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杨梦蝉回来的时候，素儿正在门口等着她。

        红鸾扶着杨梦蝉下了马车，素儿忙上前来扶了杨梦蝉一把。

        “素儿姑娘没在锦儿身边陪着？”杨梦蝉笑盈盈地问了一句。

        “锦姐儿陪老太君休息下了，我记得少夫人身上的红斑一直没下去，想着让云娥表姐帮少夫人看看！”素儿也笑着。

        杨梦蝉慢慢往里面走，她颇为好奇地问：“听起来，云娥娘子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家呀！”

        素儿接着笑：“云娥表姐喜欢在深山闭关，就是咱们北边的黛山，可是从半年前起，那座山里的流匪越发的多了，云娥表姐这才不在山里住着了，可，咱们这闹市与山里不同，就是喝口甜水都是要钱的……”

        说到这里素儿没有再接着往下说，杨梦蝉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原来云娥的生活是自给自足的，现在她出了那片山，便也只能像其它市井百姓一般忙着讨生活了。

        “云娥娘子如今是孤身一人？”杨梦蝉又问。

        “云娥表姐还有一个师兄的，只是我没见过。”素儿又笑笑。

        穿过了后花园，杨梦蝉看到了云娥模糊的身影，她冲云娥笑笑，云娥垂头跟在了杨梦蝉和素儿的身后。

        进了屋里红鸾才松了杨梦蝉去冲茶了，素儿也过去帮忙，外屋里便只剩下了杨梦蝉和云娥两个人。

        云娥先是看了看在门口逗狗的小七，她轻声问：“那半人来高的大狗是那西南来的姑娘带过来的？”

        “嗯。”杨梦蝉很随意的应了一声。

        “得亏是那姑娘带来的，咱们这边平民百姓家的，怕是不让养这么大的狗。”云娥又笑笑。

        “小七是来这边玩儿的，算是我的客人。”杨梦蝉故意道。

        云娥将杨梦蝉的袖子往上捋了捋，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哪怕这斑下去了，也是会留下一大片暗沉的，可惜了娘子这好看的手臂。”

        杨梦蝉的眸子动了动：“你以前见过这种红斑？”

        “嗯，我小时候看到过，原来我师父收留过一位郎君，他身上也长了大片的红斑，和娘子身上的一模一样，更巧的是，那位郎君也姓杨！”云娥又笑。

        “那可真是巧了。”杨梦蝉哪里听不出云娥话里有话。

        云娥没有再说话，杨梦蝉也没有再问，就这样，云娥又帮杨梦蝉看了一回后背，没说开什么药，也没说几时开药，便走了。

        红鸾过来看了一眼，她小声问：“姑娘，那云娥娘子就这么走了？”

        刚才杨梦蝉和云娥的谈话，红鸾可是全听在了耳朵里，那云娥娘子分明是只说了一半儿的话，怎么到后面她也不说话了，而且杨梦蝉也不问了？

        “嗯。”杨梦蝉冲红鸾笑了笑。

        红鸾帮杨梦蝉整理着衣裳，她又压低了些声音问：“姑娘怎么没有再问下去？”

        “她不就是来探我的话儿的么？”杨梦蝉笑笑。

        “啊？姑娘说云娥娘子吗？”红鸾不大理解了。

        杨梦蝉合好了衣裳，她望着外面也轻声道：“谁家还没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管是谢家还是杨家；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谢家与杨家也大不如从前了，杨家更是没落的没名没姓了，我对以前的事情不好奇，我只想过好咱们眼前的日子。”

        红鸾眨眨眼，没说什么。

        眼看天色暗下来了，小九又利索地上了树。

        红鸾都怀疑小九是不是猴儿变的，要不他怎么那么愿意在树上呆着呢。

        后屋边上的大梧桐树叶抖了抖，树上掉下来了两个人，红鸾和天喜一起扭头看向了那边，随后，两个人又都很是默契地别过脸忙自己的了。

        他俩就当没看见厉风子和谢铎似的。

        厉风子和谢铎开始尴尬了。

        红鸾和天喜也大概猜到谢铎的身份了，只是杨梦蝉什么都没说，他们也就乖巧的什么都没问。

        厉风子看看谢铎，抢先一步往前面去了，谢铎斜了一眼厉风子，又看向了树上的小九，小九也不看谢铎，只是面无表情地扔下了一块湿哒哒的生肉，力士“呼哧哈哧”地往这边小跑了。

        谢铎忙抽了身子也往前面跑了。

        “阿姐！有人盯上我了！”

        谢铎刚刚上了台阶就听到厉风子在屋子里叫了一声。

        “嗯。”杨梦蝉很是淡定地应了一句。

        谢铎抬脚进门，他看看杨梦蝉，轻手轻脚往她身边坐着去了。

        “阿姐怎么半分惊讶都没有？”厉风子瞪大了眼睛问。

        杨梦蝉摸着桌角笑了：“那个接近你的人若是有话问你，你只管照实说。”

