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磕头！”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杨梦蝉听着自己脚边“砰砰砰”地响起了结结实实的磕头声。

        “哎！起来说话！”杨梦蝉摸着桌边坐下了。

        那罗延在一旁解释着：“小僧过去的正是时候，大理邪将单嬗正在围困白狼山，小僧算是帮这位少寨主解了个围，少寨主听说杨娘子缺人使，便将他堂弟和堂妹送过来了。”

        “不关你的事儿！是杨娘子的黄金救了我们！阿七阿九，以后杨娘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万万保她周全，有杨娘子在，咱们就有钱花。”少寨主脆生生又露骨地嘱咐着。

        杨梦蝉刚想客套两声，她又听到了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跪拜自己的声音：

        “右师七见过杨娘子！”

        “右师九见过杨娘子！”

        杨梦蝉又想嘱咐一句让他们坐，少寨主又抢了她的话说：“杨娘子，我这堂妹堂弟的身手好着呢！护你周全够够的！你可别客气，有什么粗活儿重活儿全教他们去做！他们都做得来的！”

        杨梦蝉点点头，她又要开口说话，少寨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这妖僧说，杨娘子算到我们还有一个兄弟呐？索性我也到了这中原了，不如也在这里多留一阵子，指不定能遇到咱们另一位兄弟呐！杨娘子除了算到我们还有一个兄弟之外，你这儿还有其他线索嘛？”

        杨梦蝉抿了一回嘴，她双唇刚一动，偏那少寨主又来了一句：“啊，对，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是我不对，我就不应该问，这事儿得靠机缘是不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劳杨娘子费心了！”

        杨梦蝉苦笑了一声，旁边那罗延响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你还让不让杨娘子说话了？”

        少寨主眨眨眼，默默闭了嘴。

        杨梦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冲自己面前的人招了招手，那个少女伶俐一些，她忙上前托住了杨梦蝉的手臂。

        “杨娘子，我叫右师七。”少女忙蹲了身子，好让坐着的杨梦蝉够到自己的头。

        杨梦蝉的指尖往少女的脸上去，她点着头笑笑：“嗯，以后，我就叫你小七了……这妹妹长得怪水灵的……”

        “嗯！就连单嬗那个妖人都说我长得漂亮呢！”小七一笑，露出了一对可爱的梨涡，只是杨梦蝉看不到了，不过红鸾却是能看的到的。

        “他夸你也值得你拿来向人炫耀？”少寨主轻声来了一句。

        “对手夸才是真的夸嘛！他讨厌我们，又不得不夸我们，那我们就真的是非常厉害喽！”小七瞄了自己堂哥一眼。

        杨梦蝉松了小七，她向着小七旁边的人招了招手，那边站着另一个呆呆的少年，看到杨梦蝉冲他挥手，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小七踢了自己的堂弟一脚：“过去呀！杨娘子要摸摸你长得什么样儿！”

        少年后知后觉地单膝跪在了杨梦蝉的面前。

        杨梦蝉又笑笑，她问自己面前的少年：“小九多大了？”

        “他十七，我十九！”小七忙着回答。

        “他又不哑巴，要你来帮他回话？”少寨主噎了小七一句。

        “他跟哑巴也差不多喽！杨娘子，小九不爱说话，他连屁都不爱放呢！不像我宝儿哥，一会儿一个屁，有时候还能连起来呐！”小七说的认真。

        那他怕是肠胃不好了——杨梦蝉只能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

        少寨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杨梦蝉带着些安慰地拍了拍小九的肩膀，他堂哥和他堂姐这样落他的面子，他倒是面不改色，好像他们两个说话才像放屁一样。

        今日的日头依然好，红鸾还怕小七和小九在这里住不习惯，不想他们两个住的舒舒服服的，倒比她和天喜还像主人家。

        谢家又来人了。

        两辆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口，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眉眼清冷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身边的女使跟她的主子一样面色清冷，似是这庄子里住的人欠她们十万两黄金似的。

        “桂姑姑，劳烦你把我那位大嫂喊出来，前几日孟姑姑已经来过了，我想她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眉目清冷的女子嘱咐着。

        马车旁边那个端庄的婆子上前敲门了，只是她敲了好半天，并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桂姑姑压了压眉头，她直接推门进去了。

        “少夫人可是在屋里？”桂姑姑叫了一声。

        屋子里的杨梦蝉听到了动静儿，她望向了红鸾的方向：“哟，谢家的人来得还挺早，咱们得去迎一下儿。”

