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二天，家里给两个小家伙举办了一场小的生日聚会，来的人挺多，寿元全家都来了，冯茵特地请了假带小花儿来，这一带交好的小朋友也来了。
梁倩想办得热闹有趣些，特地买来气球和彩带来布置，亮晶晶的小彩灯挂在墙壁四周，等天黑下来会特别漂亮，小花园里摆上两张长桌，上面是各种零食小吃和饮料。
孙寿元一家已经来G省半年多了，每次来梁倩家都觉得不可置信，因为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孙奶奶进了门，又是一番感慨和羡慕，道：“这个小花园我最中意了，上次这片粉玫瑰还没开吧，一下子就爆开了，满地都是花瓣，真漂亮。”
梁倩出来迎他们，笑道：“您喜欢的话，下次我给您家送几盆去。”
孙奶奶拍拍她的手，道：“我老婆子哪有能耐种这么贵重的花，上回寿元给我送的了一个手掌花，我给养死了。我不适合养这些。”
孙寿元无奈插嘴道：“奶奶，那是仙人掌。”
孙奶奶白他一眼，转过去拉着自家孙媳妇，道：“还是我家小芳给我买的那只乌龟好，养不死。”
廖芳腼腆地笑了笑，安安静静的，笑道：“那我下回再买一只给它做个伴。”
梁倩很高兴这家人如此和睦，不过她发觉廖芳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光滑的脸上冒了一些明显的斑，哪怕覆了一层粉都挡不住内里的虚。
说了两句话，澄澄和小安佑一前一后迈着小短腿跑出来了。
澄澄穿了一条粉嫩嫩的公主裙，两个冲天小辫子上别着蝴蝶结，三岁的小朋友已经有了一点爱美的意识，但偏是个活泼性子，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穿裙子时动作一大就把裙子撩得高高的了，梁倩怕她走光，里面给她穿了条秋裤，是她最喜欢的那条彩虹色秋裤。
小安佑穿着一件白色小衬衫和深色背带裤，这套是他自己选的，衣领上别着一个小小的领结，学着爸爸的样子，不苟言笑仿佛一个小大人，奈何五官还没长开，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可爱得让人想蹂躏。
“哎哟哟，澄澄长得真是漂亮，跟洋娃娃似的。”孙奶奶笑眯了眼，满脸羡慕道：“小安佑也越来越俊了，真会生啊。”
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地挨个叫人，然后乖乖地围着几个大人转圈圈。
在场的大人哪能看不出他们在期待什么，廖芳夫妇很快拿出礼物给他们，梁倩也笑道：“礼物就在后备箱，你们去拿吧。”
不多时，其他人也来了，两个小朋友各自收了好多礼物，他们也不拆，宝贝似的收起来，毕竟他们长这么大光是陆深给买的玩具就快堆满一间玩具房了，什么都不缺，他们只是单纯因为收到礼物而兴奋高兴。
梁倩招待着客人，扭头看见梁如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身后跟了个高挑的青年，正是卓泽语。
如月跟梁倩解释道：“路上遇到的。”
这时，澄澄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扑了上去，小手紧紧抱着卓泽语的腿兴奋道：“粑粑，抱抱！”
卓泽语：“……？”
梁倩：“……”
梁倩远远地扶额，道：“认错人了宝贝。”
不怪澄澄认错，她人小个子矮，仰起脑袋只能看见大人的鼻孔，而卓泽语的身形跟陆深有几分相似，一身黑衣服戴个鸭舌帽，乍一看挺像年轻几岁的陆深。
澄澄没听清，还扭过头朝梁倩道：“麻麻，粑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卡这她的胳肢窝将她高高抱起，一张不大熟悉的面容，长得有点凶，朝她道：“哈喽？”
澄澄：“……”
澄澄呆滞了几秒，被放下了，她稚嫩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瘪着小嘴巴走到梁倩面前，抱住妈妈的腿，仰起脑袋问道：“粑粑为什么不回来？”
平时两个小孩比较黏梁倩，很多时候只要妈妈在就好，但实际上跟爸爸的感情也是很深的，陆深从未缺席过他们的成长。
澄澄活泼，却比小安佑细腻敏感，小安佑只要问清楚陆深什么时候回来，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便很安稳，丝毫不慌，但澄澄会因为想念掉眼泪。
梁倩的笑容散了几分，蹲下来轻轻抱了抱她，柔声道：“想爸爸了？”
澄澄点点头。
开始掉小珍珠。
抽泣了一声，很快止住。
梁倩心中叹一口气，道：“爸爸他工作忙，可能要错过你和哥哥的生日了，但你要相信，你爸爸也很想我们的，最晚后天，他就回家了。”