        “哎？”厉风子开始梗脖子了。

        “你本来也没心眼儿，强做防备别人也没用，你还特别吃激将法，所以呀，你放心，阿姐没在这方面上想指望你。”杨梦蝉笑眯眯地解释着。

        旁边谢铎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厉风子使劲咽了口唾沫，他不大确信地问杨梦蝉：“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擅长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擅长的那一部分，阿姐会帮你好好发挥。”杨梦蝉说完抿起嘴笑了。

        谢铎也抿着双唇垂下了头，厉风子歪着头瞄着谢铎，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谢铎是在笑话他。

        “固寿山庄的事情都办妥了吧？”杨梦蝉又问了一句。

        “啊？嗯！妥了！现在那片山和庄子都是霍家嫂嫂的了，霍家嫂嫂也说让我来问问阿姐，接下来要怎么做。”厉风子反应过来在杨梦蝉斜对面坐下了。

        那桌子上有杨梦蝉吃剩的糕点，厉风子一口一个，没一会儿，三个小盘子就见底儿了。

        “接下来跑生意呗！钱又不会自己跑进我们的口袋。”杨梦蝉说着看向了谢铎的方向。

        “夫人要做什么生意？”谢铎也问。

        “你们现在又不能见光，除了替人跑腿，也做不了别的了。”杨梦蝉开始挑眉毛了。

        后院儿里的鸡叫了三声了，小九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往屋子里去，惊醒了睡在外屋里的红鸾。

        “可是饿了？”红鸾问了一句。

        小九也不说话，他径直往杨梦蝉床帐那边去。

        “娘子，宛姑姑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隔着帘帐，小九垂了头报了一句，杨梦蝉翻了个身望着眼前模糊的帘帐发着呆，没有给小九回话儿。

        红鸾去西屋叫天喜去了，天喜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阵“蹬蹬蹬”的跑步声从北墙传了过来，天喜梗了梗脖子，清醒了几分。

        这时，小七也从外面进来了，她往里面走，小九往外面去，小七还挑着眉尖斜了小九一眼，不过小九就当没看见她。

        “娘子，有婆子把二老爷叫来了！东院儿怕是不好了吧？”

        小七说完往小火炉那边儿去了，杨梦蝉慢条斯理地起身了。

        杨梦蝉刚穿好衣裳，宛姑姑进来了。

        红鸾忙去扶杨梦蝉，宛姑姑先她一步上前拿了杨梦蝉的手，就听宛姑娘轻声来了一句：“少夫人，老太君不好了！”

        红鸾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杨梦蝉会立刻往外走，她正准备往前送杨梦蝉的胳膊时，杨梦蝉却是后退一步扶着桌角坐下了，红鸾被自己绊了一下子，还好宛姑姑拽了她一把。

        “红鸾，去给宛姑姑冲茶。”杨梦蝉说。

        红鸾忙往外屋里去，宛姑姑将一个帕子团成团塞进了杨梦蝉的手心里：“不了，我还得往夫人院子里跑一趟！另外，孟姑娘已经在老太君屋子里伺候着了。”

        说完这句，宛姑姑又匆忙出了门，红鸾端着茶过来看了一眼屋外，又一眼迷茫地看向了杨梦蝉。

        杨梦蝉把那个帕子递给了红鸾，红鸾忙接了打开了看，杨梦蝉听到红鸾细细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惊讶：“是……是一串八字……”

        杨梦蝉眨着眼没说话。

        谢家的前门后门开始聚集起大大小小的马车了，婆子们更是匆忙地进进出出，似是有小鬼在她们屁股后面赶她们似的。

        老太君的院子里人也多了起来，杨梦蝉坐在外屋里，谢钗就在她旁边陪着她。

        “钗儿，孟姑娘是孟郊的姐姐吗？”杨梦蝉小声问了一句。

        “嗯，祖母很是喜欢孟姑娘，我记得孟陵姐姐小的时候祖母常将她带在身边，祖母也是孟陵姐姐的启蒙老师呢。”谢钗轻努着两片薄唇，言语里难掩对孟姑娘的羡慕。

        杨梦蝉点点头，她望向了里屋的帘帐。

        孟姑娘挑了帘子出来了，宛姑姑迎上去和她说着话儿，外屋里的帘子又被人急匆匆地挑起来，一个少年拉着一个医正也忙往里屋那边去了。

        谢钗又立刻向杨梦蝉解释着：“嫂嫂，那个就是二叔家的儿子谢铭了。”

        杨梦蝉又点了点头。

        从一早起，谢家的二老爷便带着儿子奔波着，父子俩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嫂嫂看到那个穿嫣红石榴裙子的姐儿了么？”谢钗又指向了一个方向。

        “嗯……”杨梦蝉的眸子跟着谢钗的手指动着。

        “那个是谢钿，比我还要小上两岁。”谢钗说。

        杨梦蝉又点头，她看着谢钿挽上了孟姑娘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边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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