        红鸾扭头看向了逗着力士玩儿的小七，小七忙站起了身：“哦，我也要去么？”

        “不用，红鸾去就行，你和小九就大大方方地跟着我，抱上力士。”杨梦蝉笑了笑。

        红鸾出来了，小七扶着杨梦蝉也往外走，小九从暗处转了出来，他抱了力士也跟上了。

        天喜正在西屋那边收拾柴禾，桂姑姑的喊声他不是没有听见，他记着杨梦蝉嘱咐他的话呢，谢家的人来了，他只管装聋作哑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杨梦蝉。

        杨梦蝉下了台阶，她能看到桂姑姑那个模糊的影子，不过当桂姑姑看到屋子里出来了好几个人时，她心里惊了一惊。

        杨梦蝉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我们走吧。”

        桂姑姑在一旁颇为为难地道：“少夫人，这儿怎么还有外人呐？”

        杨梦蝉便解释着：“这两个外人是我请来的，自然要跟着我走。”

        “哼……嫂嫂不是眼睛不好么？上哪儿请的人？又是哪儿来的钱？”桂姑姑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清冷的女声，杨梦蝉望向了那边。

        “眼睛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我哪儿来的钱还得向你报备一下？就是谢铎那个死鬼回来找我了，他都没脸问我哪来的钱的，公爹在外公干的日子里，婆母是太忙了，没仔细教你礼数么？”经过了上个冬天，杨梦蝉也知道谢家的人是个什么德性了，她便也不用和他们客气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提我爹？”清冷的女声里带了几分怒意。

        “我再不是个东西，生我的爹，怀我的娘，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一家子感情再不好，也是在一个院子里过活的；就是不知道你娘是不是你亲娘，你爹又是不是你亲爹，瞧瞧你那一身的戾气，不知道是谢家的老太君这么教你的，还是你跟着你娘耳濡目染的。”杨梦蝉接着抿着嘴笑，她已经知道了，来的是人谢铎的二妹，谢锦，谢铎还有一个小妹，叫谢钗，那一位，恐怕杨梦蝉很快也就见到了。

        “你……”

        “姑娘快收声吧！”

        桂姑姑及时截断了谢锦的声音，似是杨梦蝉戳到了她家夫人的痛处，她要及时止损一般。

        “小七，去看看马车有没有问题，再用我给你的叶子给马催吐一下，我怕那马在来之前被人喂了不干净的东西，半路上再发起疯来。”杨梦蝉笑着嘱咐小七。

        小七一提身子掠向了外面，把谢锦撞了个趔趄。

        “少夫人真是说笑了……咱们快走吧，下山的路不好走呢！”桂姑姑缓和着气氛。

        杨梦蝉点了点头，她望向了小九的方向：“听到了？下山的路不好走。”

        “听到了杨娘子。”小九应了一声。

        下山的路上，红鸾和杨梦蝉坐一辆马车，小七在外面赶车，天喜跟在了马车后面，小九就抱着力士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马车顶上。

        提着蒸肉上山的厉风子躲进了草丛里，他看看离自己远去的马车，转了身沿着另一条小路往山下跑了。

        马车穿过了一段热闹的街区，慢慢停下来了。

        红鸾知道这是到了谢家的那条巷子上了，她立刻扶住了杨梦蝉的手，杨梦蝉反手拍拍红鸾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桂姑姑示意杨梦蝉和红鸾下车，可当红鸾抬眼去看时，见谢家的人给他们主仆开的是侧门，红鸾不大开心了，她扶着杨梦蝉的手也不轻轻地抖了。

        杨梦蝉似是猜到了什么，她只是笑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请进来的是人，我们就行人事；他们招进来的是鬼，我们就做鬼手。”

        杨梦蝉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离她不远的桂姑姑自然把这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不过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责怪杨梦蝉的意思。

        院子里早有婆子等着杨梦蝉呢，她一进院子就有婆子拉住了她，说是要去给夫人和老太君磕头谢罪。

        杨梦蝉的身子一趔趄，下一刻她听到了那婆子凄厉地惨叫声，身边的红鸾哆嗦了一下，她颤抖着声音小声道：“小小小七……把把把那婆子的手切了下来……”

        杨梦蝉点头笑了笑。

        其它婆子被吓到了，桂姑姑也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谢锦也全身颤抖了起来。

        小七收了自己的弯刀，她淡淡地来了一句：“造反的牲口趁早宰了好，这老货是怎么敢碰我家娘子的？”

        “来人——来人呐——有人杀人啦——”旁边有婆子叫喊了起来，惹的附近的奴才们都往这边聚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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