澄澄：“真的？”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澄澄伸手擦掉眼泪，道：“那澄澄把蛋糕留给粑粑吃。”
“好。”梁倩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去跟小朋友一起玩吧。”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澄澄跟好朋友玩了一会儿，哥哥过来安慰了她几句，就玩得不亦乐乎了。
梁倩心中也不大好受，心不在焉地切了一碟水果拼盘端到外面的长桌上，再回到厨房的时候见到廖芳也进来了，正在帮忙洗水果。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做这些，你去外面看电视吧。”梁倩道。
“没事儿，我不爱看电视，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想跟你说说话。”廖芳道，一边熟练地给水果削皮，问道：“这些都要切片吗？”
“随便切切就好，这些是拿来榨果汁的。”梁倩从橱柜里取出榨汁机，洗干净插上电，拿起廖芳切好的雪梨丢进去，道：“这段时间怎么啦？你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
廖芳道：“是不好，不仅瘦了，头发也掉得厉害，还长斑，人都变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惆怅。
梁倩默了几秒，了然道：“是为了生孩子吗？”
算起来廖芳嫁给孙寿元差不多三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在镇上好几个医院检查过都说不行，天生的治不好。孩子是廖芳的心结，G省的医疗技术或许会给她一点希望。
廖芳嗯了一声，道：“G省这边的医院厉害，我去检查了，医生说我不易受孕，能自然产育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外国那边有一个试管婴儿的技术好像能行，这边的医院说能做。”
梁倩道：“这个我听说过，好像是88年国内才实现了第一例。几年前才在国内实现的技术，会不会太冒险了。”
廖芳道：“不试试怎么不知道能不能行，试管对母体有很多副作用，但对孩子没有。如果真能让我生下一个孩子，多困难我都愿意。”
“我已经三十了，我耽误得起，寿元耽误不起，要是不能给他留后，我宁愿不跟他在一起。”廖芳深呼吸一口气补充道：“我宁愿离婚。”
梁倩有些惊讶，很快她又不那么惊讶了，以前廖芳决定跟孙寿元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她道：“那……寿元知道吗？”
“我只告诉他我在调养身体，没说是搞这个。”
梁倩道：“或许会有危险。”
“我知道。”廖芳道：“所以你别告诉他，我告诉你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廖芳如此决绝，梁倩也没办法，虽然她隐隐觉得豁出性命生孩子太夸张，但别人不一定这么觉得，梁倩无奈道：“你这都开始做了，我哪能给你什么意见，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缺钱什么的，尽管来找我就是。”
廖芳终于笑了，真心实意道：“寿元那边跟着陆总，挣的钱都够花，奶奶他们现在安心养老了，不再计较我不能生这件事，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梁倩心道：是啊，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走，就差一个孩子。
夕阳西下，天渐渐黑了，众人晚上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然后就到了小孩子最高兴的切蛋糕环节。
“来，我们点上蜡烛，一起来唱生日歌了！”梁倩说完，小安佑突然拉着妹妹跑到落地窗前。
梁倩不明所以，走过去一看，笑了。
一辆面包车俨然停在铁门外，车灯亮着，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秋雨，陆深举着一把藏青色的伞，眉眼间扬起笑意。
“快进来，我们一起唱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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