在里面。
梁倩听着只觉得好没道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婶婶们说得都有道理，只是我刚嫁过来，他们母子俩发生了什么我不大了解。”
“难怪我怀孕以来婆婆从来没有来照顾过我，只送过一次菜也是蔫巴巴的，我还以为她是因为照顾小儿子，才忽略了大儿子，原来是因为陆深惹她不高兴了啊。”
李大娘惊讶道：“她，她不是经常来你家送东西，然后被陆深拒绝吗？”
梁倩迷茫地啊了一声，“没有啊，而且陆深这两个月一直在外面干活，才回来几天呢，怎么拒绝我婆婆呀？”
摊子前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同一个故事两个版本，一个来自不知道哪来的闲言，一个来自当事人。
她们心中难免几分动摇，不知该信谁的，脸上有些尴尬。
梁倩及时问道：“你们要不要再来点凉拌菜呀？”
“来一碗吧。”
送走一小批顾客后，陆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纸包。
挨个打开放到梁倩眼前。
“荤的素的，你要哪个？”
梁倩要了素馅的，她最近爱吃淡口的，陆深不知如何知道的，给她两个烧饼里放的酱料都很少。
她还是不让陆深走，拽着他坐下，道：“你陪我一会儿。”
陆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几大口将烧饼吃完，而梁倩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剩下的递给他。
“再吃一点，不是说肚子饿？”
“不饿，就是嘴馋。”
他这才接过来三两下帮她解决。
李大娘注意到小夫妻的小动作，心中惊奇，陆深竟真的如此好脾气。
一整个下午陪梁倩出来摆摊不说，简直是让干啥干啥，倒是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李大娘正分神思考，梁倩突然转过来唤她，口出惊人：“大娘，你想做凉拌菜吗？”
“凉，凉拌菜？”
“是啊，我出料汁，您来卖，三七分如何？”
李大娘大喜过望，生怕自己听岔了：“可，可这生意这么好做，你怎么舍得……”
梁倩其实早有此打算，她笑道：“我这肚子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之后还要照顾宝宝，哪有精力继续摆摊，但这么好生意，我可不愿意让给外人做，就看您乐不乐意了。”
李大娘一听梁倩竟将她当自己人，本就特别喜欢这姑娘，这下子恨不得满世界宣扬她的好，忙说：“好好好，我当然乐意。以后你在家做好料汁，我准备凉菜出摊卖，你那辣椒酱我也帮你一块儿卖了吧，哎哟，今天我也帮你卖了，你就在家安心待产吧！”
越想越激动，李大娘眼见着梁倩做的凉拌菜生意越来越好，还做了新的口味，不可谓不羡慕。
虽然单份价格不高，做的是薄利多销的小生意，但总比卖菜赚得多还快。
也是因为梁倩肚子大了，折腾不起，加上家里没有亲戚在这边，这种好事才能落到她身上，哪有拒绝的道理。
梁倩点点头，没有跟她客气，将凉拌菜和辣椒酱一并交给李大娘。
朝陆深道：“好啦，我们回家吧。”
李大娘隐隐担心一旁的陆深不同意梁倩将生意拱手让出去。
陆深一句话没说，利落地将梁倩的水杯，小凳子和毛毯收拾好带走。
临走前还朝她微微颌首。
梁倩离开菜市场后，脸色就垮下来，抱着肚子没再说话。
陆深眼瞧着她适才跟李大娘说话时还笑盈盈的，突然放任低落的情绪，整张小脸蔫巴巴。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玩笑道：“怎么，去四川学过变脸吧？说变就变。”
梁倩瞅了他一眼，气闷道：“我讨厌她们那样看你，她们又不了解你，听那些八卦闲话就给你定了性。”
陆深一愣，他以为梁倩不高兴是因为生孩子不能摆摊。
他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不高兴啊，多笑笑，我可不想我女儿出生苦着脸。”
梁倩：“我也讨厌你的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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